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葉暮笙曾留下了一枝海棠花,在海棠花開了的那日,離開的葉暮笙又回到了謝家看望謝意。
而這次,謝意期待著海棠花開,葉暮笙也能像兒時一樣歸來。因此抱著骨灰壇,就這樣靠著海棠花樹坐了下去,等待著心愛之人。
那個已經死了的,不歸人。
可謝意沒有想到,大雨過后,有些頑皮的孩子跑了過來,瞧見謝意是一個瞎子,身體也柔柔弱弱的,還抱著一個奇怪的壇子,便想要搗蛋搶走壇子。
后來壇子摔碎了,孩子們嚇得逃走了,雨也在這個時候,不知不覺地下了起來。
寒風透過雨簾拂面而來,吹著海棠花樹無助地搖晃著,落葉殘花禁不住大風大雨的催促,就這樣落了一地。
其中還有一片花瓣,正巧落在了謝意布滿血漬的身上,可沒沒停留多久,那花瓣兒便被風吹走了。
雙手被壇子的碎片劃破了無數道口子,鮮血不停的溢出,將本就濕透的地面染成了艷麗滲人的鮮紅色。
可謝意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用力握緊掌心中殘留的些許骨灰,還將那些碎片一片一片撿回,小心翼翼護著懷中。
大雨擊打著臉頰,碎發濕漉漉地滴著水,謝意臉貼著地面,極其溫柔地在壇子的碎片上落下了一吻。
隨即,勾起輕笑道:“暮哥哥啊!說起來我好久未聽見你唱曲兒了,今日…可愿再唱一曲兒?”
由于體力不支,謝意的聲音很虛弱小聲,幾乎被雨聲掩蓋,只能瞧見那蒼白的唇瓣張開又合攏,合攏又張開。
而就在話音落下時,謝意卻高興地勾起了唇角。
他還記得,將暮哥哥囚禁在院子里時,他曾問過暮哥哥,可愿再唱一曲兒。當時暮哥哥心中怨著,根本不愿理會他。
后來他死里逃生撿下了一條命,又問暮哥哥,可愿再唱一曲兒。當時暮哥哥明明答應了,卻曲還未唱人便到了。
如今,他第三次問暮哥哥,可愿再唱一曲兒。雖無人回應,可耳畔好似已經響起了那悠揚彎曲的曲兒…
我用情詩對你表達愛意,你可看到詩背后的情真意切?
默默在心中念了無數次的歌詞,熟悉又溫柔的聲響,還有這些日子不停在腦海中浮現畫面,謝意笑得很高興。
高興地抬起了眼眸,好似…
好似瞧見了許多年前,拿著毛絨熊,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冷清少年。
以及四月海棠正盛時,拿著竹骨扇,在花海中對他淺笑的漂亮戲子…
短短的一生走馬觀花般在眼前重現,謝意笑著笑著,唇角漸漸僵住了,那染濕面頰的已經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了。
“暮哥哥唱的曲兒…真好聽…”
再一次向以往那般夸贊了一番,謝意手指顫了顫,握緊壇子的碎片,用最后一絲力氣朝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
感覺到疼痛襲來溫熱的血液流過指尖,謝意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手上愈發使勁的同時,臉上卻露出幸福的笑容。
暮哥哥…
你的謝意,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