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己所不欲
谷水泉回到咖啡店后依舊安坐在自己常坐的角落里，在聯絡過毛利蘭和鈴木園子，邀請她們今晚過來之后，他又讓榎本梓提前做些準備，晚上來的人不少。
夕陽遲暮，灑落余輝。
谷水泉在咖啡店里喝了一下午紅茶，讀了一下午的書，讀的是他回來的路上，路過書店時隨手買的，工藤優作的暗夜男爵系列。
工藤優作不愧是世界知名推理小說家，隨便一個路邊的小書店都有他全套作品。
咖啡店的門被推開，幽遠的風鈴聲緩緩蕩開，一個小男孩探頭探腦地走了進來。
榎本梓抬頭看了一眼，見來的是柯南，就繼續做自己的工作了。
柯南自來熟地爬上谷水泉對面的椅子，開口問道：“水泉哥，你為什么總穿一身黑呢？”
“那你為什么總穿西裝呢？”谷水泉反問道。
“沒什么原因啦，只是習慣罷了。”柯南摸摸后腦勺道。
“那就是了唄，我也習慣了。”谷水泉頭都沒抬。
“......”
“啊嘞，你看的是暗夜男爵欸，你也喜歡這本書嗎？”柯南見氣氛有些尷尬，連忙轉移話題。
然而，只是他一個人尷尬罷了，谷水泉只是在陪他玩，難得有人跟他聊天，雖然自己不太擅長，但心里還是覺得挺有趣的。
“談不上喜不喜歡吧，只是在書店看到這本書，就買來看看。”
氣氛再次陷入沉默，柯南第一次覺得聊天這種事情好難，明明以前和小蘭出去玩的時候，他能和小蘭聊一天的福爾摩斯都不累的。
“那水泉哥你喜歡福爾摩斯嗎？”柯南干脆從最擅長的話題入手，只要話題在這個領域，他就是無冕之王。
“嗯，還行。”
“......我覺得福爾摩斯是最偉大的偵探了，你覺得呢？”柯南開始尬聊了。
“我小的時候第一次讀福爾摩斯時也很崇拜他......”谷水泉放下書，邊回憶邊講。
柯南眼中精光一閃，來了，終于能了解更多關于這個黑衣男人的信息了。
“覺得他的智慧無可比擬，似乎任何事情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他總能洞察一切，遇事也總能隨機應變，從容不迫。
但現在的看法變了一些，與其說他是一個偉大的偵探，不如說他是一個忠于自己意愿，并且能夠不懼任何阻礙去實現它的人吧，平凡卻超凡。”
“為什么這么說？”
“福爾摩斯不是為了任何偉光正的理由去做偵探和查詢真相的，他將這份職業當作是對頭腦的挑戰。我記得書中曾經提到過，因為沒有案子的生活太無味，他只能用7%的可卡因讓自己興奮，這是他的平凡之處。
他在做他想要做的事，不論代價是什么，都要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這是絕大部分凡人所不能及的。”
“不是這樣的，福爾摩斯是為了他心中高于一切的正義去揭開真相的！所以說他是偉大的。”柯南急了，已經顧不上本來的目的了，誰都不能在他面前說福爾摩斯壞話。
“你也說了，是他心中高于一切的正義。”谷水泉不為所動。
“沒錯，有什么問題嗎？”
“他心中的正義，是你的正義嗎？是我的正義嗎？”谷水泉看著氣憤地面紅耳赤的柯南語氣平淡地詰問道。
“正義就是正義，就像善是善，惡是惡。”柯南強自爭辯道。
“有明確標準嗎？又是誰規定的呢？”谷水泉語氣不急不緩。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當然是法律！”
“你還太小了，不明白法律的本質啊。”谷水泉摸摸柯南頭說道。
柯南把谷水泉的手拿開，追問道：“我明白的，我不小了。”
這時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到了，正好聽見這句話。
“你們在說什么？柯南說什么明白，不小了？”毛利蘭看著柯南氣呼呼的樣子，好奇地問道。
“在說柯南在學校里的小女朋友。”谷水泉順口胡謅道。
毛利蘭臉上一紅，隨即有些好笑“柯南你還太小了，不能談戀愛哦，等你長大了再說吧。”
“不是啦，我們剛剛不是在說這個啦。”柯南沒想到谷水泉居然會說謊，氣得臉鼓鼓的。
“那是在說什么呢？”
柯南把之前的爭辯簡單復述了下，毛利蘭看著柯南這個樣子，又想到工藤新一了。
“真是和他一模一樣呢。”毛利蘭喃喃道。
“你在說什么啊，小蘭？”鈴木園子沒聽清，抱著谷水泉胳膊問道。
“啊，沒什么，沒想到水泉哥也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是啊，我還以為他一直冷冰冰的呢，沒想到也有這么可愛的一面，嘻嘻。”鈴木園子笑的眼睛都瞇住了。
果然，愛情使人盲目，毛利蘭被鈴木園子的用詞激的一身雞皮疙帶。
“喂，快點說啊，不要轉移話題啦！”柯南不依不饒地。
“柯~南~，不要鬧了。”
“沒關系的，小蘭。”谷水泉攔住了要爆發的毛利蘭，“看他這個樣子，不說清楚，怕是晚上都睡不著覺了。
有一句話叫做，法律，以其偉大的平等，禁止富人和窮人在橋下棲身，沿街乞討，以及偷竊食物。
你能明白嗎？”
柯南的三觀比較牢固，又從小衣食無憂，對于這句話并沒有什么體會，還想張口辯駁，但一時間又想不出什么騷話。
倒是毛利蘭若有所思，她母親妃英里是有著不敗紀錄的知名律師，對于法律倒是有些了解。
“法律是國家執政者，維持其權利的工具，主要目的是維持社會穩定，保持秩序，以鞏固其統治基礎，從來都與正義無關。
正義這個詞匯，從誕生開始，就極具主觀色彩，盡管人們對其有著某種程度上共同認可的標準，但其本質卻是大多數人的正義。
而這種正義恰恰是對少數人的暴行。
所以，法律從不能作為正義的標準，而正義對于每個人的來說標準都不同，你的正義未必不是對他人的惡行。”谷水泉繼續說道。
柯南聽后腦子里一片混亂，這些話是他的三觀無論如何也無法容納自洽的，他的三觀在自發地排斥這些歪理邪說，但又不知道從哪里去否定它。
“好了啦，別說這些無聊的事情了，水泉，你叫我們來，是有什么事情啊？還有你說需要小蘭幫忙，是指什么啊？”鈴木園子看氣氛有些凝重，連忙開口道。
“昨天說的，解決厄運的辦法。”谷水泉看了看表，“他們應該快到了。”
“如果按照你這樣說的話，那怎么判定一件事情是否符合正義呢？”柯南沉默良久，開口問道。
“誰知道呢，大概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吧。”
谷水泉是用中文說的這句話，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完全沒聽懂，柯南倒是聽懂了，也知道這句話什么意思，低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