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這些人里剛好有個曾經住在這附近的,憑著記憶帶著大家來到鎮上。
這鎮子荒廢的厲害,如果不是有人帶路,很難想象這里曾經是個繁華的小鎮。
“這里連接著附近的幾個村子,算是這一片最繁華的商業街了,每到初一十五,鄉親們就會過來趕集市,那真是熱鬧...”
看著道路兩旁高高的雜草,那個帶路的人凄涼回憶著。
雜草遮擋了視線,中間的柏油路成了唯一的通道,店鋪都在草的后面,想要知道這里都有什么,眾人只能用帶來的鐮刀將雜草清理了下,趟著草進到第一個店里,沿著店鋪一路找下去。
末世的到來改變了物種的結構,草木生長的都特別快,植物的韌性也發生了變化,割草并不是容易的事。
眾人累得氣喘吁吁,有人回頭,看到陳溪帶著孩子站在擔架邊,一點也沒有幫忙的意思,果果的肩膀上還趴在呼呼大睡的剩剩。
這人氣不打一處來。
“為什么我們要干活,她就在那閑著沒事做?”
這話說的不算小聲,陳溪聽到了,果果也聽到了。
果果有些不開心,想說什么,卻被剩剩用爪子擋住了嘴。
“什么嘛,我記得早晨出來時,他聽到溪姨愿意跟著,還高興的直夸溪姨是救世主呢,還有昨天,說不讓溪姨勞動他們負責供養的,也有他吧?”
果果小聲嘟囔。
陳溪從邊上拽了些草葉子,給果果編小螞蚱。
“正常,這就是人性。所以,永遠不要沉迷于別人對你的歌頌,對大部分人而言,歌頌是不需要成本,不需要本錢,不需要折損自己利益的。”
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說幾句感謝,全當是對別人幫助的抵消了。
“感謝”時效通常很短,嘴上說過,就算是完事了,一旦后續需要回報給實質的物質,曾經口口聲聲說著“感謝”的人便會覺得很虧。
是,你是幫助我了,但我不是“感謝”你了嗎?
不是已經“歌頌”過了嗎?
歌頌與感謝,便足以抵消人家給予的幫助,再想提出回饋,那簡直是太貪婪。
“我有點明白溪姨說的意思了。”果果明白一點。
陳溪把編好的小螞蚱遞給她,換來小丫頭一個驚喜地笑。
這一幕看在那個頻繁回頭“盯梢”陳溪的人眼里,格外刺眼。
“大家都忙著,她就在那站著玩,也真是好意思。”
“少說兩句!”隊長出聲制止,“萬一遇到危險,你能替她幫咱們戰斗?”
男人看起來有些不服,小聲說道,“這一路走來也沒什么危險,我看這塊也沒那么危險么,倒是她們,無緣無故就撿了個病人過來,回頭咱那又要多一張嘴吃飯,她連個活兒都不干...”
男人話音未落,突然前方草叢一陣晃動,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發出一聲尖叫,扔掉鐮刀扭頭就往回跑。
后面的一群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跟著也往回跑,隊長邊跑邊罵。
“你這個烏鴉嘴!都怪你胡咧咧!”
陳溪也感到異常了。
眾人從草叢里跑了出來,后面跟著個骨瘦如柴的...老虎?
陳溪瞇眼,確定那是一只貨真價實的老虎。
只是這老虎似乎慘了點。
身上一點肉都沒有,看得出來餓了好久了。
看到人眼睛都綠了,小隊其他人看到有老虎剛開始還害怕,但確定了老虎不是喪尸后,眼睛也綠了。
老虎肉!!!!
于是,綠著眼睛的老虎對上綠著眼睛的人,就看哪邊更狠了。
陳溪猜這老虎應該是動物園或是馬戲團跑出來的,世道亂沒人管它,跑到這種地方自生自滅,看這樣虎兄也不好過,饑一頓飽一頓。
隊長吞吞口水,握緊手里的棍子。
“兄弟們,我喊一聲,大家伙一起上!把這大家伙扛回去,燉肉…沒肉也能熬大骨頭湯!”
眾人已經兩個月沒嘗到葷腥了,聽到骨頭湯,不約而同地吞口水。
老虎感受到這些眼冒綠光的人類似乎很危險,一時間也不敢冒然進攻,雙方隔著幾米,相互對峙著。
人們已經餓了太久了,恨不得馬上能飽飽吃一頓,可眼前的大家伙可是老虎啊,沒人敢往上沖,這時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陳溪。
“溪爺,該您上了吧?”剛那個抱怨的男人軟著嗓子說道,態度之諂媚,一點也不像是剛抱怨過陳溪的樣子。
“對啊,溪爺,這種大家伙還得您來。”眾人誰也不想上去打老虎,紛紛把視線對準陳溪。
陳溪穩穩地站在那,就跟沒聽到似得。
老虎跟人對峙了一會,突然,它的視線落在人群里的陳溪身上,耳朵瞬間趴下了。
動物的直覺遠超過人類,這些人都察覺不到陳溪的身份,老虎卻感覺到陳溪的不一般,耳朵趴下,身子縮成一團,嗚嗚地叫著。
本想夾著尾巴跑路,卻被陳溪凌厲一眼看得軟了腿,趴在地上動不了。
眾人見請不動陳溪,心里不約而同地罵起了娘,卻見老虎突然倒下了,大喜過望。
他們不知道這虎是被陳溪的氣場嚇得動不了,還以為老虎餓的沒力氣了,在隊.長的口號下,眾人抄著家伙一擁而上,砸腦袋的砸腦袋,剁腿的剁腿,不一會就把老虎打得翻白眼不動地方了。
吐槽陳溪的男人一邊拿出繩子捆老虎,一邊對著陳溪的方向抱怨。
“有的人也不知道跟過來干嘛,頂著個英雄的頭銜啥事兒也不做,跟在大家后面吃現成的,也不知道怎么好意思。”
這番話說得刻薄至極,可卻沒一個人替陳溪說話。
果果的眼里有濃濃的失望。
“也不一定所有人都這么想,集體里總會有杠精噴子,其他人就算想替咱們說話,也因為害怕被噴而不敢開口,不要過度相信人的好,卻也不用對人失去信心。”
陳溪教會果果辯證看待問題。
突然,地上那瘦虎似乎是回光返照了,對著那個吐槽的男人就要咬,血盆大口伴隨著動物特有的口臭撲鼻而來,男人嚇得閉上眼。
沒有等到預期的疼,男人睜開眼。
陳溪收拳,老虎倒在地上不動了,被她打過的地方凹進去一大塊。
男人劫后余生,看陳溪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周圍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