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暮色深沉。
“你也要跟著去嗎喵?”看著穿衣準備的谷水泉,貓男爵有些驚訝,這件事跟他可沒多大關系,那個犯人只和自己有深仇大恨。
“我是去炸學校的。”谷水泉隨口答道。
“哈啊???”貓男爵一頭霧水。
“走吧,別傻愣著了,帶好你的裝備,我去開車。”
貓男爵點了點頭,神色凝重,開始檢查自己的裝備,領結,手杖,單片眼鏡。
拉開手杖中暗藏的匕首,銀白色的金屬劍身,倒影著一雙貓眼,瞳孔豎立,有些妖冶。
“你確定他會在東都鐵塔喵?”
“只能確定這是他的目標之一,但愿能趕在他前面吧。”
車里再次沉默下來,一路無話。
趕到東都鐵塔后,一人一貓輕松繞過警衛,進到了內部,找到了電梯。
“你去上面看看。”谷水泉推開電梯轎廂頂棚后,對貓男爵說道。
“喵。”
貓男爵應了一聲,從谷水泉肩頭一躍而起,輕盈地落到了電梯頂上。
“有炸彈喵。”
“你會拆嗎?”
“不會喵…”
“你不是特工嗎?這都不會?要你何用?”
“…給你做飯喵?”諸伏景光已經懶得解釋臥底和電影里特工的區別了,他看出來了,谷水泉就是故意的。
嗅嗅…
“這上面有殘留的氣味,應該就是那個罪犯的喵。”
“貓也有這種追蹤氣味的能力的嗎?”
沒找到人,一人一貓又從這里退了出去,大搖大擺的,警衛和擺設沒什么區別。
“那個炸彈就放在那里不管嗎?”貓男爵有些擔心地回頭看了看。
“大半夜的,里面又沒人,最多炸壞建筑,一個塔而已,壞了就壞了,只要在天亮前通知目暮警官他們就行。要是現在就報警,萬一犯人沒走遠,被警察嚇得躲起來了,不肯露頭,那還怎么找。”
“而且說不定還有其它炸彈呢,等抓到了罪犯,這些東西才更好處理。”
“那現在我們去哪里喵?”
“帝丹高中。”
“…你該不會真的要炸學校吧喵?”
“看情況吧。”
帝丹高中。
谷水泉打量著夜色中的這所高中,這已經是他第三次來了,一次是在門口等園子,還被朱蒂誤會了,另一次是學園祭。
“夜黑風高的,這種氛圍適合帶園子一起來,兩個人,午夜,無人的校園,挺有意趣的。”谷水泉嘴角勾起,小聲自言自語。
“你說什么喵?”貓男爵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月光打在谷水泉臉上,顯得他有些慘白,還帶著滲人的冷笑。
“沒什么,快點找人吧,你不是記住了他的氣味了嗎?”
貓男爵開始賣力地到處嗅了起來,在逐漸靠近體育倉庫后,忽然,它像是發現了什么,后背弓起,猛地竄了出去。
很快,倉庫里就傳來了驚叫以及乒乒乓乓的廝打聲。
谷水泉沒有進去幫忙,只是雙手插兜,站在外面遠遠地等著。
貓的夜視能力比他強多了,他還要借助紅外眼鏡才行,而且以諸伏景光的身手能力,對付一個只會暗地里搞事的炸彈人完全沒問題。
更重要的是…這是諸伏景光的復仇,也是他宣泄的途徑。
剛剛那么多的壞消息,這股不斷翻涌醞釀的情緒總要發泄出去的,而這個殺死了他兩個最重要朋友的罪犯,就是最好的目標。
站在外面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聽得里面一陣陣驚恐的叫聲,連綿不絕,正當谷水泉覺得門衛可能都要來巡查了的時候,一種不詳的預感忽然升起。
劇烈的爆炸驟然發生,造成了一陣地動山搖,體育倉庫直接垮塌了,隔壁的教學樓也倒塌了一半。
回過神來之后,谷水泉皺著眉,看向倉庫的火光。
該不會…不至于吧?好歹也是能臥底酒廠的公安啊。
果然,很快就看到貓男爵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身后是爆炸火起的現場,火光映在他身上,頗有些電影畫面的感覺。
“怎么搞成這樣了?那個罪犯應該不難對付吧?”谷水泉平靜的問道。
貓男爵嘆了口氣,“…那個家伙居然把引爆器就隨隨便便揣兜里了,打斗的時候無意中撞到了喵…”
谷水泉打量了下貓男爵,只見他渾身灰撲撲的,似乎很狼狽,但仔細看就會發現,其實只有一條腿受傷了,而且也沒多少血流出來。
谷水泉若有所思,然后意有所指地說道:
“這么大的爆炸,會不會直接把他燒成灰?那可就難辦了,該怎么跟目暮警官解釋學校不是我炸的呢?”
“我拍了照片來著,他安裝炸彈時的照片喵。”貓男爵費勁地從懷里掏出一個手機遞給他,“雖然不太清楚,但勉強能認出犯人的輪廓喵。”
“你什么時候偷拿我的手機了?”谷水泉摸了摸上身的兜里,果然不見了,好在園子送的手機一直是貼身放在胸口內側的兜里的。
“放心吧,我知道那個手機對你重要的喵。”貓男爵了然地一笑。
“老板的手機你都敢偷,回去罰你把咖啡店大掃除一遍。”谷水泉板著臉說道。
“…”貓男爵垮起了臉,隨后又忍不住露出了微笑,“謝謝喵。”
谷水泉擺了擺手,“沒事,反正我來這里也是有目的的,只是順路帶上你而已。”
貓男爵回頭看了看垮塌的教學樓,的確,炸學校的目的達成了。
“你,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炸學校?”門衛拿著手電筒姍姍來遲,看著一身黑衣的谷水泉哆哆嗦嗦地問道。
谷水泉和貓男爵齊齊向他看去,嚇得他慌張地跌坐在地上。
“我,我可告訴你,我已經報,報警了,你不要過來!”
“哦,你已經報警了?不錯,剛好省事了。”谷水泉一笑。
“???”門衛看著他的笑容冷汗直冒,連警察都不怕的嗎?自己拿警察威脅他是不是惹怒他了,所以才會這樣冷笑?
連忙翻身一個土下座,“對不起,我說謊了,我還沒來得及報警,不要殺我,我什么都沒看見。”
“…”谷水泉懵了,這是在干什么?反復橫跳是傳統習俗嗎?
拿起手機,谷水泉只好自己報警了。
“所以,你為什么會大半夜地出現在這里呢,谷老弟?”
目暮警官一臉無奈,雖然看了犯人行兇的照片,而且他也相信谷水泉沒有犯罪,但是你非要說你是路過的,這個借口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我家貓大半夜叫春,還從家里溜出來到處亂跑,所以我就跟在后面看看,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谷水泉拎著貓男爵的后脖頸兒,展示給目暮警官看。
“…你大半夜不睡覺,還開著車,就為了追貓?這么閑嗎?”目暮警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是啊,我又不需要上班,更不需要半夜加班,很閑。”
“…”目暮警官臉色有些發黑,太過分了,這大冬天的,大半夜從被窩里爬起來加班,竟然還要被嘲諷。
“那犯人為什么會引爆炸彈呢?他可是就在炸彈附近的啊?”
“那我就不清楚了。”谷水泉一攤手,“當時我可沒進倉庫,你看我這個樣子就應該知道了,這大半夜的,體育倉庫那么黑,我可不敢隨便進去。”
“我猜可能是被貓嚇到了,所以不小心按到了起爆遙控器。”
“嗯…”
目暮警官在谷水泉和貓男爵身上來回打量著,的確,谷水泉身上非常干凈,根本不像是靠近過起爆現場的樣子,倒是這只貓有點慘兮兮的。
不過說什么怕黑就離譜,你天天穿一身黑,還怕黑?
“不管怎么說,只好先請你跟我回趟警局了。”目暮警官正了正帽子,一臉嚴肅,“對了,還有這只貓。”
有鑒識人員拿了籠子來,想要把貓男爵關進去,但是被佐藤美和子攔住了。
“這只貓咪我來看著吧。”她從谷水泉手中接過貓咪,抱在懷里,一臉溫柔,從剛剛的問詢中,她已經知道了整個過程。
這只貓半夜亂跑,居然發現了炸死松田陣平的罪犯,然后在犯人安裝炸彈的時候,驚擾到了對方,導致犯人失手引爆了炸彈,同時炸死了自己。
“還好,沒什么大礙,只要稍稍處理一下傷口,很快就能好起來了。”她檢查了一下貓男爵的情況,欣慰地笑了。
“謝謝你,小貓咪”
佐藤美和子沒在意貓男爵渾身臟兮兮的,用臉蹭了蹭它,這讓一旁的高木涉看得十分眼熱。
“怎么樣?是不是覺得自己連貓都不如?”
“是啊,唉…”高木涉下意識地應道,“呃…谷先生,你又取笑我。”
“剛剛佐藤警官看到罪犯的照片的時候,我還以為她要吃人呢,她認識那名罪犯?”
高木涉神情嚴肅起來,“嗯,我聽由美說了,三年前,有名從爆炸處理組轉來的刑警被這名犯人炸死了,那個人…對佐藤警官她很重要。”
“這樣啊…”
“我原本想著一定要替佐藤警官抓住那名罪犯,將他繩之以法,沒想到他就這樣死掉了。”
“這樣不是更好?被抓住的話,還不知道會不會執行死刑呢。”
“呃…”高木涉忍不住冒冷汗,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他一個刑警,公職人員,也不好隨便。
“總之,這次佐藤警官應該能放下心結了,謝謝您,谷先生。”高木涉一臉真誠。
“不關我事,我只是路過的。”
“哈哈…”高木涉干笑了兩聲。
“對了,有炸彈的地方可能不止是這里,一開始貓男爵是跑到了東都鐵塔,然后又跑到這里的,所以你們最好也去趟東都鐵塔看看。”
諸伏景光哪怕是在復仇的時候也沒忘了問清所有炸彈的位置,不過,結果也和谷水泉預計的一樣,就是東都鐵塔和帝丹高中這兩個地方,另外地鐵上還有一堆假炸彈。
高木涉一驚,連忙跑去跟目暮警官報告,緊接著,目暮警官安排好一部人留下調查取證,就帶著高木涉離開了。
被留下來的人中就有佐藤美和子,她剛剛沒有接到任何命令,所以有些沒弄清狀況。
“谷君,你剛剛和高木君說什么了?他們怎么忽然那么急著離開了?”
“哦,還有炸彈沒拆呢。”
“炸彈??!”佐藤美和子一驚,連忙將貓男爵塞到他懷里,然后沖了出去,靈巧地從車窗跳進警車,然后飛速啟動。
論開車,她和宮本由美可以說少有對手了。
谷水泉低頭和貓男爵對視了一眼,“好像沒人管我們了,要不回家算了,大半夜的,回去睡覺吧。”
“不好吧喵…”
“要不你自己留這兒等著?我寫張紙條放你身上,告訴他們我回家睡覺了。”
“…算了,一起回去睡覺好了喵。”
這么大一片廢墟,警員們原本就忙得不可開交,又被目暮警官帶走了一些人,更是無暇顧及谷水泉了。
只有學校的警衛一臉震驚地看著谷水泉在炸完學校后,又若無其事地開著車走了。
翌日。
“什么?!!”
“學校炸了?!!”
鈴木園子在接到毛利蘭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自己昨天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今天學校就真的炸了。
“那我們還復不復習了?”她下意識地發出了靈魂拷問。
“…我也不知道,現在還不清楚學校的安排呢。”毛利蘭有些撓頭,“可是明天的考試是全國模擬考,全國統一時間的,只有我們帝丹高中炸了,應該也不會停。”
“那我們學校直接集體缺席這次模擬考不就行了?”
“可能吧…但還是要等學校通知。”毛利蘭糾結道,隨即一拍桌子,“啊,不對啊,怎么討論起復習的問題來了,重點不是這個。”
“什么?”
“重點是水泉哥被帶到警局去了,一大早警車就停到了我家樓下,似乎陣勢還不小呢,好像生怕他跑了一樣。”
“!!!”鈴木園子震驚了,“阿泉他居然真的為了我去炸學校了?”
“什么?水泉哥真的炸了學校?還是為了你?”毛利蘭也懵了,她還以為谷水泉是無辜的呢,只是被卷入了案件,和以往已經習以為常的日常經歷一樣,沒想到這次居然來真的了。
“不不不,我也不知道,我還是聽你說的呢。”
“哦哦,好像也對,學校被炸是我剛剛告訴你的。”
兩個人的思路都很是凌亂。
“可是,你剛剛的意思,難道是說水泉哥他真的有做這種事的動機?”
“呃…動機…可能…大概…誰知道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