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十三章路上的尸體
紅色的染缸之中，僅僅只是因為楊間湊近看了一眼，留下了一個倒影，一只和楊間一模一樣的厲鬼此刻竟從染缸之中走了出來。
鬼的形象和楊間一模一樣，無論是身高，還是相貌，亦或者是駕馭厲鬼的特征，唯一不一眼的是膚色。
鬼的顏色和染缸中的顏色一致，粘稠的發紅，像是一具剝了皮之后鮮血淋漓的尸體。
但楊間在意的卻并不是這個，而是這只鬼居然連自己駕馭的鬼眼，鬼影，甚至是鬼手都能呈現出來。
模仿？復制？
還是一個屬于楊間自己的靈異倒影？
現在還分不清楚。
“不要靠近染缸了，一旦在染缸旁邊留下了自己的倒影就會有一只和你一模一樣的厲鬼冒出來，這鬼似乎連你身上駕馭的其他厲鬼都能夠復制......”
楊間洞察了信息，他再次提醒了一句。
渾身染血的厲鬼看著楊間，目光很詭異，不是正常人的那種打量，而是一種莫名的兇性。
“就算是鬼也不可能偽裝，模仿一個一模一樣的活人，一定是存在差異的。”
楊孝冷靜道：“所以鬼的外貌，形象不是關鍵，關鍵是這鬼模仿你駕馭的厲鬼能夠達到一個什么樣的地步，如果被鬼超越了你那么情況就危險了，我和張羨光無法抗衡這樣的靈異，；如果這真是鬼畫之中的染料，我們則有被抹除的可能。”
“因為我們存在的原因就是這些染料繪畫而成的，一幅畫用同樣的染料是有具備重新涂抹的可能，換句話說，這些染料是我們這些亡魂的克星。”
張羨光見此二話不說，走上前去，他手指觸碰了地面上一滴猩紅如鮮血一般的染料。
下一刻，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他的手指在融化，那滴如鮮血一般猩紅的染料再次掉落在了地上，而他小半截的手指卻已經消失不見了，再也沒有恢復的可能。
“楊孝，你的猜測是正確的，這些染料是我們亡魂的克星，我們找到了抹除亡魂的手段了，看來以后有些人可以得到解脫了。”張羨光目光閃爍道。
“還是先擔心一下眼前的情況吧，楊間干不掉這只鬼，所有人的都得死，甚至整個油畫世界都將失控。”
楊孝道：“你好好看看，那鬼到底出現了多少靈異特征，如果在生前我們還可以不用擔心，但是現在，這樣的一只鬼一旦成功活了下來，再加上天生克制我們，所有的亡魂都將被干掉，無處逃竄。”
“所以，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
楊間接過話道：“那就是在這里對抗這厲鬼，將其消除。”
“做得到么？”楊孝說道，他有些懷疑。
因為他并不知道楊間駕馭厲鬼之后能控制多少靈異力量。
“當然。”
楊間很有信心，他示意了一下：“周澤，你后退，守著那他們兩個人，不要讓他們被抹除了，這玩意我來對付。”
“好的。”
周澤心有余悸，他當即后退，選擇和楊孝以及張羨光站在一起。
既是保護，也是在自保。
但是他一動，那渾身猩紅的厲鬼卻驟然盯上了他，鬼眼轉動，附近的一切都在迅速的染成了一片紅色。
“鬼域？”幾乎所有人腦海里都冒出了這個想法。
“我們不能觸碰鬼域，否則瞬間就會被抹除。”張羨光立刻道，他神情略顯急迫，不過卻沒有后退。
這里退無可退，而且就算是逃跑也不可能跑得過鬼域擴散的速度。
“連鬼眼的鬼域都能使用么？不過我想看看這鬼到底能將鬼眼的鬼域發揮出多少來。”楊間的鬼眼此刻也睜開了。
下一刻。
他周身冒著紅光，紅光迅速擴散同樣也向著四面八方擴散出去。
兩片紅光觸碰到了一起，僅僅只是肉眼觀察的話是看不到差異的，這兩個鬼域似乎是一模一樣，但是各自的所屬卻不一樣，一片鬼域是染缸之中厲鬼的，一片卻是楊間的。
楊間此刻目光微微一沉，他很不客氣直接就是四層鬼域開啟了。
然而他卻感覺到了自己的鬼域在被侵蝕，在被壓制，而且速度很快，似乎沒有多少對抗的余地。
“這厲鬼的鬼眼居然可以達到這種程度？這不是簡單的那種模仿了，在這個世界里，它的鬼眼似乎就是真實的，亦如這些亡魂一樣，雖然無法離開油畫，但是在這個世界里他們卻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楊間神色凝重，這一刻似乎有些低估了。
但他并不足以讓他感到畏懼。
鬼眼四層不過，那就第五層。
五層鬼域足以將一些不怎么恐怖的靈異送入靈異空間，這一層鬼域已經相當厲害了，可以媲美鬼郵局存在的靈異空間。
壓制的速度放慢了。
五層鬼域的釋放起了明顯的作用，楊間的鬼域無法被壓制了，彼此之間達到了一個持平的狀態。
“擋住了？”周澤見此松了口氣，他手掌心都是汗，有點緊張。
“僅僅只是五層鬼域的程度么？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好對付，不算很難。”楊間心中暗道。
可是這個想法才剛出現。
驟然間。
那渾身是血的厲鬼身上又有一只猩紅的鬼眼睜開了，這一刻厲鬼的鬼域驟然達到了六層的地步。
這一層鬼域足以暫停鬼域內的一切靈異，包括活人。
但楊間卻在這一刻似乎早有準備了，同樣再次睜開了一只鬼眼。
六層鬼域對抗六層鬼域。
靈異彼此都失效，沒有辦法影響對方。
只是楊間臉色陰沉了起來：“連六層鬼域都能開啟？還好我早有準備，否則的話還真容易吃虧，這鬼比想象中的還要可怕，如果自身挖掘的靈異力量不夠深入，搞不好正版還真斗不過這盜版。”
“既然鬼眼都這樣的話，那么其他的鬼呢？”
此刻。
楊間不再觀察了，他主動出擊，大步的向著這厲鬼走起，他手中拎著一把斧頭，氣勢洶洶，這斧頭是之前從那個亡魂手中奪來的，只能存在于油畫世界之中的靈異物品。
然而他此刻留意到了一個細節，這厲鬼手中卻沒有斧頭。
明明連厲鬼的靈異力量都能復制的鬼居然沒有辦法制造一件一模一樣的靈異物品？
是遭受到了限制，還是這斧頭并不符合復制的規律，所以沒辦法出現？
但這一點卻成了楊間現在的優勢。
鬼域碰撞互不相讓。
下一刻鬼影碰撞在了一起。
紅色的鬼影和黑色的鬼影對抗，此刻竟也不相上下。
這很不可思議。
要知道楊間的鬼影已經是處于死機狀態了，能夠最大程度上發揮鬼影的能力，結果和那個紅色的鬼影對抗的過程之中也僅僅只是在互相消磨的過程之中占了一點點上風。
這優勢并不明顯。
無法轉化成為勝勢。
“這樣就夠了，哪怕靈異力量相等我也是有優勢的。”楊間在靠近，他鬼眼和鬼影互相對抗厲鬼無法阻攔他的前進。
渾身是血的厲鬼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一雙眼睛依舊詭異的盯著他看。
很快。
楊間沖了過來，他抬起了斧頭對著這渾身是血的厲鬼就劈了下去。
“等一下，那東西也是畫出來的，也許沒用.....”忽的，楊孝意識到了什么急忙提醒道。
但是動手太快，此刻提醒已經晚了。
斧頭劈下，足以將厲鬼劈開成兩半，然而觸碰到那渾身是血的厲鬼身上時斧頭卻瞬間消融了，比紙糊的還要脆弱，無法對其造成一丁點的傷害。
鬼，似乎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
一只鮮血凝聚的鬼手，瞬間掐住了楊間的脖子。
力氣大的驚人，同時鬼手的靈異力量出現了，一只只猩紅的手掌出現在了楊間的身上將其僅僅抓住，仿佛要把他整個人給撕碎。
“油畫之中的東西無法對付這鬼么？”楊間看見了手中那消融斷裂的斧頭。
下一刻。
他的身體被撕裂，鮮血流淌，骨骼扭曲，沒掙扎幾下就沒有了動靜。
“不是吧？輸了？”張羨光平靜的臉上帶著幾分錯愕。
周澤也是渾身一顫，突然就有了一種窒息的感覺，因為楊間死在這里的話，那么他也將留在這里陪葬，靠自己的話是絕對不可能活著離開的。
殘破的尸體緩緩的從厲鬼的手中掉落下來。
渾身是血的厲鬼又盯上了周澤，無視了旁邊兩個亡魂。
“我們剛才應該動手的，現在一切都晚了。”張羨光沉聲道。
楊孝說道：“沒用的，我們的靈異力量就來自于這染缸，斧頭會被瞬間抹除，我們也一樣，而且事情還沒有結束，繼續看下去好了。”
“你什么意思？”張羨光道。
然而話還未說完。
楊間的那殘破扭曲的尸體上突然睜開了幾只鬼眼，下一刻一道紅光覆蓋，僅僅不到一秒鐘的時間，被厲鬼干掉的楊間再次出現了，他完好無損，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傷。
這是七層鬼域重啟自身。
重啟醒來的楊間瞬間動手了，他陰冷發黑的鬼手直接抓住了那渾身是血的厲鬼腦袋。
厲鬼在劇烈的掙扎，那紅色的鬼手也在對抗著楊間。
很快。
厲鬼掙脫開來了。
楊間立刻后退，拉開了距離，他只是平靜的說了一句：“雖然有些麻煩，但還是贏了。”
他手掌之中在滴血，緊緊的握著一顆眼珠子。
而厲鬼的額頭上卻缺少了一塊血肉。
一只鬼眼被楊間抓住機會活生生的扣了下來，剝離了身體。
這是鬼眼的缺陷。
缺少了一只眼睛就意味著鬼眼的靈異力量被削弱了，這鬼如果之前能夠開啟六層鬼域的話，現在最多第五層鬼域。
天平傾斜了。
楊間這一刻占據了優勢。
雖然這鬼能夠將鬼眼的力量使用到六層鬼域的地步，差一點就能重啟了，可是這一步差就意味著對抗失敗。
“剛才怎么回事？一瞬間就恢復了？”周澤仿佛見鬼了一樣，他在做信使的時候可從未見過這一幕。
“重啟自身，這是猛鬼才具備的靈異力量。”
張羨光神色再次凝重了起來：“他還有這一手真是出乎意料，現在的年輕后輩已經如此優秀了么？已經勝過了當年我那一批人了。”
楊孝目光閃爍，亦是感到了一絲詫異。
似乎楊間這一刻給了他的太多的驚喜了，超過了預計。
人和鬼的天平被打破之后，楊間再次使用了六層鬼域。
這一刻，鬼無法對抗了。
缺少一只鬼眼，鬼被六層鬼域壓制，瞬間靜止，無法動彈。
下一刻。
厲鬼的鬼眼又缺少了兩只。
緊接著在楊間的五層鬼域之下厲鬼無法反抗，雖然沒有被送走，但是厲鬼的身體開始消融，很快化作了一灘猩紅的染料流淌在了地上。
紅色的染料并未消散，而是又緩緩的蠕動了起來，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又緩緩倒流進了染缸之中。
只是染缸之中的染料略有減少，沒有之前那么多了，有一部分染料被消耗了，但是卻不知道被消耗到了什么地方。
楊間面無表情的盯著那染缸，雖然贏了，但過程亦是有些驚險。
幸虧他反應及時，如果好奇多去看幾個染缸的話，說不定出來的就不是一只鬼了而是一群厲鬼。
那個時候，他就算是會重啟也輸定了。
“看來是有驚無險，你做的很好，鬼被消除了，如果沒有其他人靠近這些染缸，鬼應該是不會再出來了。”張羨光說道。
楊間道：“染缸之中的鬼基本上具備馭鬼者全部實力的六層左右，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因為絕大多數的馭鬼者是沒辦法發揮出全部力量六層的，所以大部分人面對這染缸之中的鬼時都會被干掉。”
他的鬼影死機的情況之下才勉強取得了一些優勢，不過這也是因為鬼影需要壓制鬼手和鬼眼的原因，而鬼眼的鬼域開啟到了第七層重啟自身才贏了回來。
可是放在外面有幾個馭鬼者能夠如此大程度的將厲鬼的力量全部挖掘出來？
所以這染缸之中的鬼擁有六層的實力已經足以讓很多人感到絕望了。
“這幾口染缸必須遠離，在沒有一個合理的方案之前，這東西會釀成一場災難，不管是對外面，還是對這里都一樣。”楊間道。
“的確如此。”張羨光點頭道。
楊間好半響才收回目光轉而道：“如果孫瑞到過這里的話，那么他活下來的概率很小，他不是染缸中鬼的對手，他或許已經被鬼殺死了。”
“不，他應該還活著，因為這里并沒有和孫瑞一模一樣的鬼出現。”楊孝卻道：“所以他應該是干掉了從染缸之中出來的鬼。”
“如果是我的話，干掉了這樣的一只鬼狀態一定非常差，這個時候就只有兩個選擇了，要么在這里等死，要么強撐著一口氣繼續前進，而結果是，這里并沒有孫瑞的尸體，因此他選擇的是后者。”
楊孝道：“那個孫瑞應該就在前面，而且很近了，他那種狀態不可能再走遠了。”
“為什么孫瑞不會撤離這里？亦或者出現在另外一條岔道上？”周澤問道。
“走到這一步，沒有回頭路，不存在后退的可能，至于出現在另外一條岔道上的可能性不是沒有，然而我更加覺得他是來到過這里的。”楊孝道。
張羨光微微點頭道：“我也這么覺得，這條岔道之前都沒有存在，可見這條路不是給亡魂準備的，而是給闖入這里的活人準備的，我認為有什么東西似乎在操控著這一切，如果這個猜測屬實，那么孫瑞只會出現在這條路上，沒有其他的可能。”
“不用猜測了，繼續前進，再往前走一段落就知道結果了。”楊間深吸了口氣，打起精神選擇繼續出發。
眾人繞開了一個個染缸，不敢再靠近了，然后找到了另外一條小道，離開了這里，繼續前進。
然而僅僅只是離開這里沒有多久。
不遠處的小道上楊間的鬼眼提前窺視，看到了地面上趴著一個人，那個人一動不動，氣息全無，仿佛已經死去了多時。
“是孫瑞。”
楊間腳步一停，總算在這片靈異之地的深處找到了消失多日的孫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