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真假之人
昏暗的超市內，空無一人，空氣之中彌漫著揮之不去的尸臭味。
最讓人驚悚的是超市內那一排排貨架上擺放著的不是各種商品，零食，而是一顆顆膚色蒼白的人頭，這些人頭都很新鮮，甚至有些還都有血色，顯得比較紅潤，像是剛剛從活人身上摘取下來的一樣。
楊間和李陽就躲在一個滿是人頭的貨架后面。
因為，空蕩的人頭超市內，一個推車的聲音傳來了。
有個人推著推車正在不緩不慢的向著這邊走過來。
這地方如此詭異，絕對不可能有正常的活人出沒的，就算是有也早就被嚇跑了，不可能還在這里逗留。
所以楊間和李陽可以不需要顧及的動手。
“來了。”
楊間和李陽心中默念，他們都感覺到了那個聲音已經靠的特別近了。
就在七米開外左右。
兩人靜聲不動，躲在那里依舊沒有被發現。
忽的。
推車的聲音停了下來。
那個推車的人似乎在一排人頭貨架前止住了腳步，然后一切的聲音就又都平息了下來。
似乎沒有動靜了。
楊間神色微動，此刻略帶謹慎的往外探了一眼，希望看看那靠近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昏暗的環境里，一雙散發著紅光的詭異眸子窺視著。
他看到了一個購物車。
購物車內竟裝滿了一顆顆人頭，那些人頭在已經出現了腐爛的跡象了，皮膚上冒出了尸斑，臉色也不紅潤了，不僅蒼白，還有些發黑，發臭，散發著一股尸臭味道。
那是時間太久人頭已經開始壞掉了。
而推著這個推車的是一個陌生的男性，看上去很年輕，只有二十出頭的樣子，但是很不協調的是這個男性的身體上卻有一顆中年男子的腦袋。
身體和人頭是屬于那種拼接出來的。
這個怪異的男子面無表情，很木訥呆滯，臉上也出現二了一塊塊尸斑。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這個男子的身后走出了一個人。
不，應該說，這個推車后面有兩個人。
只是前面的人擋住了視線，一下子沒有看到跟在后面的那個人而已。
后面的那個人是一個女子，同樣年輕，也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但是脖子上的腦袋卻很蒼老，是一位滿臉皺紋的婦女，不知道這個女子身體上原本的腦袋去了哪里。
這個時候楊間看見那個女子竟伸手將前面那個男子的腦袋給取了下來。
猶如人偶積木，可以輕易的拆卸。
沒有了人頭的尸體就這樣靜靜的屹立在那里一動不動，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似乎。
脖子上的頭才最重要，身體并不是那么重要。
接著。
那女子又伸手在貨架上拿取了一顆新的腦袋。
這顆腦袋是一個青年的。
和這具無頭尸體很搭配，最重要的是足夠的新鮮，而不是和剛才那顆換下來的人頭一樣充斥著腐爛的味道。
新的人頭放在脖子上之后那個青年很快就活動了起來。
脖子動了動，如同復活了一般，閉著的眼睛睜開了，然后略顯木訥的打量著周圍。
楊間不想被發現立刻收回了目光，再次躲了起來。
“隊長，什么情況？”李陽壓著聲音問道。
“鬼在更換人頭，但不一定是源頭，大概率是鬼奴......再看看，不急。”楊間沒有這個時候沖出去。
解決兩個鬼奴毫無意義。
不過他猜測，這里既然有李樂平的衛星定位手機，那么就表明他肯定在這里，說不定源頭鬼也在這里。
找到并且解決，那么大川市的靈異事件將會被消滅。
換下來的人頭沒有放回貨架上，而是放在了購物車里。
就這樣，那個青年推著推車，帶著身后那個中年婦女模樣的人繼續不緩不慢的前進。
楊間此刻再次窺視了起來。
他發現這兩個人一直在這個超市里游蕩，推著推車，時不時的將一些人頭從貨架上取下來。
那些被取下來的人頭都是已經出現了腐爛現象的。
這一刻，楊間明白了。
這兩個人是這個人頭超市的工作人員。
目的就是推著購物車，不停的清理這里已經腐壞的人頭，讓貨架上的“商品”時時刻刻保持一個新鮮的狀態。
之所以是要兩個人，那是因為其中一個人如果人頭腐爛了需要另外一個人幫忙安裝一顆新的人頭上去，如此交替，方才可以不間斷的維護著這家恐怖而又詭異的人頭超市。
可越是這樣這背后透露出來的信息就越讓人感到恐懼。
厲鬼都已經控制活人，在這市區開一家超市了，如此的光明正大，無所顧忌，也沒有馭鬼者去管，這仔細一想，是很讓人心中發寒的。
整個大川市絕對不止李樂平一個馭鬼者，他可能還有隊友，可能還有民間的馭鬼者。
這種情況之下一個諾大的城市要被厲鬼侵蝕到這種地步是難度非常大的。
反過來也可以理解，如果這座城市被厲鬼侵蝕成這個樣子，這說明這次的靈異事件比想象中的還要可怕，絕對沒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簡單。
“不要理會那兩個推車的人，那兩個人和其他的人一樣，都是被厲鬼控制了的鬼奴，不是真正的厲鬼，去信號所在地看看。”
楊間轉而說道，他放棄對了兩個無關緊要的存在動手。
這樣的鬼東西，大川市層出不窮，想要短時間處理干凈是不可能的。
“好。”李陽點了點頭。
兩個人追蹤信號繼續前進。
他們沿著超市的貨架往前走，看著左右兩排那擺放整齊的一顆顆死人頭，心中都不由自主的蒙上了一層陰影。
死人楊間見多了。
但是這樣的一幕卻還是第一次見。
人命似乎在厲鬼的手中真的成了一個數字，一件物品，毫無意義。
推車的聲音依舊在這家超市內回蕩著。
那兩個推著車的人還在這片昏暗的地方游蕩者，不停的清理出那些已經腐壞的人頭，似乎沒有打算停息下來的意思，要這樣一直工作下去。
很快。
信號的所在地找到了。
那是超市另外一個出口的收銀臺。
收銀臺上擺放著一部衛星定位電話，電話上微微亮著藍色的燈光，釋放出定位信息。
而在手機的周圍卻是空無一人。
“沒有人？”楊間并未靠近，他站在貨架區，看著那部電話頓時停下了腳步。
“李樂平不在么？”李陽怔了一下，低聲道；“會不會這是一個陷阱，故意把手機放在這里引我前來，好一網打盡。”
楊間立刻反駁道：“不可能，李樂平如果要對付我們的話根本不需要引我們起來，在機場他就可以動手，或者在之前的五星級酒店內也可以動手，何必多此一舉呢？”
“也對。”李陽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又錯了。
“過去看看。”
楊間雖然遲疑了一下，但卻沒有過多的猶豫，立刻走向了收銀臺，然后拿起了那部屬于李樂平的衛星定位手機。
沒有危險發生。
也沒有異常出現。
然而這個時候李陽突然驚呼了一聲，指著最近一排貨架道：“隊，隊長，你快看，看這里。”
他所指的是貨架上的一顆死人頭。
那顆人頭是一個相貌普通的男子，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但是認真一看卻是讓楊間瞬間驚住了。
李樂平？
沒有錯。
這個相貌普通的男子人頭居然是之前在機場見過的那個李樂平。
一模一樣，而且人頭不存在作假的可能。
“我是不是看錯了，這應該就是李樂平吧？”李陽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楊間，一副見鬼了的樣子。
如果李樂平的人頭在這里的話，那么之前見到的那個李樂平又是誰？
楊間目光瞬間沉了下來：“沒有錯，這就是李樂平，和之前見到的那個李樂平一模一樣，不存在掉包的可能，不過這樣一來就越發證實了我之前的那個猜測了。”
“隊長你是說，李樂平是鬼？”李陽道。
“不，李樂平是不是鬼我現在還不敢肯定，但是我趕肯定的是，白天的那個李樂平和其他人一樣已經被鬼侵蝕了.....等等。”
楊間又猛地驚醒道：“真正的李樂平我以前見過，在總部的會議室，但是我記不清他的相貌，而這個李樂平我可以記住，如果我們記不住的話又這么能夠分辨出這顆人頭出來？所以這個可以記住的人不是李樂平，他是假的。”
“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個根本就不是李樂平。”
李陽道：“不是李樂平那他怎么認識我們，又這么知道這么多？”
“也許李樂平被鬼襲擊了，受到過侵蝕，被盜取了記憶和意識，然后鬼用人頭和活人的身軀拼湊出了一個假的李樂平接管了這座城市。”楊間目光微動，他猜測了起來。
“沒有人認識李樂平，因為沒有人記住他的樣子，今天這顆人頭可以是李樂平，明天來了另外一撥人，那么另外一顆人頭也可以是李樂平，我們只看到了衛星定位手機，還有李樂平的證件，所以先入為主的認為這就是本人。”
楊間感覺到了一絲后怕：“這是誤導，誤導我們相信一只鬼就是李樂平。”
“既然如此的話，那么真正的李樂平在哪？”李陽道。
“也許....死了，也許還活在這個城市的某個角落，因為他會被人遺忘，甚至連相貌都記不住，所以他不主動出現的話是沒有人可以找得到他的。”楊間沉聲道。
“明月小區7棟301室，那個李樂平會不會在那個地方？”李陽說道。
這個地址是這次送信的地址。
楊間道：“你覺得這次送信不是送給鬼的，而是送給李樂平的？”
“我只是瞎猜，給隊長你提供一點思路而已。”李陽也是亂猜。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的確是有這個可能性，畢竟現在李樂平失蹤了，生死都不知道，而鬼郵局又在這個時候讓自己一群人跑過來送信，還給出了準確的地址。
這要是沒有聯系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楊間沉吟了起來。
現在他感覺這里越來越詭異了，原本可以找到李樂平了解一切情況，現在似乎沒有這么順利。
他認識的這個李樂平居然只是貨架上一顆普通的人頭。
和其他的人頭并沒有什么區別。
鬼只是借用了李樂平的身份還有記憶，欺騙了剛剛進入大川市的楊間和李陽。
如果不是這次追蹤信號主動來到這里的話，楊間下次再見到李樂平估計還不會產生懷疑，還會以為那個人就是李樂平。
“踏！踏！踏！”
忽的。
就在這個時候，附近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有人從超市的一個方向出現，并且往這邊走了過來。
這腳步聲有點急促，和之前推車的那兩個鬼東西完全不同。
“有人來了。”楊間立刻回過神來了。
很快。
一個陌生的男子從昏暗的地方走了出來，出現在了兩個人的面前。
“楊間，是我，李樂平？你怎么找到這地方來了，我剛才調查完了那司機出事的事情，人已經抓到了，相信兩位應該能夠滿意。”這個陌生的男子竟以李樂平的身份繼續向著楊間和李陽打招呼。
臉上那略顯僵硬的笑容竟展現了幾分熱情。
仿佛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絲毫沒有在意那貨架上一排排觸目驚心的死人頭。
“砰！”
下一刻。
槍聲炸響，回蕩在了這里。
這個陌生男子立刻腦袋碎裂，濺起一片鮮血，然后離開了脖子掉落在了地上滾落到了旁邊。
“這鬼東西的記憶似乎是連通在一起的，一個被鬼侵蝕過的人所見所聞它似乎都能知道，不會錯了，鬼肯定入侵過李樂平了。”楊間緩緩的將槍遞還給了李陽。
實在是不愿意和這鬼東西廢話，先干掉再說。
“那現在怎么辦？”李陽此刻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這個城市已經失控了，他們兩個人來到這里如果找不到好辦法的話很快也會被這座城市給吞沒。
如果不逃跑的話，要么死掉，要么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絕對不會有第二個可能。
楊間瞇著眼睛摸了摸腰間的那把老舊的柴刀。
一刀順著媒介砍下去，會不會將所有的鬼奴砍死？
但這個想法才剛出現就被他打消了。
這代價他支付不起。
就算是讓李陽使用，李陽也支付不起這代價。
“李樂平失蹤的事情只能暫時放一放了，源頭鬼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找到，先尋找那明月小區，也許那里是一個突破口。”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所謂的明月小區，就在那份代號猛鬼區的檔案所標注的地方。”
“我們離開這。”
楊間絕對不再逗留，決定立刻轉而前往另外一個地方。
可就在兩個人準備離開的時候。
忽的。
超市內的燈光全部都在這一刻打開了。
昏暗散去，周圍一下子變的特別的明亮起來。
貨架上的人頭在這白光的照射下顯得越發的慘白了。
而這不是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是附近開始傳來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像是有密集的人群正在往超市里涌來。
“似乎，想要就這樣隨隨便便的離開不太可能了。”楊間深深吸了口氣。
他有預感。
真正的鬼要襲擊自己了。
因為自己進入超市之后剛才被那個陌生的男子看見了。
雖然看見沒什么關系，但是按照他的推測，這些記憶應該是共通的。
也就是說，被一個人看見就意味著被鬼看見了，鬼已經知道了你的位置。
這個時候鬼要開始殺人似乎就不難理解了。
“這次沒有所為的殺人規律，似乎這鬼很特別，只要被鬼盯上了你就會遭受襲擊，屬于無差別殺人的那種，那么唯一要忌憚的就是鬼的殺人方式了。”楊間目光微動，心中暗道。
“去樓上。”
他很果斷，決定去樓上和厲鬼硬拼。
實在是不行也能跳窗逃走，不至于被堵死在一樓。
立刻。
楊間和李陽順著樓梯立刻向著樓上奔去。
他的猜測沒有錯。
在這家大型購物超市的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大量詭異的人擁擠在外面的廣場上，然后如潮水一般的向著超市內涌去。
人數如此之多，竟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周圍回蕩著的只有那密集的腳步聲，以及那一股越發濃郁的尸臭味。
很快。
這大型購物超市的一樓就已經被人徹底擁擠滿了。
但他們沒有找到楊間和李陽兩個人，于是人潮開始涌向二樓。
這種人數的面前不存在不被發現的可能。
除非楊間使用鬼域。
但是現在楊間的鬼眼面臨復蘇的階段，他不但無法使用鬼眼，就連身體里的無頭鬼影還有鬼手都不能胡亂使用，需要保持平衡去壓制鬼眼的復蘇。
這棟建筑不算高，一共只有五樓。
楊間和李陽一路上樓，最后來到了五樓的一個庫房內。
庫房的后面有一條安全通道，可以通往樓上以及樓下，左右兩邊還有窗戶，可以跳下去。
實在無法和厲鬼抗衡，楊間還有一些后手。
總之，他和李陽已經準備妥當了，可以迎接厲鬼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