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中心,營帳。
經歷了一夜的鏖戰,「柯南」躺在行軍床上沉沉睡去。
直到營帳之外,傳來士兵嘈雜的吆喝聲,驚醒了沉睡中的「柯南」。
他從床上緩緩坐起來,習慣性地摸向枕頭邊的黑框眼鏡,戴在臉上,然后走下床。
當他掀開營帳的布簾,發現外面的士兵正在搬運營地內的各種物資,看上去表情都有些急迫。
「叔叔,你們在做什么啊?」
「柯南」隨便叫住了一名路過的士兵,士兵也語氣平和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任務結束了,我們也要返回各自的隊伍了…」
士兵們執行完任務,出于心中本能的恐懼,已經迫不及待從這個曾經有外星怪物出沒的鬼地方離開,一刻也不想多待。
這時,不遠處站在物資旁邊清點的一名士兵,手里拿著名單,詢問剛剛將一臺柴油發電機搬過來的兩名士兵。
「不對啊,照清單上面,還少兩臺柴油發電機。」
一名士兵沒有猶豫,直接回道:「剛才指揮官大人讓人把兩臺發電機搬到礦區去了。」
「…哦,我知道了。」
清點物資的士兵沒有再說什么,在清單上面勾了一筆。
「柯南」聽著士兵們的互動,這才意識到自己老爸在礦區那邊。
自從戰斗結束后,魯邦一伙和毛利小五郎、錢形幸一就先返回首都了,將暫時還不能換回身體的消息通知給毛利蘭和峰不二子。
「柯南」則是賣了萌,表示自己想留在這里,等事情都善后完,和工藤優作一起回去。
其實這是他的直覺告訴他,事情還沒有結束。
在最后一只存活的米·戈被射殺的時候,那個f的面具男說過,也許還有另一種方法可以將身體換回來。
這個方法,讓「柯南」不得不在意。
他一直等在這里,也是想第一時間從老爸口中知道那個姓「秦」的面具男,究竟說了什么方法。
只是在營帳等待的時候,疲憊的身體讓大腦越來越昏沉,就漸漸睡著了。
難道運過去的兩臺發電機,就和換回身體的方法有關?
想到這里,「柯南」趕緊抬腿跑向礦區。
一雙小短腿在僅僅一晚上就被踩出來的林間小徑上狂奔,路邊的野草反復剮蹭著短褲下出來的小腿肚子。
但「柯南」并不在意這些騷擾,一邊沿著小徑狂奔,一邊在腦中復盤整個事件的始末。
仔細想來,其實在日本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在東京櫻花酒店的維方使團招待酒會上,一個套著牛皮紙袋、和他身材差不多、穿著也相同的小孩曾經從背后偷襲過他。
當時毛利小五郎抓住了意欲行刺米拉公主的刺客,現場一片混亂,關注兩小孩斗毆的人并不多。
但是在混亂的現場中,他隱約聽到有一個成年人過來,從后面抱走了偷襲他的小孩子。
而且一邊抱孩子,還一邊向周圍人解釋,說是他家孩子。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聲音非常像這個姓「秦」的f面具男。
還有就是剛才在礦洞通道里和米·戈戰斗的時候,「秦」的面具不小心掉下來一次,「柯南」在那一瞬間看到了「秦」隱藏在面具下的混血面孔。
對于這張面孔,「柯南」也有些印象。
時間也并不久遠,就在前幾天,「女王」和「王子」突然復活,抓住了所有人,自己半夜逃出來,和同樣逃出來的錢形警部會合。
就在二人第二天早上返回首都中心 去收集情報和采購物資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在街上的小巷子里等錢形警部回來,這個男人主動來找自己搭話。
「柯南」的印象很深刻,一是因為這個男人的混血面孔不常見,二是這個男人似乎是認錯人了,上來就把自己當成了某個人,要帶回去。
現在回想起來,如果這個男人就是「秦」,那他認錯的人,就只能是他身邊一直帶著的「兒子」。
可是當時他為什么會把我和他兒子弄混呢?
突然,「柯南」的瞳孔一怔,腦中產生了一個非常可怕、卻又完全符合邏輯的推理。
那就是自己的臉,和他兒子的臉很像!
非常像!
像到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認不出來的那種像!
這個推理一出現,「柯南」的身體不寒而栗,從肩膀到后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的奔跑速度逐漸降下來,默默從兜里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嘟——
嘟——
「Helloolkid,有什么事情嗎?」
電話另一邊傳來茱蒂老師熱情且富有活力的聲音,仿佛她已經從赤井秀一「犧牲」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茱蒂老師…」
「嗯?」
「能把上次在醫院里,我借給你的手機還給我嗎?」
「Oh我記得之前我不是已經還給你了嗎?」
「不,我是說我原本的手機…」
電話另一邊的茱蒂老師一陣沉默,她當然知道柯南的話是什么意思。
是她買了一部同型號的新手機還給柯南,而柯南原本的手機,已經被她作為赤井秀一死亡的證據,提交到日本警方手上了。
「…Coolkid,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茱蒂老師的語氣也一下子沉重起來,胸膛上的起伏逐漸加快。
佇立在原地的「柯南」默然了幾秒鐘,隨即話鋒一轉,語氣突然輕松起來。
「不沒什么事情…」
「是我記錯了,抱歉,打擾了,茱蒂老師。」
掛斷電話,「柯南」踹起手機,卻放緩了前往礦石區的步伐。
此時,他的腦海中只有偶像福爾摩斯所說過的一句至理名言——
當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無論多么難以置信,必然是真相!
當「柯南」來到礦區,塑料布上的米·戈尸體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
他向那些渾濁的溶液瞄了一眼,就徑直走向礦洞。
礦洞口,幾名士兵正在把守。
看到「柯南」要走過來,士兵嚴格遵循工藤優作的命令,立刻開口制止。
「小朋友,你不能進去。」
「我必須進去。」
「柯南」的語氣并不很強烈,卻透露出毫不動搖的堅決。
士兵趕緊上前一步,按住「柯南」的肩膀,再次重申,「這是指揮官大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我不管誰的命令!我就是要進去!」
「柯南」突然歇斯底里地要往洞口里面沖,士兵剛要以再加強硬的方式將其阻攔在外,洞口內卻傳出一個沉穩的聲音。
「放開那個男孩。」
一個成年男人的高大身形從礦洞里走了出來,他的臉頰上戴著一副斯文的眼鏡,正是工藤優作。
他從昏暗的礦洞里走出來,身上重新覆蓋光明,向士兵命令道。
「尸體曬得差不多了,你們回大本營叫上其他人,將 這里的溶液全部轉移走。」
「是!」
士兵有些不解,為什么放著無線電不用,但還是堅定執行了命令。
但實際上,這是工藤優作故意將這些士兵引走。
當士兵們匆匆離開,「柯南」抬頭望著自己的親生父親,低沉的嗓音向其發出質問。
「他們走了?」
眼鏡下的雙眼略微一驚,工藤優作頓了片刻。
「嗯。」
「柯南」大腦恍然一下,沉默了片刻,繼續問道。
「他們還能回來嗎?」
工藤優作轉頭望向遠處的天空,意味深長道。
「但愿能吧…」
無邊的蔚藍。
然后轉化為黑暗。
秦智博感覺自己的身體漂浮在完全失重的環境中,周圍如死寂一般的黑暗,漫無邊際。
在這個空間里,時間感被無限淡化,過去一秒與過去一小時沒有任何區別。
反正我一向沒有時間感的…
秦智博在心中自嘲一句,眼睛又沉沉地閉上了。
他的心境此時已經完全放平,身體不想有任何動作,仿佛躺平才是人生中唯一的真諦。
就當是累了,休息一下吧。
可正當他打算好好休息一場時,突然從某個方向襲來的重力,極大程度拉扯著他的身體。
秦智博猛然睜開眼一看,自己的身體竟然像拉面一樣被無限拉長,尤其是雙腿,和襠劈大樹的湯姆貓一樣夸張。
更不可思議的是,在這雙無比修長的雙腿盡頭,正是那顆熟悉的蔚藍色星球。
在與腿長幾乎相當的距離來觀測地球,就像是腳踩著一顆漂亮的玻璃珠子,頭重腳輕的感覺令人一陣目眩。
秦智博:意志5
我這是…
秦智博的思緒甚至沒有發出,巨大的重力突然朝著上半身襲來。
他的身體又像面團一樣被迅速壓縮,足以觀察整個地球的腿長在迅速縮短。
他的上半身以難以置信的速度穿梭外太空,接近地球。
那道令人魂牽夢繞的蔚藍色也以可怕的速度在擴大,迅速充斥整個視野。
他看到自己穿進了大氣層,散逸層、暖層、中間層、平流層、對流層,這五個層次在眼前飛速流逝。
緊接著,他看到了下面巨大現代都市的輪廓。
可即便如此,他的雙腳還踩在更小的地方,拉長的身體還需要繼續收縮才行。
東京都、米花町、2丁目、22番地…它們依次闖入視野。
到了這里,秦智博感覺自己的身體卡了一下,修長雙腿的盡頭是一棟形如電飯煲的大別墅。
如果是恐高的人,比如毛利小五郎,看到這一幕肯定會被嚇尿。
可是對于鋼鐵意志的秦智博來說…
就這?
他的思緒剛落下,突然身體再次縮小。
嗖——
一個飛快無比的聲音過后,秦智博的大腦暈乎乎的。
但值得慶幸的是,他的雙手終于摸到了堅實的地面,觸感不算冰涼,并且有規則的格紋。
低頭一看,哦,原來是地板。
周圍的視野也逐漸清晰起來,這里是一個偌大且裝修現代的客廳,只不過此時的客廳有些亂糟糟,各種家具擺件散落一地。
秦智博環顧四周,幾秒鐘后,大腦才恍然明白這里是什么地方。
阿笠博士家!
這里是阿笠博士家!
這里是…
秦智博的心情剛振奮一些,卻隨即又猶如一盆涼水澆到腦袋上。
是阿笠博士家我激動個der啊!
這不是從維斯巴尼亞又回日本了嗎?
搞了半天,就省了個機票錢?
不,還省了被海關查護照…
在距離秦智博不足一米的位置,柯南也從地板上緩緩爬起來,環視著周圍的環境。
他身為阿笠博士家的常客,自然比秦智博更快認出這個地方來。
這里是…阿笠博士家?
柯南環視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不明白這個阿笠博士家為什么比記憶中的亂。
雖然阿笠博士單身幾十年,但也不至于這么邋遢吧?
正在二人都對「穿越」后的環境感到詫異時,客廳內的不遠處傳來人類的聲音。
「好亮啊!」
「剛才是什么?晃得我眼睛疼…步美,你沒事吧?」
「嗯…柯南!柯南呢?」
一個嬌嫩的女童聲音從沙發背面傳來,或者說秦智博和柯南是躺在沙發的背面,人聲是從沙發正面傳來的。
秦智博和柯南互相對視一眼,面色恍然一怔,動作十分同步的趕緊扒著沙發靠背向外查看。
「柯南在那里!」
步美驚喜地指向柯南,然后和三小只興奮地跑過來。
旁邊的阿笠博士也在揉了兩下眼睛,重新戴上眼鏡后,走了過來。
「秦先生,犯人抓到了嗎?」
「犯人?」
秦智博的思維頓了一下,猛然想起什么,轉頭看向地下室入口旁的儲藏間。
儲藏間的木門被暴力破壞,門軸被扯開,幾乎就要掉了。
這發生在許久前的一幕,讓秦智博和柯南同時意識到一件事。
他們穿越回來了!
不僅回來了,而且是回到當初從這個世界穿越走的一瞬間!
秦智博:「…」
柯南:「…」
二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些什么,大腦思維已經完全被震撼所占據。
之前發生的種種,仿佛就是一場夢。
只不過這個夢有些長,也有些真實…
或者說,所謂「穿越」真的只是一場夢?
這時,三小只從沙發側面繞過來,看向地板,發出失望的聲音。
「什么嘛?」
「闖空門的犯人已經跑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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