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房門外。
“現在可以進來了嗎?”
阿虎一邊扣著鼻子,一邊有些百無聊賴地靠在房門上。
“馬上就好,再等一下。”
李白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唉,我說你也別搗鼓了,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去大街上賣燒餅的,我阿虎在碎葉城也是一號人物,我去賣燒餅,怕不是要被我那些兄弟笑死。”
阿虎繼續扣著鼻子,嘴里絮絮叨叨地碎碎念著。
黑人嘴唇很厚,他說話時兩片嘴唇上下波動,就跟兩根香腸不時貼在一起那般,再配上他那憂郁的眼神跟剛發育的稀疏小胡子,簡直絕了!放在后世,這至少是一個能讓老鐵們為之瘋狂打賞的百萬級土味主播。
“羅里吧嗦說些什么呢,讓你賣你就給我賣!”
房門突然打開,靠在門上的阿虎險些仰頭栽倒,好在他是一個靈活的胖子,小腿用力一蹬,身子前傾穩住了身形。
“好了怎么也不提醒我一聲。”
雖然他對自己剛剛翩若游龍的身姿很是得意,但他對李白突然打開房門的舉動還是有些生氣的。
“進來。”
不過李白非但沒有半點歉意,還白了他一眼。
阿虎心里很火大,但一想到自己在他手上的把柄,還是壓下了心中的火氣,只得在心底認命:“算了,他五歲,我玩不過他。”
他這句話倒也不是隨口胡謅,是有根據的。
在李家年齡越小越是惹不起,比如最小的李月圓。
因為小孩子是不跟你講道理的,就算找長輩評理,他們也只會偏袒小的。更不要說他阿虎早已臭名昭著,他找長輩評理,沒等他開口就會被先揍一頓,開了口再揍一頓,回到家再來一頓。
一念及此,阿虎又是眼神憂郁地嘆了口氣:“我阿虎,太難了…”
這么一想,他倒是覺得自己可以將這一段編排一下,等過幾日去那棲燕樓跟小翠說說,說不得又能讓小翠那妮子為自己留下幾滴傷心的淚水。
一邊想著,一邊跨過了門檻。
“快進來快進來,可別在那憂郁了。”
李白是看得又好氣又好笑,他經常覺得這阿虎生錯了時代,放在后世妥妥的一個奧斯卡影帝。
把阿虎拉進屋之后,他立刻栓上了門,并且加了一把鎖。
一看李白把門鎖上了,阿虎立刻警惕了起來,身子靠到墻角,一臉緊張道:
“太白,你這是要做什么?不就一兩銀子嗎,至于要我性命嗎?”
“誰要你性命了,你腦子里整天想的到底都是啥。”
李白都快被他氣笑了。
“再說了,你十五歲,我五歲,你又壯得像投牛,我哪里害得了你。”
他哭笑不得道。
“這可說不好,你除了長得像五歲,其他哪點都不像五歲,而且我是虛胖,沒力氣的。”
阿虎依舊一臉警惕地看著李白。
“行了行了,我要害你也不會選這個時候,你爹可是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你要是死了,他肯定會懷疑我。”
李白白了阿虎一眼,隨即走到自己桌子邊上,拿起了一只瓷罐。
“你,你居然考慮得這般周全,難不成你真的想過要害我性命?”
阿虎一臉悲痛地來走到李白旁邊。
“太白啊,你我雖不是血親,但我心里可是一直將你當成親兄弟,小時候話去哪里都帶著你,有什么好吃的都給你留著。”
他說著說著,都快哭了出來。
不得不說,這阿虎雖然常常會做出些不著調的事情,智商情商也一般,但是跟阿牛叔一樣,對李客一家都是沒話說的,是打心眼里把李家當成自己家。
這一點李白自然明白,這也是他為何選擇阿虎來做合作伙伴的原因之一,因為他知道,就算阿虎再怎么著調,也不會背叛他背叛李家。
而且其實李白很喜歡跟阿虎待在一起,因為跟他待在一起,他完全不用偽裝成一個五歲小孩子。
“阿虎哥,你把我當親兄弟,我自然也將你當親兄弟,正因為我當你是親兄弟,所以兄弟我發財的門路,第一個就想到了你。”
李白轉頭認真地看著阿虎道。
“我就說嘛,我跟太白你可是兄弟,兄弟怎么會害兄弟。”
聽到李白一口一個兄弟的叫著,阿虎的心里別提有多舒坦,除了蹴鞠逛青樓他最喜歡的就是兄弟義氣,他在碎葉城結交的兄弟,沒有上百也有幾十了。
“等等,你剛剛說什么?發財的門路?”
沉浸在兄弟情義中的他,忽然想起了李白話中的后一句。
他喜歡結交兄弟,但結交兄弟是需要錢的,所以阿虎在阿虎心里錢還是第一位的,因為沒有錢就沒有兄弟。
而這也是李白找阿虎合伙的原因之二。
李白只是狡黠的一笑,隨后故作神秘的地沒有說話,而是打開了手邊的那個瓷罐,拿勺子從里面挑出一勺老干媽,涂在了他之前吃剩下的烤餅上。
他之前關上門一個人在房間,就是為了將老干媽從瓶子里倒出來分好,畢竟老干媽那超越時代的包裝太過引人注目,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小白,你倒是說話啊,到底是什么發財的門路。”
阿虎被李白勾的心癢難耐,沒辦法他不但喜歡錢,而且缺錢。
在阿牛叔去跑商的這段時間,他在碎葉城的各處酒館青樓欠下了一屁股的債,若不能及時填上這個大窟窿,只怕再過幾日債主就要找上門來了。
若是阿牛叔沒回來還好,他娘親大抵上會偷偷幫他還上,最多也就是罵一頓禁足幾日,可現在他爹一回來,就不只是禁足這么簡單了。
“賣烤餅。”
李白將那張烤餅仔仔細細涂抹上老干媽之后,遞到了阿虎的跟前。
“又是賣烤餅,一個烤餅兩文錢,賣再多也掙不了幾個錢啊?而且碎葉城街上賣烤餅的到處都是,一天也未必賣得出去幾個。”
看到這烤餅之后,阿虎再一次如泄了氣的皮球般,蔫了。
李白見狀,既沒有安慰也沒有解釋,只是拿著涂好老干媽的烤餅對阿虎道:
“阿虎哥,你先嘗嘗這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