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還記不記得,你是如何來到這個系統的。
慕玨渾身輕顫,神情突然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
是啊,當初他為何會綁定這個系統。
他開始努力回想,可記憶就像蒙上了一層厚紗,讓他什么也想不起來。
賀淵時他很愛你,愛了你很久很久。
系統聲音聽上去有些悲傷,他不是不相信你,是不能相信。
慕玨神色陡然一緊,立刻問道:“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系統沉默了很久,宿主,無論是什么境遇,都求你不要放棄。
慕玨半闔雙眼,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隔天清早,小院門前又響起了熟悉的敲門聲。
慕玨打開門,看著一身烏金玄甲的賀淵時,眼神沉了沉。
“我要走了。”
他看向慕玨的眼中滿是不舍,聲音中都帶著痛的氣息。
“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賀淵時指尖微顫的伸向他的手腕,“那你能不能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忘了我。”
慕玨垂眸看向賀淵時的手,他又瑟縮的收了回去。
賀淵時低著頭,一如當年那個委屈的少年。
“我不想做什么。”他紅了眼睛,“只是想拉一下你的手。”
明明是戰無不勝的攝政王,此時卻孩子一般的吸了吸鼻子,“我是不是很沒出息。”
慕玨看著他,心里被這種想放棄又還愛的滋味折磨的千瘡百孔。
賀淵時見他很久都沒有說話,眼中劃過一抹絕望。
“你不答應我也沒關系,你要走,我便去找…”
話還沒有說完,慕玨突然拉起了他的手。
“我答應你。”他看著賀淵時震驚的表情,又說了一句,“我就在這里等著你。”
賀淵時涔薄的唇瓣微微顫抖,他感受著手心里的冰涼,喉中哽咽。
“有你等,我一定回來。”
說完,他用力的握了一下慕玨的手,穿著玄甲轉身離開。
今日是賀淵時帶兵出征的日子,滿城百姓都擁在道路兩旁。
攝政王在他們心里就是所向披靡的戰神,只要他還在,燕翰就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小皇帝站在城樓上,賀淵時領著各位副將上前面圣。
賀淵時自從被冊立為攝政王,便有了見君不跪的特權,可他這次卻單膝跪在了小皇帝面前。
“攝政王請起。”小皇帝親手將他扶了起來。
兩人剛一對視,小皇帝便開口對著其他人道:“你們都退遠些。”
賀淵時看著眼前已經高到他下巴處的皇帝,低聲道:“你長大了,是該親政的時候了。”
小皇帝神色間出現了一瞬間的慌亂,“皇叔…”
按道理來說,賀淵時并不是皇家血脈,可他被冊為攝政王后,小皇帝都一直叫他皇叔。
賀淵時沖他溫和的笑了笑,“我等到那個人了,所以下半輩子,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他拍了拍小皇帝的肩膀,“等微臣平了北疆,便可保燕翰二十年安定。”
小皇帝在賀淵時的培養下,性子一直都是十分沉著冷靜的。
現在聽了他這些話,心中突然涌上濃濃的不舍。
千言萬語壓在心頭,小皇帝最后只說了一句話,“攝政王,朕等你凱旋歸來。”
賀淵時單膝跪地,拱手躬身,“微臣,定不辱我燕翰軍威。”
賀淵時下了城樓,跨上戰馬,最后回頭看了一眼。
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最后也沒有來送他。
賀淵時收回目光,跟自己說了聲沒關系。
他和慕玨的路還很長,他還有一輩子可以守著他。
而慕玨此時就站在人群中,這里是一個死角,恰恰就是賀淵時看不到的地方。
影雪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兩人,一陣鼻酸涌了上來。
大軍出了城,慕玨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整個人看上去渾渾噩噩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回到小院,他抬眼一看,門前站著三個人。
一見他來,馬上躬身行禮。
“奴才拜見攝政王君。”
慕玨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還請王君移步,隨奴才去見一個人。”
慕玨跟著他來到一處酒樓的廂房,推開門,門內站著的竟然是小皇帝。
慕玨微微蹙起眉,還沒等他動作,小皇帝便抬著下巴道:“王君不必多禮。”
要讓皇叔知道他心尖上的人給他下跪,怕是回來又要教訓他了。
慕玨看著他這一身常服,不明白小皇帝要見他的原因。
身后的門被悄悄闔上,房內只有他們兩人。
小皇帝突然上前兩步,雙手收于腰間兩側,然后虎虎生威的打了一套拳。
慕玨直愣愣的在站在原地,徹底不懂了。
小皇帝打完拳后,又從懷里掏出三本書放在桌上。
他臉上全是得意的神情,“這些都是皇叔教我的,還有這些。”他指著桌上的書,“也是皇叔寫的。”
小皇帝看著慕玨,突然變得有些氣鼓鼓的,“皇叔這么好,你為何不喜歡他。”
慕玨挑了挑眉,看著桌上放的三本書。
書封上都是賀淵時的筆跡沒錯,可里面的內容卻是他七年前親手所書。
小皇帝見他沒有動作,硬是拿起一本書塞到他懷里,然后直接站去了門口。
頗有一種你不看,我就不讓你走的架勢。
慕玨瞇了瞇眼睛,這熊孩子,還沒有賀淵時小時候半分可愛。
小皇帝突然感覺到一股冷意,但還是雙手環胸,微微抬起下巴。
慕玨將懷里的書拿到手里,一頁一頁的翻了過去。
“皇叔能文能武,還長的那般俊逸不凡,不知是多少女子的春閨夢里人,你竟然還不喜歡他。”
小皇帝每次看到慕玨,都見他對著賀淵時冷著一張臉。
“等皇叔回朝,朕就給你們賜婚。”小皇帝說完就輕哼一聲,開門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又轉身回來,‘惡狠狠的’從他手里搶過三本書走了。
慕玨站在原地,神色晦暗不明。
一晃三個月過去,春日的陽光燦爛的照在慕玨的身上,可他此時看著眼前跪著的影風,整個人遍體生寒。
他渾身顫抖著用力拽起影風,幾乎目眥盡裂,“你再說一遍。”
影風雙眼通紅,整個人泣不成聲,“主子他…他已在北疆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