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火車是那種很老式的綠皮火車,兩側座椅,一側就是二對二的位置分部,趙鑄坐在靠窗子的位置,在他身邊坐著一個戴眼鏡看起來挺斯文的一個男的,對面就是那個剛剛發聲的女人,女人身邊坐著一個滿臉溝壑的老者,這老者身上衣服有點陳舊,之前上車時拖著一個大行李包,應該是出去務工的農民工。
剛剛問趙鑄話的女人,也就是昨晚開著車跟趙鑄問路的那個,這也真是巧了,居然在這里也碰到了。
“是的,挺巧的。”
趙鑄點了點頭,然后又拿出一本書來翻閱,這次不是那本關于GN的書了,而是一本叫《致敬那些遙遠的記憶》,作者名是格書記。
據書店老板說這個作者本身可能就是GN內部的一個人,書里內容是暢想了一下大時代之前人類的經濟和文化格局,也偶爾寫了一點關于經濟和政體的。
那都是一段比較遙遠的回憶了,至少按照趙鑄的推測,大時代應該持續了將近一個世紀的時間,可能短一點,也可能再長一點,也是因為這作者是GN內部人士,而且可能身份地位還不低,所以這本書才得以出版發售沒有被清理掉。
很多幻想大時代之前那個時期的書都被列入了禁刊,不允許審核通過,有些漏網之魚出現了也會馬上銷毀和封禁,甚至可能去追究作者的刑事責任。
也不懂是因為GN為了維護自己現在的統治和法理,又或者是對于現在正在恢復建設時期的人類文明來說,這些暢想大時代之前的書,確實會起到一些反作用,比如那時候的科技,那時候的政體,確實能夠引起一些對于當下來說不合時宜的反動思想潮流。
“嗯?你看這本書?”女人顯然不在乎趙鑄對她的冷漠,反而更感興趣了。
“嗯,看看。”
趙鑄頭也不回地回答道,這個女人。他不想接觸。
昨晚看她開的車以及她現在坐姿就能夠看出來,她的身份很高,而且坐姿標準,明顯帶著軍隊里的風格,有錢又和軍隊有關系,只能說明這個女人的身份地位不一般,至于為什么會來這里坐這種綠皮火車。這就是趙鑄所不知道的了,而且他也不想知道。
“這書我以前也看過。這個作者我也認識哦。”女人為了挑起趙鑄的興趣,不惜把這本書的作者說出來。
“哦。”趙鑄笑了笑,繼續低頭看書。
趙鑄又不是這本書的腦殘粉,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下大時代之前的情況和自己那個世界會不會產生什么關系而已,管它是誰寫的?
而且這書里的經濟和文化內容趙鑄是直接跳過的,只是追尋關于科技那方面的些許訊息,這作者估計也是掌握了一個度,書中對于科技方面的暢想和描述其實很有限,這讓趙鑄有些無語。看來,這種消息,也只能自己以后接觸到GN層次的更高級別信息庫才能找到了。
火車已經開動了,不時有乘務員推著零食車從過道之中走過去,喊著“瓜子兒、花生、飲料、方便面兒”。
“嘖嘖,看見沒有,在南京郊區。剛剛抓了一個天界奸細。”眼鏡男拿著報紙對面前的女人和身側的趙鑄說道,顯然,他是那種看到新鮮事喜歡和周偉人分享的那種性格。
“呵呵,這些天界奸細就該抓,就該殺。”女人開口道,一點都不覺得一個女人家說這種話有什么不合適。
眼鏡男也是點頭。“對,該抓,該殺。”
這個時期,是和平發展時期,戰爭的陰云其實已經離開這里了,但是層出不窮的天界奸細還是在不停地挑逗著人們的神經。
對于大時代的一些事情,趙鑄曾問過有過參軍經歷的王凱福。問題是大時代是不是就是人類和那個所謂的天界開戰,王凱福搖了搖頭,說他不清楚,但不應該是天界,因為那時候他還經常看見軍隊里也有天界的人出現,天界人的特色就是穿那些冷兵器式樣的甲胄,戰斗時身上會發光,一個人能頂一百個人甚至是一千個人的那種。
現在這個時期,老百姓對于天界奸細的態度和趙鑄那個世界里新中國剛建立的那些年抓特務感覺差不多。
“來,小弟弟,姐姐請你喝飲料好不好?”一邊說著女人對著正走來的乘務員招了招手,花錢買了幾瓶水和兩袋瓜子,不光是給趙鑄一瓶綠茶,還給了眼鏡男和那個農民工也一人一瓶。
火車上的東西價格比店里貴好幾倍,所以一般很少有人會在火車上買吃的和喝的。
“謝謝。”
趙鑄也不矯情,接過水放在一邊。
那眼鏡男似乎大受鼓舞,不停地和那女人聊著天,趙鑄則是繼續看著書,然后覺得累了,又靠在了椅子上開始睡覺,這一覺,大概睡了將近七個小時。
等到趙鑄覺得睡夠了醒來時,車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了,火車也快到站了。
“小哥兒,以前練過功夫么?”坐在趙鑄對面的女人又開口道。
她煩不煩啊。
趙鑄心里也是很無語,估計這女人是看出自己哪怕是睡覺時呼吸還是保持著之前平緩的節奏,氣息也很流暢吧。
“學過一些吐納。”
“哦,不錯嘛,有機會教教我,現在這些東西想學都很難學到了。”
“可以。”趙鑄繼續敷衍著。
眼鏡男此時也剛醒來,拿了一桶泡面回來吃著。
看著這個男的,趙鑄就知道這家伙追女人也沒戲了,做男人可以窮,可以暫時沒錢,但不能小氣,人家女人都請周圍四個人一起喝飲料了,他就自己買桶方面便自己吃,眼珠子還不時看看周圍人一副我有的吃你們沒得吃的樣子,這點出息。
“肚子餓了么?”女人問道。
趙鑄搖了搖頭,“火車快到站了,等出了站再吃飯。”
“嘿嘿,我也是。”女人笑了笑。
其實,這女人確實挺好看的,也挺好相處的,但是趙鑄還是本能地防備著,她不停地和自己找話說,其實是有些過于刻意了,之前和那眼鏡男也聊天了很久,也是太過刻意了。
這些東西,都逃不脫趙鑄這個“老妖怪”的眼睛。
終于,火車到站了。
有些人已經開始把貨架上的行禮給取下來準備火車停好就下車了,趙鑄則是伸個懶腰,這八個小時的硬座坐起來真是不舒服啊,下次還是坐飛機來回好了,反正自己兜里還有二十萬贓款呢,等過陣子給徐秀秀他們也打個十萬塊錢過去,估計自己那對便宜父母也不會說不敢花來路不明的錢,看那骨子幫自己毀尸滅跡的勁兒,也不是那種很循規蹈矩的人。
這時,車廂里的人發出了一陣陣驚呼,趙鑄也看向窗外,火車已經減速進入站臺了,但是此時站臺邊緣位置上站的是一個個荷槍實彈身穿著迷彩服的軍人,但仔細一看,這些軍人是不是太年輕了一些?
“不是當兵的,是GN軍事學校的學生,應該是演習,常有的事兒。”
坐在趙鑄面前的女人說道,車廂里其他人也都安靜了下來,忽然冷不丁的看見這么多當兵模樣的人,確實讓人有些害怕了。
趙鑄倒是饒有興趣地多看了幾眼,有點意思,這就是自己學校里的學長么?
火車停穩當,站在站臺上的學生兵開始向車廂里沖,進入車廂后直接拿著槍口對著周圍的乘客。
“例行檢查!”
“例行檢查!”
一個拿槍的學生把槍口對著趙鑄,喊道:“起來,例行檢查!”
趙鑄站了起來,面對槍口,他并沒有那種尋常人的本能恐懼,只是還是不喜歡黑黢黢槍口對著自己的感覺,因為他知道自己如果現在中槍,自己會死。
這時,一個麻子臉看起來應該是學生里帶頭的人走了過來,四處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人似地。
也就在此時,他看見了站起來的趙鑄,舉起手槍,也對著了趙鑄。
趙鑄反而更加輕松了,這兩個學生兵,擺明了是聲東擊西,雖然他們強迫自己做得很自然,但在趙鑄眼中還是有些不自然,尤其是這麻子臉,還不時地偷偷用余光看著身邊的那個農民工。
忽然間,趙鑄聽見了一聲“滴答”的聲音,很細微,很輕,其余人都沒注意到!
有炸彈!
趙鑄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下意識地準備直接從車窗里翻出去,這綠皮火車車廂是一半固定窗,一半翻窗,趙鑄這個身板從翻窗那里倒是可以躍出去。
只是,下一刻的情景,讓趙鑄馬上穩住了自己的雙腳,強行迫使自己都做出了一半跳躍態勢的身體給壓住了。
那個坐在趙鑄面前的女人猛地轉身,一把抓住了那個麻子臉學生頭兒的手槍,向下一壓,手指一彈。
“砰!”
手槍響了,那個農民工頭直接被崩開了,腦漿飛濺,糊了眼鏡男一臉。
緊接著,女人手一翻,從農民工手中包裹里取出了一個盒子,盒子還剩十五秒時間,女人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指甲掐住了一根線,使勁一滑,線斷了,倒計時的顯示屏幕快速跳動,到最后三秒鐘時暫停了。
炸彈解除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