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吭!”
呼嚕聲震天響的房間里,柯南勐然驚醒,在床上睜開雙眼。
現在幾點了!
他摸索向放在枕邊的手表,點亮夜光一看,才看到現在是12點30了。
“呼…”
還好沒睡過頭,萬一這一覺睡到大天亮,就錯過了安裝信號追蹤器的最佳時機了。
昨天下午的時候,自從聽到秦智博在電話里談論什么“組織”的事情,他就一直在心中計劃著這件事。
只是晚上被分配和小蘭睡一張床,由于太舒服,精神得到極大放松,才差點兒睡過頭。
還好有毛利小五郎時不時就如火山爆發一下的呼聲,這才驚醒了他。
謝了,大叔。
柯南瞅著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毛利小五郎,投以一個發自真心的微笑。
他下意識伸出小手去摸索自己的黑科技眼鏡,卻又意識自己沒有近視,這時候還戴眼鏡干什么?
一切從簡吧…
躡手躡腳地下床,從毛利小五郎的身邊繞過,柯南推開門徑直走向客廳。
來到客廳,陽臺外照進來的月光讓這個空間不至于太昏暗。
一張毯子隨意地丟在沙發上,毯子下面的人卻不見了。
柯南先是愣了一下,突然腦袋里想到什么,勐然回頭看去。
然而身后并沒有站著秦智博。
“呼…”
如果連自己半夜要來安裝信號追蹤器都能預判到,那可真不是人類的推理能力了。
大概是上廁所了吧?
柯南的心中立刻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桉。
他沒有多想,手腳麻利地去翻找搭在旁邊沙發上的棕色風衣,一定要趕在秦智博從廁所回來之前做好自己該做的工作。
罪惡的小手摸向風衣的內兜,從里面摸出一個鼓鼓囊囊的東西。
這是秦智博的錢包,份量不輕,里面裝了不少委托人的血汗。
不過里面提供相當分量的東西,是一塊金屬徽章,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校徽。
柯南打開錢包,將卡在里面的徽章取出來,又從自己兜里掏出隨身攜帶的貼紙型信號追蹤器,沾在徽章的后面。
貼紙的大小,幾乎覆蓋徽章后面刻印的扭曲五角星符號。
在柯南的眼里,這就是安放信號追蹤器的最佳位置。
雖然錢包的使用頻率很高,但柯南從來沒見過秦智博掏出錢包里的徽章。
加上秦智博非常愛財,連小學生的100円都坑,肯定不會弄丟錢包。
這兩點加一起,導致這個信號追蹤器的位置非常穩妥。
至于為什么不安裝竊聽器,是因為竊聽器的體積比追蹤器大。
博士發明的竊聽器全名,叫做“袖扣型竊聽器”,平時是作為袖扣,夾在柯南衣服的袖子上,需要時隨時取用。
這就導致這個竊聽器的體積必不會太小,而且還要配合口香糖,使其具備粘性,沾在目標身體的某個位置。
以秦智博的觀察力,絕對不會連身上粘了一塊夾帶異物的口香糖都發現不了。
粘在鞋底下?
No、No、No…秦智博穿的是平底鞋,沒有鞋跟兒支撐,竊聽器粘在鞋下的結果就是一腳踩碎。
而且竊聽器如果與目標太近,目標打電話的時候就會出現雜音,更加容易暴露。
所以竊聽器是行不通的。
而昨天下午秦智博在電話說的“明天聯絡”,之所以規定了明天才聯絡,一定是因為今天有事情,不能前往,才要明天聯絡。
也就是說,秦智博明天一定會去某個地方,見某個人。
到時候,自己的機會就來了。
月光下,柯南面帶狡黠的笑容,將錢包放回了風衣的內兜里。
做好這些工作,秦智博都沒有要從廁所里出來的跡象。
估計是大的吧?
虧得我還這么緊張。
柯南本來都做好了一旦目標中途從廁所出來,自己就仗著體型優勢,圍著沙發來一波秦王繞柱。
這下全都省了,柯南快步朝著自己的次臥走去,抓緊回到小蘭的被窩里享受溫存。
可是在回次臥的走廊上,柯南看到走廊盡頭的主臥室門是開著的。
那是水無憐奈的房間。
不過在睡覺前,自己記得好像臥室門是關上的。
在偵探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柯南三步并做兩步地過去查看。
一探腦袋,發現床上居然沒人。
整個公寓就這么大,怎么可能沒人呢?
柯南又回頭看了一下,客廳里剛才確實沒人,客廳連接的是開放式廚房,也看不到人。
難道…
柯南面色一震,突然想到一個非常驚人的事實。
那就是水無憐奈也在廁所里!
可是秦智博也在廁所里啊?
這是什么情況!一起上廁所?
柯南仿佛忘記了自己也與灰原哀進化出曾一起上廁所的革命友誼,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兩只腳鬼使神差下站在了廁所門口。
廁所門的下方露出一條窄窄的光條,象征著里面正有人使用。
柯南這個時候當然也不會光明正大地去敲廁所門,那樣也太不會做人了。
可是自己又想一探里面的究竟,該怎么辦呢?
柯南突然想到昨天調查隔壁家陽臺的時候,看到廁所朝著陽臺方向的墻壁上方,有一個很小的換氣窗。
公寓樓的格局設計得都比較統一,這個廁所肯定也有。
柯南快速來到陽臺,將白天的那個板凳挪到換氣窗的下面,然后兩腿用力一蹦。
發達的小腿肌肉,加上輕盈的身材,讓柯南輕松蹦到換氣窗的高度,兩只手扒住窗沿。
兩只小手做著標準地正握引體向上,先是頭頂的一棵呆毛從窗邊露出來,然后是半顆腦袋。
柯南的目光窺視著廁所里面,只見里面的一雙人影正站在門邊“親熱”地擁抱在一起。
秦智博的身體是背對著換氣窗這邊,看不到他是以何種表情面對眼前佳人。
但水無憐奈是面朝柯南這邊的,能看到她似乎流了淚,情緒有些激動的樣子。
啊?!
這是怎么個情況!
當親眼見到眼前的這一幕,柯南心中的驚訝徹底傳達到面部肌肉,轉化為無比震驚的表情。
在這之前的一切都不過是設想,但現在設想成為了現實,甚至比想象中的還要刺激。
進展這么快嗎?
明明晚上的時候二人還沒有太多交流…
此刻,柯南的呼吸急促,場面刺激得似乎有些不忍直視。
接下來,甚至有朝著少兒不宜的方向發展的趨勢。
短短幾秒鐘,柯南的臉蛋就紅撲撲的,腦袋也暈暈的。
他松開了手,身體自由落回板凳上,發出一些聲響。
但這不打緊,柯南料定秦智博不會在那種情況下還能保持足夠冷靜的觀察力和判斷能力。
如果這都能的話,那可真是男人中的極品了。
不過短短半天時間就能搞定之前素昧平生的漂亮播報小姐,也是夠極品的了。
不像自己,推理界的巨人,情場中的矮子,10年的時間都不好意思把那句話說出口。
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愛情就擺在面前,我沒有努力爭取,等到人變小了才追悔莫及。
眼淚啊,你為何獨自落下?
感覺有些受挫,柯南晃悠悠返回次臥,臨進入房間的時候,朝向廁所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廁所里,秦智博面對突然落淚,還抱住自己的水無憐奈有些不知所措。
我該怎么辦呢?
1.露出毛利小五郎版的毒液表情,“哈哈哈”的同時最好吐出的舌頭能卷成波浪形。
2.冷靜推開,酷酷地回一句“小姐,你請自重。”
3.張開雙臂,勇敢抱上去,“你抱我、我抱你,我們永遠在一起。”
鑒于這三個選項都沒有獎勵,秦智博選擇了“4”。
他站著像根木樁一樣,被動接受著水無憐奈的擁抱。
秦智博不知道此刻將腦袋塞在自己臂膀旁邊的水無憐奈是什么樣的表情,但他自己是無表情的。
雖然他之前很欣賞水無憐奈,并且男人與女人之間應該不太容易誕生純友誼。
至少在男人們的眼里是這樣的。
但這就像是沒有前菜的大餐,沒有做任何準備,就告訴已經開始了。
然后,沒有任何預兆,又已經結束了…
身后陽臺上的“啪嗒”一聲,刺激著秦智博的耳朵顫動了一下。
水無憐奈似乎也是被這個聲音驚動,松開了雙臂,撤回到身體原來的位置。
“可能是附近租戶養的貓吧…”
水無憐奈給這個聲音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動作伶俐地用睡衣袖子擦去眼角和臉頰的淚痕。
“剛剛我的情緒激動了一些,冒犯到你的部分,我向你道歉。”
不愧是播音員,聲音和表情只是在擦臉之后就調整過來了,如果不是臂膀上殘留的溫度,秦智博都以為剛才的事情都只是自己的幻覺。
“沒關系,可以理解…”
秦智博松了松有些僵硬的肩膀,問道:“你能告訴我四年前發生了什么嗎?”
先提出問題,也是避免水無憐奈問自己問題,自己是真的回答不上來啊。
水無憐奈看著秦智博,緩緩吸入一口氣,冰藍色的貓眼中略帶痛苦的進入了回憶。
“這件事要從我父親說起,他也是pany的成員,于17年前被安排潛入一個國際犯罪組織做臥底。”
“四年前,我被CIA指派了一個任務,就是為已經加入組織的父親介紹新的聯絡人,因為之前的聯絡人已經被組織殺害了。”
“在父親的安排下,我加入組織,但不打算長期待在組織中。只要完成我的任務,就會安排一場假死,趁機脫離那個組織。”
“但是沒想到…”
水無憐奈閉上了眼睛,后面的回憶似乎才是真正痛苦的部分。
“那天我擅自做主,與在電視臺附近倉庫勘察的父親見面,將新聯絡人的照片和身份交給了父親。”
“但是我當時大意了,組織在我的制服上安裝了信號追蹤器,導致我擅離職守的事情被那個組織的人發現,等我們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附近。”
“父親為了救我,犧牲掉了自己,在現場制造出我發現他是臥底的假象,才勉強讓我獲得信任,繼續在組織里存在下去…”
“不過父親在臨開槍自盡之前,說過‘只要好好堅持下去,同伴一定會來的’…”
“我想父親那時說的‘同伴’,應該就是你吧?”
水無憐奈睜開藍色的貓眼,有神地盯著秦智博,一副非你莫屬的表情。
這突如其來的使命感讓秦智博有些發懵,曾經的“自己”好像介入到什么了不起的事件當中。
“可是四年前的新聯絡人,你不是已經介紹給你父親了嗎?”秦智博疑問道。
水無憐奈神色暗然地點點頭,“是的,但是那個人很快就死了…”
“那時我被組織的人控制住,沒辦法傳遞出信息,那個人按照時間前來倉庫赴約,在察覺到組織的人在附近,他也自盡了。”
“…就算那個人沒來,組織也已經掌握了那個人的照片,他活不下來的。”
“所以我父親口中說的‘同伴’,只可能是你。”
秦智博聽著一連串的故事,也大概理解了事情經過。
就是水無憐奈的父親是一名CIA,在解決一次事件的時候,獲得了自己的幫助。
然后就招募自己來到日本,一起來揭秘真相。
但是在“自己”來日本之前,水無憐奈的父親就先一步出事了。
“自己”可能是察覺到發生了什么不好的狀況,就將信件上最關鍵的電話涂黑了。
秦智博繼續問道:“那之后呢?組織怎么對待你?你現在也還在那個組織嗎?”
水無憐奈帶著落寞的眼神,繼續道:“雖然我在那次事件中活了下來,但沒有徹底洗脫嫌疑,還受到了組織更嚴密的監視。”
“我與CIA失去了聯系,那邊也沒有再派出聯絡人,我不得不一直潛伏在組織里,代號‘基爾’。”
“好在…”
水無憐奈正說著,秦智博突然面色一變,趕緊喊停。
“等一下!”
“你說你的代號是什么?”
水無憐奈怔了一下,還以為秦智博不喝酒,所以聽不到這個代號的含義。
“基爾,法國的一種雞尾酒…這個代號雖然有些奇怪,但那個組織的成員都是用某種酒的名字來作為代號的。”
聽著水無憐奈的解釋,秦智博眼神微瞪,鼻腔長吸一口氣。
黑色組織!
怎么走到哪里都是你?
我與組織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