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水泉在和鈴木園子煲完電話粥之后就將“三人”叫了過來。
“關于伊達航復活的事,你們確定嗎?”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一愣,不由得覺得奇怪,為什么這么問?
倒是諸伏景光一臉嚴肅,緊皺眉頭,嘆了口氣。
“怎么了,景光,發生什么事了?”
松田陣平走到諸伏景光身邊,用翅膀拍了拍他,萩原研二也一臉關切地等著他回話。
諸伏景光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踟躕地說道:“阿航的未婚妻在他去世后…自殺了…”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頓時沉默了。
如果單單是伊達航一個人,他們都會覺得先復活再說,一方面是了解對方的想法,一方面是覺得自己愿意去背負“萬一他不想以非人形態活下去,必須送他回去”的罪業。
但如果加上伊達航的未婚妻,那事情就變得復雜了很多。
伊達航并不知道未婚妻殉情的事,復活之后知道這件事該有多痛苦?
他們也沒理由因此要求谷水泉多復活一個人,哪怕退一步說這種無理請求被同意了。那重新活過來的伊達航真的會開心嗎?他和他的未婚妻最大可能變成完全不同的物種…而且后者可未必能有他們這種心理素質,能這么快接受這一切。
無論如何,變數太多了。
物種的問題諸伏景光倒是想到了自己的特殊能力可以解決,但也不是十分的把握,而且其它問題仍然解決不了。
最終諸伏景光笑了笑,“半夜把人叫醒吃宵夜,可不帶連人未婚妻一起叫醒的,讓他繼續睡吧,我們雖然醒了,但終究也會繼續睡的喵。”
“你這比喻…還真是形象啊。”萩原研二也跟著笑了,“的確,在向著目標堅定前進的路上倒下了,也沒什么好遺憾的了。”
“反正本來就是忽然多出來的機會,別想太多了。”
“看來你們已經有了決定。”一直保持旁觀的谷水泉開口了,“那我就回去收拾下行李準備睡覺了,今晚早點睡,明天還要出門。”
說完他就進了房間,留下“三人一狗”在外面滿腹心事。
“真是可惡的家伙啊,攪亂我們思緒之后就跑了。”松田陣平看著關上的房門說道。
“啊,對了,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問,陣平,那個炸彈犯后來抓住了嗎?”萩原研二忽然問道。
“…”松田陣平一陣沉默,諸伏景光沒有告訴萩原研二松田陣平的詳細死亡原因,只說因公殉職,這也是他要求的,他不希望自己的事給研二什么壓力。
諸伏景光連忙出來打圓場,“抓住了,不過我沒有將他交給警方處置喵。”
松田陣平有些驚訝地看向諸伏景光,“你們怎么抓住他的?”
諸伏景光揚了揚下巴,示意房間里的那個男人,“他大半夜的說要去炸學校,然后帶著我真好撞見了那個炸彈犯在安裝炸彈喵…”
“炸學校?”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一臉困惑。
“嗯,事情是這樣的…”
翌日,谷水泉早早地就被園子叫了起來,雖然女朋友叫起床聽上去是件很幸福的事,但起床這種事,就不是能靠任何外力能改變本質的。
好在昨晚睡得比較早,所以谷水泉還是順利地起來了。
“你這個家伙,一直都是這么喜歡賴床的嗎?”
鈴木園子靠在衛生間門口,看著正在刷牙谷水泉問道。
“沒有,在遇見你之前我從來不睡懶覺。”谷水泉漱了漱口,心中補了一句,連正常睡眠都沒有…
晚上躺下一些莫名的東西就在腦袋里活躍,越躺越清醒,不要說賴床了,能睡著都謝天謝地了。
即便偶爾巧合地順利入睡了,也會在半夜忽然驚醒。
現在這么愛睡覺,也是有一種補償心理在里面,不過,那又怎么樣呢,舒服就好。
“吼,那還是我的錯了?”
“嗯,都是你的錯,讓我愛上睡懶覺了。”
“快點快點,別貧嘴了,小蘭他們都要等急了。”
“嗯嗯嗯。”
谷水泉口上應著,動作卻還是不急不緩,讓有些急性子的鈴木園子恨不得以身代之。
總算忙完之后,臨走前谷水泉還不忘拿上榎本梓準備的三明治,放在密封袋里裝好的,留著路上吃。
就在谷水泉一行人離開后沒多久,一個不速之客上門了。
叮叮當當 “打擾了”
正在吧臺給幾只寵物準備食物的榎本梓抬起頭來,看向門口處,而同一時間,聽到這個聲音的貓貓、龍貓、貓頭鷹,全都僵住了。
“歡迎光臨,請問有什么需要?”榎本梓看著這個小麥膚色茶色頭發的男子,心里不由猜測他是不是混血兒。
“啊,給我一杯拿鐵好了。”安室透順勢坐在了吧臺。
“好的,請稍等”
在榎本梓忙著制作咖啡的時候,安室透趁機四處打量著整個店里的布局,然后…
貓貓,貓頭鷹,龍貓:盯——
安室透:…
“咖啡好了,請慢用”
榎本梓的聲音將正在和三只寵物對視的安室透喚醒了,“啊,好的。”
安室透喝了一口咖啡,然后露出陽光的笑臉,夸贊道:“非常美味”
榎本梓捂嘴一笑,“多謝夸獎”
“啊,對了,請問,為什么它們一直盯著我看啊?”安室透有些摸不著頭腦地指了指目不轉睛的小動物們。
榎本梓轉頭看去,發現三只小動物真的連飯都不吃,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面前這位客人,只是她也搞不清楚狀況。
她靠近了幾步,然后摸了摸貓貓的腦袋,“男爵,怎么了?怎么不吃飯呢?”
“喵”
一聲貓叫,像是打開了什么開關,在榎本梓和安室透驚異的目光中,三只小動物全都跑到安室透身邊,然后迅速地爬到了他身上。
貓貓和龍貓占據了左右肩膀的位置,貓頭鷹則直接落在了他頭頂。
榎本梓驚訝地看著這一幕,松田陣平的高冷她可是知道的,沒想到居然會和這位陌生的客人這么親近。
“啊,十分抱歉,我也不太清楚它們今天怎么了,可能是客人您太受小動物歡迎了吧,我這就把它們安頓好。”
“不用,不用,這樣也挺好的,我也很喜歡各種小動物。”安室透笑了笑,沒有在意,被小動物喜歡的人,更容易被女性親近和放下心理防備,好事。
榎本梓眨了眨眼睛眼睛,“那好吧。”
“它們有名字嗎?”安室透打開了話題。
“嗯,貓貓的名字是男爵。”
“喵”
“毛絲鼠的名字是多多洛。”
“唧”
“貓頭鷹的名字是海德薇。”
“咕”
“哦,差點忘了,還有小白。”
“汪”
“啊啦,好像在點名一樣呢”榎本梓見幾只小動物十分配合地在念道自己名字時發出叫聲,高興的眼睛都瞇了起來。
“沒想到這家咖啡店居然有這么多可愛的小動物,真是幸運啊,原本我還覺得這次找毛利偵探無功而返,是件很倒霉的事情。現在看來多虧這樣,我才會想到來這里喝杯咖啡。”安室透裝作無意地說道。
果然,榎本梓沒有察覺異樣,十分配合地問道:“客人是有委托想交給毛利偵探嗎?”
“啊…其實也不是這樣啦”安室透摸了摸后腦勺,裝出一副略微羞赧的樣子,“事實上,我是想要拜毛利偵探為師,想要和他學習高超的破案技巧。”
“欸這樣啊,那祝你早日成功嘍”榎本梓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后一拍手,“這樣的話以后也會常常見面了呢,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榎本梓。”
安室透看著榎本梓一臉溫柔的樣子,忍不住心頭一動,不光是因為很少有人對他這么和善親近,還因為榎本梓這副溫柔的樣子像極了某個人。
貓貓和龍貓二一左一右歪著頭,打量著他的神情,貓頭鷹也低下頭觀察著,這讓安室透有些古怪的感覺,莫名有種搭訕被圍觀的感覺。
“啊,不好意思,我失態了。”安室透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一抹緋紅,“我叫安室透。”
“對了,阿梓小姐,你知道毛利偵探去哪里了嗎?要多久才能回來?”
“這個我知道,毛利偵探和我們店的老板一起去京都了,好像是有什么委托,大概要兩三天才能回來吧。”
“你們店里的老板也跟著一起去了?為什么?”
“因為我們店的老板娘和毛利偵探的女兒是朋友啊,她們常常一起出去玩,這次也是老板娘拉著老板去的,不然的話老板肯定宅在家里不出門的”榎本梓毫無戒心地笑著解釋道。
安室透眼睛微瞇,面帶笑容,輕松地就探出了想要的信息。
“那還真是遺憾了,原本我還想著應聘一下這家店的服務生呢,正好方便隨時向樓上的毛利偵探請教,沒想到店長居然也沒在。”
榎本梓手指抵在下巴上,有些古怪地說道:“即便店長在可能也沒什么用哦”
“欸?這是為什么?”
“因為我們店根本沒什么客人,安室先生已經是最近三天里唯一的客人了,事實上就連我都常常沒有事情做,平日里就是看書喝茶,聽音樂,以及和男爵它們一起玩”
安室透:…
“你這樣說我就更想應聘這里的服務生了…”安室透玩笑道,當然,其實也是心理話。
榎本梓捂嘴偷笑起來,“也是呢,這樣的工作環境確實很好,而且長期這樣悠閑,感覺我的性格都變得慢悠悠起來了。”
從活潑好動變成優雅安靜,只需要這樣一份咸魚般的工作。
“抱歉了,這件事我也沒辦法做主,只能等店長回來之后,到時候直接問他了。”榎本梓愛莫能助地攤開雙手。
“不,是我給阿梓小姐添麻煩了。”安室透笑瞇瞇地說道,然后睜開眼睛,“說起來店長是什么樣的人呢?我有些擔心他不太好說話。”
“嗯…”榎本梓沉吟了一下,“外表冷酷,內心善良的人吧,人還是很好的,尤其是作為老板來說”
一直安安靜靜的諸伏景光三人一聽這個就忍不住了,心中都在吶喊,你被騙了啊,阿梓小姐!
不過從榎本梓的角度來看倒也沒問題,哪有這么良心的資本家,工作這么悠閑還發三份工資。
“啊,有點疼啊,它們突然之間這是怎么了?”
被貓貓、貓頭鷹和龍貓一起抓頭發,實在不是什么好的體驗,安室透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三只小動物,不知道它們這是在干什么,聽著它們急促的叫聲似乎像是在發出警告?警告什么呢?
諸伏景光、松田陣平、萩原研二:資本獠牙警告!!!
“我也不清楚…”榎本梓有些擔憂地朝三只小動物喚道,“男爵,多多洛,海德薇,快過來,吃飯了。”
眼看安室透齜牙咧嘴的,三只小動物總算放過了他,紛紛或跳或飛地回到了榎本梓身邊,繼續吃飯,繼續圍觀安室透跟榎本梓搭訕。
京都,山能寺。
一行人從出租車上下來,算是松了口氣,總算到了目的地了。
“阿泉以前來京都玩過嗎?”鈴木園子抱著谷水泉的胳膊問道。
“沒有。”
“那這次可要好好多逛幾天了”
毛利小五郎背著行李袋,不爽地哼了一聲,“我這次來可是有正事的,你們可別當做旅游啊!”
每次出門辦事都有一群小鬼跟著,這讓他根本沒辦法自由自在地接受人家的特殊招待嘛,可惡。
正說著,寺里的人已經注意到了毛利一行人,一名面相憨厚的僧人連忙迎了上來。
“毛利先生,真是感謝你大老遠地趕來,我是之前跟您聯絡的龍圓,這位是本寺的住持圓海。”
一位須白面善的瘦削老僧雙手合十。
“這邊三位是本寺的施主,櫻正造先生,他在寺町路經營一家古董店。”
看上去就八面玲瓏的,帶著商人特有的自來熟笑意的櫻正造恭維了毛利小五郎一番。
“能劇水尾流的少主,水尾春太郎先生。”
有些顯得冷酷帥氣的男子點頭示意。
“這位是經營舊書店的西條大河先生。”
戴著圓鏡片眼鏡的長臉男子打了個招呼。
“說是施主,其實我們都是劍道同好。”住持笑瞇瞇地解釋了一句。
“劍道啊,真不錯呢。”
一番寒暄后,龍圓帶著幾人來到大殿,將被盜佛像的佛龕打開給眾人看。
“左邊是日光菩薩像,右邊是月光菩薩像,中間缺失的就是藥師如來佛了。”龍圓又把佛龕的門管好,有些惆悵。
“八年前佛像就被盜走了,當初我就主張立刻報警,但是卻被住持攔了下來,他說,如果有緣,或許有一天我們還會和這尊藥師如來佛重逢。”
“再度重逢?還真是想的開啊…”鈴木園子偷偷跟谷水泉吐槽道。
“這大概就是真佛系吧…”
“什么意思?”
“一切隨緣。”
“哈啊?”
“就是愛咋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