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玨冷冷一笑,“那為師現下就帶你去找他,讓他好好算上一算。”
賀君灼蹭的一下從石凳上站起,焦急道:“師父你別去!”
慕玨轉頭道:“怎么?”
賀君灼原先聽家主說過,那赤云老祖修煉了上千年,有移山倒海之能,他不能讓師父以身犯險。
“我不想你受傷。”
而且師父長的這般好看,萬一被那老賊看上也做了爐鼎,他定會悔恨終身。
慕玨嘆了一口氣,這小子真是傻到沒邊了。
“等我修煉好了,自會去找他報仇。”賀君灼握著拳頭,一臉的信誓旦旦。
慕玨瞥了他一眼,冷冷道:“等你修煉到他那個地步,赤云怕是早都涼了。”
賀君灼睜大眼睛看著他,“師父,什么叫涼了?”
慕玨沒說話,只是站起身來朝洞府內走去。
一月時間,轉瞬即逝。
“太上長老,師父請您去后山絕壁崖一敘。”
慕玨估算著時間,大概是祁遠安要開丹鼎了。
他叮囑賀君灼好生修煉,然后踩著一道劍意破空而去。
到了后山,祁遠安撤去陣法迎他進去。
“大約再過一個時辰便會成丹,還望太上長老護持一二。”
慕玨輕點下頜,“自是應該。”
濃濃的白霧不斷從鼎中蒸騰而出,祁遠安全神貫注的用功法不斷凝練,額角流下豆大的汗珠。
若出現一絲一毫的偏差,這爐丹就廢了。
突然三道金光從鼎內冒出,發出‘嗡’的一聲,祁遠安的面色愈發謹慎。
慕玨從袖內拿出一塊陣盤,走了出去。
他飛上峰頂,將東西向半空拋去,不斷的捏動法決。
陣盤中央倏地打下一道光柱,將整個山峰盡數籠罩在內。
濃烈的藥香撲面而來,忽然自天際響起一道轟鳴之聲,震的天搖地動。
劫云降至——
祁遠安剛一蹙眉,一道傳音便響在耳邊。
“不必驚慌。”聲音還如平常那般清冷漠然。
祁遠安心中一定,十指不斷打出繁復的手訣,鼎蓋緩緩開啟。
一道金光霎時沖天而起,蒼穹之上傳來陣陣轟鳴之聲。
一條條雷電如巨蟒一般從云層中劈空而下,散發著滅世的氣息。
‘轟隆——!’
慕玨劍指一揮,上萬道銀白劍芒如同實質一般,排山倒海而去,直接在半空圍成了一道扇型的銀芒屏障。
劫云被攔在外面,愈發瘋狂,道道驚雷不斷的朝屏障劈下。
慕玨眼中劃過一道膩煩,五指一握,組成屏障的萬千劍芒瞬間合為一柄巨劍。
密如水銀的威壓遮天蔽日,劫云倏地的瑟縮了一下,還沒等掙扎,巨劍便以毀天滅地之勢直刺而來。
眨眼間劫云散盡,整片天地復歸清明。
待慕玨返回洞府中時,祁遠安正靠在山壁上不斷喘氣。
方才的劫云剛猛無比,一擊之力便可使洞虛大能境界大退。
可憐他區區一個化神初期,腿都軟了還要煉丹。
祁遠安遞去一個瓶子,松了口氣道:“幸不辱命。”
“多謝。”
道完謝,慕玨在瓶身打上一道自己的神識,放入袖中。
他抬眼看向祁遠安道:“需我如何酬謝?”
祁遠安站起身,有些猶豫道:“那張洗凡丹方,可否…”
慕玨輕點下頜,“歸你。”
世間已無橙心草,祁遠安要這個丹方,不過因他是個丹癡,慕玨自當成全。
“煉丹所余材料,也盡數歸你。”
祁遠安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趕忙道:“多謝太上長老。”
慕玨前腳剛走,司空凌便來了。
“太上長老已將洗凡丹取走。”
司空凌點了點頭,后又問道:“一共成丹幾枚。”
祁遠安頗有成就的挺起胸膛,“三枚。”
司空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甚好。”
若有可能,賀君灼吃上一枚便成天靈根,那剩下兩枚,他還能厚著臉皮攜重寶求上一顆。
慕玨返回劍峰時,賀君灼還在修煉,他便先回洞府里等著。
這一等便等了三日,待賀君灼從鳳樂閣出來時,修為已達到煉氣巔峰。
賀君灼越練越覺得可惜了那個絕好的聚靈陣,若換做他人,修為定當一日千里。
慕玨剛從洞府中走出,就見到他這副蔫頭耷腦的樣子,便開口道:“何故這般無精打采。”
賀君灼坐在石凳上,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了。
慕玨聽罷,淡淡的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賀君灼一頭栽在石桌之上,他感覺自己總有一天會被師父打擊的體無完膚。
突然,一只微帶涼意的手掌撫過他的頭頂,賀君灼渾身一顫,眼中全然一片難以置信。
“以凡人之軀具仙身之力,修行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這些時日你甚是勤勉,不必妄自菲薄。”
賀君灼怔愣著看向慕玨,“師,師父,你這可是在寬慰于我?”
慕玨既沒點頭,也沒搖頭,直直漠然的收回手,“你好生修煉,別讓我晚節不保。”
賀君灼眨了眨眼睛,“師父,你很老了嗎?”
慕玨冷冷的看著他,“為師如今五百四十一歲。”
一道抽氣聲從賀君灼口中發出,“師父你年紀都這么大了?看著不像啊。”
他想了想,又托著下巴道:“師父,你是不是為了愛美吃了定顏丹。”
還不等慕玨回答,賀君灼又開始自言自語,“也是,師父你長這么好看,是該多吃幾顆定顏丹。”
“你看那些老頭子,滿臉褶子,看著多…”
“師父,有沒有女修士為了搶你,大打…”
“師父,那你吃了定顏丹,修為一定不高…”
熟悉的樹枝又出現在慕玨的手中,他寒澈的雙眸半瞇著,冷聲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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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慕玨臉上不帶一絲神情。
賀君灼討好的笑了笑,“師父我錯了,師父一點都不老,師父啊——”
‘咚’的一聲,他跪在慕玨面前,仰著頭可憐兮兮道:“徒兒還沒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