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深。
峨眉山山道入口,朱福貴一面搓著手呵著氣,一面在原地踱著步。
入夜之后,山下氣溫驟降,濕冷的風迎面吹來,穿幾層棉襖都沒用,冷得朱福貴直哆嗦。
“一幫沒緊沒慢的公子哥。”他將雙手攏到袖口,滿眼怨毒地朝黑漆漆的山路方向看了一眼,“等上了山看我怎么收拾你。”
就在此時,路口處傳來的一陣腳步聲,令他臉色一變。
當即便收起你怨毒的神色,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
“你們可算是來了,再不來我只怕要凍死在這山下。”
來人正是李白他們一行。
“上山吧。”
李白也懶得跟朱福貴寒暄。
“是是是,上山,上山。”
他越是擺出這種不可一世的姿態,那朱福貴越是“安心”,當即點頭。
“誒?這位小兄弟,怎么背了兩只大木桶來?”
接著頭頂月亮的微光,朱福貴無意中看到了劉浩然挑著的兩只大木桶。
“你只管帶路,說那么多廢話干嘛?”許茵茵冷冷瞪了那朱福貴一眼。
“是我多嘴了,多嘴了。”
朱福貴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雖然他對劉浩然挑著的那兩只木桶里的東西很好奇,但他也并沒太過在意,畢竟他是見識過山上那位的本事的。
才一腳踏入山中,李白三人便清晰地感覺到,入夜之后的峨眉山跟白天時相比,完全就不是同一處所在。
白天那隱匿于山中惡意,如潮水般朝三人撲面而來。
要知道,這還只是山腳。
“三位大人,千萬跟著我別走岔了,誤入妖物的領地,會激怒它們的。”
朱福貴一面在前面帶路,一面出言提醒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李白假裝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呃…咳咳,這,這村子里的人都知道,都知道,晚上上山就只有這條路。”
朱福貴趕忙解釋了一句。
“嗯,走吧。”李白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見糊弄了過去,朱福貴忍不住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還好,還好,這是三個涉世不深的公子哥。”
因為是在夜間,又是由這朱福貴的帶路。
所以李白他們也只能遷就他的腳力,放慢了上山的速度。
“太白,我總感覺,這山里有好多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許茵茵朝李白靠近了一些,抓住李白的胳膊,聲如蚊吶般地說道。
之前聽說過晚上的峨眉山很兇險,但她從沒想過,這里會變成了一個“妖窟”。
李白輕輕拍了拍許茵茵的肩膀,而后同樣低聲道:“別擔心,并不是所有妖物都會無故食人,只要不踏入它們的領地,我們就是安全的。”
相比許茵茵跟劉浩然,李白其實在昨天,就已經用廣輿圖將這山內形勢摸了個遍,按照廣輿圖的顯示,山內這些妖物,無論是品階品種,都會在固定的一片區域活動,哪怕是是那食火豬妖也不例外。而現在朱福貴帶他們走的這條路,則類似于妖物之間的一個默契停火地帶,至少李白昨天觀察了一晚的結果是這樣。
雖然那種被什么盯著的感覺還在,但聽李白這么一說,許茵茵心頭也還是安定了許多。
隨后,一行人開始繼續默默趕路。
與此同時,黃灣街,李白他們借宿的酒樓中。
兩個李白十分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在了酒樓內。
“竹齋真人,還真是巧啊。”
玉衡真人拉開椅子,臨街靠窗的那一張酒桌旁。
而在他對面坐著的,正是梵天師府的竹齋真人。
“喝一杯?”
竹齋真人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看了眼玉衡真人,而后拿起酒壺緩緩倒滿一杯略顯渾濁的清酒推到玉衡真人面前。
玉衡真人也不客氣,接過就被一飲而盡,然后又自己拿起酒壺,先給自己滿上,然后又給竹齋真人滿上,一邊倒酒一邊還語氣幽幽地道:
“梵天師府,還真是記仇啊。”
“玉衡兄言重了。”竹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不過是來看個熱鬧。”
說著他將目光掃了眼酒樓。
酒樓內,許多被他目光掃中的酒客,紛紛都低下了頭。
“你看,大家都是來看熱鬧的。”隨即,他嘴角勾起,又看向玉衡真人,“難道玉衡兄你不是?”
玉衡真人并沒有立刻接話,而后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后長吁了一口氣,“沒想到這鄉下的酒還挺烈。”
說完他這才放下酒杯,重新開心竹齋真人:“竹齋兄說的沒錯,我也是來看熱鬧的,不過我們還是有些不太一樣。”
“哦?”竹齋真人笑了笑,“玉衡兄倒是說說,有什么不一樣?”
“看熱鬧的對象不一樣。”玉衡真人再次給自己滿上了一杯,而后沖竹齋真人意味深長地一笑,“我是來看竹齋兄你的笑話的。”
竹齋真人聞言,臉瞬間落了下去。
“我勸玉衡兄你還是考慮考慮清楚。”他冷笑了一聲,“筑基期以上的修士,擅自進入峨眉山是什么后果,你青羊宮不會不清楚吧?”
“竹齋兄你也未免太小瞧我青羊宮調教出來的弟子了吧?”玉衡真人又是一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燴羊肉放進嘴中,細細咀嚼了一邊才道:“這般輕視對手,小心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便拭目以待吧。”竹齋冷哼了一聲。
峨眉山上。
李白一行,在花了快半個時辰的時間,總算是來到了白龍洞,這個李白專門標記過的位置。
來到這個位置時,除了朱福貴外,李白他們三個幾乎是同時停頓了一下。
“三位大人,還沒到萬年寺呢,怎么停下來了?”
見三人突然停下,那朱福貴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
“哦,沒什么。”李白搖了搖頭,不經意地看了劉浩然跟許茵茵一眼,隨后又道:“繼續走吧。”
見狀朱福貴這才松了口氣。
但就在他剛邁開腿一瞬,整個身子卻是被劉浩然拎起。
“大人,你,你,你這是要做什么?”
朱福貴一臉慌亂道。</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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