容弦眸光漫不經心掃過她,便收回視線,慢聲道:“來議婚的。”
喻楚瞪大眼睛看著他。
雪衣少年靜靜回視,見她呆怔住,他的睫毛輕輕顫了下,聲線壓低:
“怎么…”
話未完全出口,小皇帝驀然退后一步,轉過臉,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容弦微微怔住。
“今日是朕打擾了。”喻楚轉頭看著竹影,隨口道,“丞相若愿意,以后有什么吩咐,隨時來告知朕就好。”
她頓了頓,才抬眸看他,微笑:
“對了,生辰快樂。”
落下最后四個字,小皇帝便抬步離開,一直與門口的少女擦肩而過。
她沒轉頭看,也沒回頭。
少年丞相獨自站在搖晃的修竹下,纖長的睫毛微顫,慢慢蹙起了眉。
喻楚走得很快,身后李總管氣喘吁吁地跟著,“小祖宗,您慢點…”
喻楚看他一眼,配合地放慢腳步,眉頭卻不由皺了起來。
議婚?
想起這兩個字,她咬了咬牙。
議婚這種事倒沒什么,但是是他本人所說,豈不是經過了他本人認可?
喻楚微微沉默。
她忽然自嘲地笑笑,輕輕搖頭。
每個位面的碎片,都沒有過他本人認可的男女關系。她是被這種專注慣壞了么…想想也是,專不專注是他的事,他愿意專注她就該滿足,他如果不愿意了,她又有什么資格指責?
什么也沒有。
可是,她又何必這么屈就呢?
——管好自己吧。
女孩低下眼睛,唇邊卻劃開似笑非笑的弧度,神情平靜。
他如果不給,她便不要了。
多簡單。
喻楚回到前院,雖然還是便衣,但這次也沒隱瞞自己的身份,老臣們紛紛行禮,她也淺笑著扶了。
皇帝在場,丞相便也需要露面,雪衣墨發的少年緩步走進前院,朝臣們就紛紛笑著道賀,送上禮物。
容弦的眸光落在女孩身上。
喻楚挑眉,讓宮里的太監抬禮物進去。但小太監們剛剛抬起,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小聲道:“等等。”
容弦看到她快步走過去,從一只精美的籃子上拿下了什么,隨意地塞進自己袖子里,才擺擺手:“抬吧。”
少年靜靜看著,眸光掃過她的衣袖,才微微垂下睫毛,抿起薄唇。
宴會上自然少不了敬酒,喻楚作為皇帝,敬酒的大臣也不在少數。
小皇帝笑嘻嘻地喝酒,來者不拒,眼神卻清明,絲毫不見醉意。
丞相卻是個滴酒不沾的人。
丞相席位臨近皇帝,來恭賀的人大都以茶代酒,只有幾個膽大的武將,見丞相一直平平淡淡的模樣,才壯著膽子笑嘻嘻地敬上一杯酒。
容弦微微蹙眉,還未開口拒絕,旁邊卻伸過來一只白皙的手,攔下了酒杯,小皇帝笑著開口:“各位…”
兩個字說出口,喻楚才忽然想起來,瑪德,自己打算不要他了啊。
她轉眸看了丞相一眼,對上那人一雙深墨色瞳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看什么看,老子不是給你擋的。
她把酒杯放下,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