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粘型擴音器和追蹤器,你應該都知道,也都會用,我就不多做說明了。”
谷水泉將一堆東西放到咖啡桌上,擺在諸伏景光的貓爪前,一一介紹起來。
“紅外追蹤眼鏡,單片紳士型,和追蹤器配套使用。”
“文明杖,看上去沒什么特別,實際上短的一端暗藏著麻醉槍,長的一端內藏著鋒利的匕首。”
說著,他打量了一下貓男爵的身形,
“對你來說,也許算是短劍。”
“另外,這是具有超強拉伸性的背帶,當然,你也可以用它來正常地吊住褲子,以你現在的身體來說,會需要的。”
以貓咪的身體來說,的確不存在可以掛住褲子的腰部和胯骨,沒有背帶,褲子必然會往下掉。
諸伏景光雖然明白這個道理,對方也沒有說錯什么,但還是覺得莫名的像是被嘲諷了水桶腰一般。
貓咪的腰,它就是這樣的啊…
“你這些東西…”諸伏景光欲言又止。
“怎么了?如果還需要其他裝備,可以跟我說,或者用我屋子里的電腦,匿名網上交易購買,讓對方送到某個超市的存放柜里,到時候我替你拿回來,這些方法你應該都熟吧?”
谷水泉以為他是覺得這些東西不夠專業,對于如何臥底潛伏追蹤,顯然對方才是真正的專業人士,自己這種外行有什么疏漏很正常。
“不…你這些東西已經很…超乎想象了。”諸伏景光想了半天,覺得這個詞勉強能形容自己的看法,“我以前當臥底的時候,也就有幾把小手槍、匕首、以及衛星電話而已…”
“…你們單位這么窮嗎?”
諸伏景光有些無言以對,也不知道對方所謂的單位指的是黑衣組織,還是日本公安。
但不管是哪家,自己的意思明明是,這已經像是電影里特工的裝備了,普普通通的現實生活中的臥底,裝備自然也都是樸實無華的。
就算是琴酒那種組織內的精英人物,也就是手槍、炸彈、狙擊槍等,這些常見的制式裝備,都是可以批量采購的。
如果有什么特別需要,都需要特別申請,或是自行改裝。
琴酒的特殊配置也就那輛保時捷356A,還是他自費的。
而現在谷水泉給自己準備的這些裝備,全是高端的私人量身定制,也就他現在的這副貓咪身體用著順手,換個人用就會變得很雞肋。
“我覺得是你給配備的這些東西太好了,而不是原來的太差了。”
諸伏景光沒有因為眼前這些“精良”裝備,就覺得是從前的黑衣組織和日本公安待遇太差,他還是比較容易滿足的。
只是現在的這種情況,和之前谷水泉給他留下的,“合格的資本吸血鬼”的形象截然相反。
“呵,你該不會又對資本家產生了什么不該有的妄想了吧?”谷水泉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冷笑一聲。
“良好的生產力工具是保證工作效率的手段而已,不用想太多。”
“你自己多熟悉熟悉裝備吧。另外,有空多練練你的身手,我原本是想將文明杖里加上射繩槍的,但是想到你現在是貓,應該不太用得上這種東西,反而是短劍更實用一些。”
“所以,盡快熟悉現在的身體,做到飛檐走壁吧。”
說完,谷水泉就轉身回了房間,留下諸伏景光一只貓在咖啡桌上蹲坐著,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房間,谷水泉掏出紙筆,繼續拖延已久的第三部小說,最近的事情額外多,明明已經只剩下最后一段了,但卻遷延到了今天,今晚就完成它好了。
她用手蒙著臉,什么都不愿想。湯川說他不會告訴警方,他說一切都只是推論毫無證據,所以你可以自由選擇今后該走的路。她不由得恨恨的想,他逼她做的是何等殘酷的選擇。
她不知道今后該怎么辦,甚至無力站起。正當她像石頭一樣縮著身子之際,突然有人拍她的肩,她嚇得猛然抬頭。
身旁站著人,仰臉一看,工藤正憂心忡忡地俯視著她。
“你怎么了?”
一時之間她無法理解,工藤怎會在這出現。看著他的臉,這才漸漸想起約好要碰面。大概是在約定地點等不到她,所以擔心之下才出來找她吧。
“對不起。我有點…太累了。”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別的藉口,況且她的確很累。當然不是身體,而是精神上的疲憊。
手在平穩的謄寫著小說,但心緒卻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剛剛對諸伏景光的態度,以及那些什么資本家一類的話,并不是矯情或是什么。
而是認識不到兩天的人,態度太好的話,反而容易招致懷疑——這種程度的警惕,諸伏景光身為臥底,想必是有的。
為了避免麻煩,這樣處理是他能想到的比較好的方式了,人心從來是難以捉摸的,對方心里會怎么想他就不清楚了。
另外,還有接下的計劃,雖然說是計劃,但是事實上到底會發生什么,完全都是不可控的,所以只能盡量針對不同發展,預先想出大概的應對策略。
這不是他擅長的事情,因為他一直堅信著命運是不可知,且總是趨向于糟糕的結果發展,預先做任何努力準備都幾乎是白費力氣,人力在這個過程中通常只有稍稍掙扎的份。
如果不掙扎,那就只能選擇死亡。
前世選擇了死亡,但是這一世,他不想。
所以,不擅長也要去做,預先的準備能起到一點效果,就是一點吧。
大致的想法和脈絡逐漸清晰,他并沒有將計劃做得過于詳細,因為現實絕對不會嚴格按照計劃走的,只要有個大致方向就可以了。
接下來,就是等待時機了。
筆尖頓住,墨水不斷侵染著稿紙,暈開的黑色墨水似乎透著血腥味。
諸伏景光覺得谷水泉這個人很有惡趣味,但心地似乎還算好。
雖然說的話很噎人,但是至少直言快語,而不是故弄玄虛,或者虛情假意。
至于對方的立場是否真的像對方所說的那樣,他還存著一絲懷疑,但至少從目前對方的所作所為來看,應該不是和黑衣組織一伙的——盡管衣著氣質真的很像。
其它的,還是看看以后吧,等他真正讓自己去做事的時候,就能更確定一些了。
捋了捋胡須,諸伏景光不再想這些,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聲響起,他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吃飯,雖然吃人類的食物似乎也沒什么問題,但那位“讓貓恐懼的小姐”買的貓糧好像也挺香的。
一邊想著,他一邊直立而起,邁著貓腿,然后…從咖啡桌摔了下去。
乒乒乓乓一陣亂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