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拉索的話音落下,灰原哀的表情頓時怔住,瞳孔略微擴大。
“我的…照片?”
庫拉索瞅著矮處的灰原哀,平靜道:“你的母親是宮野艾蓮娜,對不對?”
“我與你的母親…算是有過一面之緣吧。”
“在她實驗室的桌子上,我曾看到過你的照片,大概就是你現在的這個樣子。”
“所以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對你的身份有所察覺。”
聽到這里,灰原哀臉上的表情愈加震驚,雙眼瞪得老大。
她倒不是懷疑庫拉索曾經看過自己小時候的照片。
而是那張照片根本就不應該存在啊!
“這不可能!”
“我的母親在生下我不久后就死了,她怎么可能有我小時候的照片?”
“你看到的那個絕對不是我的母親!”
灰原哀感覺自己的大腦里一漲一漲的,說話的語氣也逐漸失去冷靜。
因為自己的母親艾蓮娜已經死了,這是在她心中一直持續十幾年的認知,也是最親愛的姐姐宮野明美曾親口告訴她的。
甚至已經成為構成世界觀的一部分。
現在卻突然出現一個沒見過的組織成員,說見過她的母親還活著,這如何讓她接受?
而一旁的秦智博和柯南卻知道,庫拉索所說的大概率是真的。
灰原哀的母親,宮野艾蓮娜確實沒死。
只是之前為了不讓灰原哀瞎想,這件事一直沒有告訴她。
“她是否真的是你所認為的那個母親,這一點我并不知道。”
“我只知道那個人叫宮野艾蓮娜,組織代號雪莉。”
庫拉索一臉平靜地陳述著。
面對灰原哀這個“童姥”,她倒不像面對三小只時那么和藹。
秦智博這時候開口問道:“你是在哪里見到宮野艾蓮娜的?”
“是在NPL上。”庫拉索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秦智博面露疑色。
而柯南眉頭緊皺,感覺自己好像在哪里聽說過這個單詞簡寫。
這時,灰原哀的情緒冷靜下來一些,淡淡道:“NewPotentialLaboratory,新潛能實驗室。”
“這是組織的一處秘密實驗室,據說里面進行的科學研究已經超越一般科學的范疇…”
當灰原哀說出那一長串單詞的瞬間,正在回憶的柯南腦子靈光一現,也突然回想起來。
上次聽到這個單詞,正是在群馬縣的群山里碰到逃犯沼淵巳一郎的時候。
當時灰原哀說出了沼淵巳一郎是被組織放棄的實驗品,之前曾經在NPL待過。
“是沼淵巳一郎曾經待過的那個實驗室?”
柯南又向灰原哀確認了一遍。
灰原哀微微點了兩下頭。
而柯南的一句話,也讓秦智博想起了自己曾經交手過的沼淵巳一郎。
當時自己還潛伏在組織內,代號邁克爾,跟隨琴酒一起去“回收”沼淵巳一郎。
但此人在月光下似乎擁有特殊的能力,突然變得力大無窮,連自己都無法制服他。
那次行動最終以失敗告終。
但過了幾天后,警方發布通告,在山崖下找到沼淵巳一郎的尸體,似乎是在逃亡時跌落山崖,摔斷了脖子。
這時,心急的柯南一聽到有可以接近主線的線索,趕緊再次轉頭看向庫拉索,焦急詢問起來。
“那個實驗室在什么地方?”
庫拉索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它現在在什么地方…”
“現在?”柯南眉頭微皺。
“因為NPL其實是被設置在一艘船上的。”
“什么?!”
柯南和秦智博頓時露出震驚的表情,包括灰原哀的眼神也露出了一絲詫異。
庫拉索繼續道:“那艘船沒有固定的航向,常年在全世界的海域中漂泊,只是偶爾靠岸進行物資和人員的補充。”
聽到這個熟悉的描述,秦智博的腦海中突然想起那艘船。
7年前,作為臥底潛伏在組織中的伊森·本堂曾經在東京港的港口目擊到一艘巨大的輪船。
他作為組織的成員,只知道那艘船對組織非常重要,且常年在大海上漂泊,很少靠岸。
即便是靠岸,全世界也無法查到這艘船的駁船記錄、航程航線以及船只編號。
可以說,那艘船是現實世界中的“幽靈船”。
而追查那艘船的下落,也是伊森·本堂畢生的執念之一。
不過就在前不久,秦智博曾經在“阿芙洛狄忒”號的事件中遇到疑似是那艘船的輪船。
在“阿芙洛狄忒”號正在沉沒的時候,不遠處的海域上出現過一艘巨大輪船。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對方是收到了求救信號,前來救援的。
結果對方沒有救下一個人,只是在不遠的海域中待了一段時間,然后便消失了。
海上警備隊事后排查附近海域經過的船只,卻沒有任何一艘船的航線經過那片海域。
這件事后來在網上還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阿芙洛狄忒號的沉沒與幽靈船”。
但柯南當時通過黑科技眼鏡,看到了輪船上有一個巨大的烏鴉標記。
同樣的烏鴉標記,也曾出現在黃昏別館的定制餐具上。
也就是說,那艘船正是烏丸蓮耶的財產。
而從它查詢不到航行記錄的特性來看,很可能就是7年前伊森·本堂看到的那艘船。
同時也可能是如今庫拉索提到的NPL,新潛能實驗室!
得知這一重大線索,秦智博內心也有些激動。
因為這么多年組織將那艘船隱藏得這么深,船上極有可能存在著什么驚天大秘密。
這時,灰原哀又一次看向庫拉索,問道:“你是說,你曾經也在那艘船上,并且遇見了宮野艾蓮娜。”
這里灰原哀并沒有稱呼“宮野艾蓮娜”是自己的母親,因為她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的母親還活著。
但庫拉索的陳述不摻雜一絲感情,更沒有必要騙她。
庫拉索點點頭,“是的,我曾經是那艘船上的實驗品,進行一些關于身體的實驗。”
“當時在我接觸過的研究員之中,有宮野艾蓮娜。”
“身體實驗?”秦智博一本正經地問道:“是什么方面的?”
庫拉索略微思索了兩秒,回道:“是關于身體素質強化的實驗,組織一直在試圖打造全世界最優秀的特工。”
“在NPL內部,將那個計劃稱為‘新人類計劃’。”
“不過這個計劃的成功率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高,像我這樣成功獲得優秀能力的實驗品,是極少數的。”
庫拉索自稱“實驗品”,這也是組織一開始對她的定位。 “在NPL內,所有實驗品面臨的只有兩種命運,一種是獲得優秀能力,然后為組織效力。”
“另一種就是成為失敗品,被流放到其他實驗室繼續充當實驗品,或者就地銷毀。”
“你剛才提到的那個沼淵巳一郎,應該也是某個實驗的失敗品之一吧…”
柯南聽著庫拉索的陳述,眼神也從一開始的震驚,逐漸變成冷靜下來后的嚴肅。
“那你獲得的是什么能力?”秦智博問道。
“…超過常人的身體素質,以及記憶能力。”
庫拉索抬手指著自己右眼的半透明瞳孔,“這只眼睛其實并不是我本來的眼睛,而是我在很小的時候被移植上去的。”
“這只眼睛配合我大腦里的某些部分,可以擁有過目不忘的記憶能力。”
“就是因為擁有這項能力,才在不小心記住某件對組織不利的事情時,被朗姆給保了下來,才沒有被滅口。”
“滅口?”
秦智博詫異一下,趕緊道:“等一下,你說你記住了對組織不利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
柯南也同樣露出嚴正的表情,如果說是對組織不利的事情,那不就是對紅方陣營的重大利好嗎?
“什么事情?”
庫拉索的表情略微有些呆滯,駐在原地愣了片刻,唯一動的只有飛速眨動的眼皮。
片刻之后,她微微搖晃著腦袋。
“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我只記得好像和貝爾摩德有關。”
聽到這個再熟悉不過的代號,秦智博、柯南和灰原哀的眼神都有些微變化。
柯南立刻張口質問道:“你不是說記住了嗎?怎么可能忘掉?”
柯南的語氣有些著急,畢竟這可能又是關于組織的一個重大線索。
但庫拉索依舊搖搖頭,“我沒有說謊,但我確實不記得了…”
“而且我的記憶能力也不是時刻處于開啟狀態,而是需要一些特定的動作來決定記憶能力的開和閉。”
“什么特定動作?”柯南追問道。
“五色卡。”
還不等庫拉索開口,秦智博就率先答道。
“我說的對嗎?”
庫拉索點了點頭,默認了。
秦智博繼續道:“警察廳里遺落的那套五色卡,就是可以控制記憶能力開關的道具。”
“你現在能恢復記憶,也是因為‘繭’發出的催眠光線產生了類似的效果。”
在庫拉索提到‘特定動作開關記憶能力’的時候,秦智博就立刻聯想到了五色卡的道具。
在那種關鍵時刻,五色卡的出現一定是有特定意義的。
只是秦智博之前一直在朝著五色卡本身有什么秘密的方面上去聯想。
而玩家在“繭”的虛擬世界之前,會先被接近五色光混合的特殊光暈照射到,進入催眠狀態。
庫拉索看到了這道光,陰差陽錯恢復了記憶。
至于她能提前蘇醒,估計也是她的身體素質優于常人,普通的鎮靜劑劑量對她的效果并不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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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秦智博的耳邊響起阿笠博士的聲音。
“秦先生,你的電話響了,我接了一下…”
“內容是警察醫院那邊發生火災,疑似是組織干的。”
這是阿笠博士在現實世界發來的私密悄悄話,旁邊的柯南也同樣能聽到。
二人的眼神同時一變,互相對視了一眼。
秦智博知道,應該加快說服進程了。
“既然話都說到這里了,我就不繞彎子了。”
“組織的人目前正在進攻醫院,目的是將你奪回去,畢竟你知道這么多關于組織的重大秘密,他們絕不可能放任你就這么脫離組織。”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你重新回到組織內。”
“但是,這次你將不再是一個人,而是成為我們的臥底。”
“我這個人比較講實際,不喜歡打感情牌,況且我們接觸的時間還不長,談不上什么感情…”
“而我所要說的‘實際’,就是組織即將滅亡,你不必跟著它一起陪葬。”
“具體內容我不可以透露太多,但只要你現在選擇加入我們的陣營,我可以保證對你過去所犯下的罪行可以全部既往不咎。”
“等到組織滅亡之后,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在陽光下生活,就像今天一樣…”
“這個夢境,不再是夢境,而是成為切實存在的現實。”
秦智博說話的口吻非常官方,因為這也是代表官方對她做出的保證。
“最后我想說一句,你想成為什么樣的人,既不是組織來決定,也不是我來決定。”
“你的命運,只能由你自己來決定。”
聽著秦智博的話,庫拉索的一雙異色眸子中閃爍著微光。
她瞄了一眼站在對面的灰原哀,旋即將目光對準秦智博,一臉嚴肅道。
“我選…”
警察醫院,5樓。
風見裕也雙手端著手槍,緊緊倚靠著門口墻壁的邊緣,耳朵盡量靠近門上。
門外已經徹底是一片死寂。
經過了最開始的嘈雜,這層的病人和護士都已經撤離了。
風見裕也能夠想象到外面的走廊空蕩蕩的模樣。
看來自己的計劃已經奏效了…
風見裕也心里有一絲慶幸,慶幸自己在關鍵時刻的頭腦清醒,沒有被火勢嚇到,胡亂去撤退。
接下來就是等待消防人員入場了。
可就在風見裕也有些放松警惕的時候,原本寂靜的走廊中突然傳來一個腳步聲。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在走廊上回響,完全不像是打算逃離火災現場的人。
甚至這個人的腳步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
風見裕也趕緊重新端起槍,向后撤一步,槍口對準眼前的病房門。
他的額頭上冒出一滴緊張的冷汗,眼鏡片后的雙眼死死盯住面前的房門。
而在他沒有察覺到的身后,“繭”的艙室蓋子正在緩緩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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