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睿又打了兩次,聽到的還是標準的關機提示音。
賀斯年咬牙倏地起身,劇組里的工作人員突然跑了進來。
“剛去看了監控視頻,你們要找的那個助理從更衣室出來后就一個人走了。”
來人喘了口氣,接著道:“要看馬路上的監控,還要聯系市里交通部門。”
賀斯年黑著臉走了出去,陳睿連忙向工作人員道謝。
麥天銳和助理將慕玨送到醫院后,滿心都是疑問。
慕玨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而且這么大冷的天頂著一頭濕發,身上也潮乎乎的,還發著高燒走在大街上。
麥天銳瞬間想起了賀斯年,但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答案。
五年前的事情,早已讓兩個人徹底決裂。
以賀斯年的性子,恐怕這輩子都不許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慕玨的名字。
麥天銳讓助理留在醫院,自己一個人打車回去。
“賀斯年,走了?”回到片場厚的麥天銳有些不自然的問起副導演。
對方點了下頭,“剛走的。”
“那有沒有什么…”麥天銳蹙著眉,“特殊的事情發生?”
“原定的替身因為腸胃炎沒來,后來又找人頂上了。”
副導演直接省略了找助理這件事,畢竟麥導從來不想聽跟拍攝無關的事情。
麥天銳神情有些復雜,最后也沒給賀斯年打電話。
陳睿從片場出來就馬不停蹄的聯系交通部門,但要察看道路監控,還得公安部門開具證明。
以現在這種不確定的情況,肯定不能報警。
要不然萬一浪費警力找到了人,慕玨卻說是被賀斯年逼走的,那影帝就該上社會頭條了。
陳睿開著車一直在周邊附近徘徊,但找了一個下午都沒有找到。
“回酒店。”賀斯年沉聲道。
陳睿看著后視鏡,“不找了?”
賀斯年沒有說話,但周身釋放出的冷氣讓陳睿把疑問憋了回去。
回去之后,賀斯年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陳睿來送晚飯,他也沒開門。
此時的賀斯年背靠著床,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他覺得自己病了,一見到慕玨就病入膏肓。
明明心里在意到發瘋,面上永遠是一副無足輕重的表情。
他就是忍不住患得患失,幼稚的想要證明自己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要。
賀斯年紅著眼睛,垂下了頭。
失去愛人的日子里,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明明是你先對我笑的,為什么…”
賀斯年嗚咽著,嘶啞的聲音里盛滿了痛苦。
“你醒了?”
慕玨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個陌生的面孔。
那人見他警惕的眼神,立刻解釋道:“我是麥導的助理,叫我小林就可以了。”
慕玨皺了皺眉,原來自己昏迷前撞上的人是麥天銳。
“你昨天高燒昏迷,導演讓我留在醫院照顧你。”
慕玨低聲道了聲謝,然后掙扎著坐起身來。
手上還扎著輸液管,慕玨看向窗外的陽光,蹙著眉道:“請問現在幾點了?”
小林抬腕看了看手表,“八點過三分。”
慕玨倏地一愣,自己竟然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
他立刻環顧左右,小林一看他這樣,馬上從身后的椅子上拿起東西遞給了他。
“這是你的衣服和手機。”
“謝謝。”慕玨馬上開機,翻到賀斯年的號碼卻又劃了過去,最后給陳睿打了個電話。
陳睿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十分激動,立刻問他在哪。
得知他們在酒店,慕玨輕聲道:“一會兒我自己回去,你不用來接我。”
掛了電話,慕玨就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
看他讓護士拔針,小林在一旁勸道:“你這瓶藥還沒結束,還是等輸完液再走吧。”
慕玨虛弱的笑了一下,“昨天晚上辛苦你了,幫我跟麥導帶聲謝謝。”
見他執意這樣,小林也不好再勸。
慕玨出了醫院大門,打車返回酒店。
陳睿拿著手機站在門口等他,看他煞白著一張臉下車,心中有些不忍。
“慕先生,你,你沒事吧?”
慕玨搖了下頭,“沒事。”
陳睿瞥見他手背上的醫用膠布,顯然是剛從醫院打完針出來。
現在上去,搞不好又會發生什么不好的局面。
陳睿想了想,岔開話題道:“你吃飯了嗎,要不我們先去酒店餐廳?”
慕玨開口道:“謝謝,我在醫院吃過了。”
陳睿在心里嘆了口氣,然后跟著慕玨一起上了電梯。
走到賀斯年房間門口,他抬手按鈴。
房門立刻唰的一下拉開,快到把陳睿嚇了一跳。
陳睿還以為他是等的急了,卻沒想到賀斯年開口就是嘲諷。
“你還回來做什么。”賀斯年冰冷的開口,“怎么,舍不得那三千萬?”
又來了,陳睿簡直想吐血。
慕玨沒有說話,過了很久,忽然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你還記得這個疤么。”慕玨伸直修長的手指,將手掌沖著賀斯年。
看著他手心里縱橫交錯的三條疤痕,賀斯年瞳孔猛地縮緊。
“如果我…”
“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我這張與莫時亦相似的臉。”賀斯年恢復了冰冷的表情,“你根本不會這樣救我。”
兩個人的心像是被同一把刀捅了個對穿,疼到四肢百骸都冰冷麻木,鮮血淌了一地。
“可我拉住鋼索的那一刻,心里想的只有你。”慕玨緊緊的蜷起了手指。
“呵。”賀斯年在聽到他說的話之后,就突然笑了一聲。
“想的人是我?”他看著慕玨的眼神滿是諷刺,“你以為這種話,我還會當真?”
慕玨低頭,扯起嘴角自嘲的笑了一聲,“是挺假的。”
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過了好一會,慕玨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嘶啞的聲音響起。
“賀斯年,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賀斯年看著他眸中的流淌出的情緒,心神有一瞬間的晃動。
可就在這一瞬間,他想起了這五年的時光。
他等了這么久,每天都是度日如年。
慕玨要是曾有一刻愛過他,怎么舍得讓他承受那漫長的煎熬和等待。
哪怕當初在他崩潰乞求時,慕玨能有半句回應,如今的他,也不會被時間磨掉全部真心。
賀斯年漆黑的雙眸看著慕玨,薄唇輕啟:“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