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微操是種什么樣的體驗

　　林宵正坐在機艙里，向舷窗外望去。

　　波音客機穿過厚厚的云層向下俯沖，準備降落在卡森機場。內華達山脈向遠方蜿蜒，綠樹環繞的卡森市愈來愈近。

　　飛機著陸在這座小型機場，林宵站在舷梯仰望金燦燦的云層，心里想著：

　　“不知道調查組能不能報銷差旅費…”

　　按照別西卜提供的情報，所羅門遺跡位于聯邦的大盆地沙漠。

　　想要前往大盆地沙漠，必須先抵達卡森市，再沿50號公路穿越兩百公里的無人區。

　　由于遺跡之行危機四伏，林宵決定獨自踏上旅程，在得知具體地點的第二天，便搭乘飛機抵達卡森市。

　　如果能租用組長的S級飛行載具「風之子」，可能還會更快些。

　　不過這幾天組長出差，找不到人，只好作罷。

　　“這樁委托結束后，得搞架飛行載具才行了。”林宵沉吟道。

　　行李都儲存在火種中的儲物卡。

　　秉著“增長見聞”也是修行一環的理念。

　　林宵穿著白襯衫，戴著茶色墨鏡，背著單肩包，獨自在卡森市閑逛。

　　卡森市是內華達州的首府，遍布維多利亞式建筑，因為當年有著富庶的金銀礦，所以還有許多殖民者建造的市政廳。

　　市政廣場上最宏偉的大理石建筑便是「卡師協會」。距離「卡師協會」不遠是「調查組」的分部。

　　據小秘書說，這個聯邦州也是由組長管理的。稱組長是‘權傾朝野’，一點也不為過。

　　隨便找了一間咖啡廳吃飯：炸魚薯條、蔬菜沙拉和冰咖啡。

　　小海豹趴在林宵前面的小白椅上，‘呲啦呲啦’吃著炸成酥脆的魚排，高興得瞇起眼睛：“歐嗚…”

　　后桌，兩名曬成小麥膚色的女孩，竊竊議論著“帥哥與海豹”這對醒目組合。

　　待到林宵結賬走出店外時，女孩這才如夢初醒，意識到方才那股強烈的既視感源自何處。

　　“那個好像是…重劍人？！”兩人大有未能合影的惋惜之感。

　　午餐過后，林宵在路邊具現出摩托，按照導航一路來到50號公路的關口。這里荒無人煙，人跡罕至，一律采用無人收費。

　　“要騎行大約兩個小時。”林宵估算著路程，“先換上‘騎行服’好了…”

　　火種燃起一簇黑焰，沉重巨劍被林宵握在掌心，他目光一凜，低喝道：

　　“武裝附體！”

　　遠方是巍峨的高原山脈，四面荒漠上遍布枯黃的雜草，根本看不到往來車輛。

　　僅有一輛轟鳴的摩托在公路上疾馳。重劍人身披黑鎧，駕駛摩托，在一望無際的直道上的狂飆。

　　四周異常安靜，好像連摩托的噪音也淹沒在荒涼的公路當中。聯邦50號公路被譽為“最孤獨的公路”，途徑采礦小鎮、山谷、大漠，入目皆是荒蕪。但路經的一處高原湖泊卻美如仙境，有著古老松樹與翡翠般的湖泊，是聯邦著名的度假天堂。

　　不過自己這趟并非來享樂的。路途中隨時可能遇上埋伏，自己必須時刻做好警惕。

　　畢竟，羅曼必定知道了賢者之石的消息，他肯定會來到所羅門王遺跡，并且極有可能快我一步。

　　但‘快’并非獲得賢者之石的關鍵。

　　據路西法所言，遺跡中極有可能沉睡著古老巨獸‘貝希摩斯’。如果祂的猜測屬實，那么羅曼將率先與貝希摩斯爆發沖突。

　　而且，我也具有，羅曼不具備的情報優勢。

　　天色昏沉，摩托疾馳的狂風卷起荒原上的風滾草，已經能看到遠處的沙丘。

　　林宵推滿油門，低伏在摩托上，駛入沙漠深處。

　　熱燥的風吹過地平邊際，遠方山脈上空浮著昏黃的云。不知是不是錯覺，那些沙丘好像在逐漸移動。

　　林宵在一塊風蝕巨巖后停下，通過黑龍契約與魔神交流：

　　“別西卜，接下來就要靠你導航了。”

　　光粒在身旁凝聚出別西卜的靈體。她抱著手臂，語氣有些不耐煩：

　　“把黑珍珠給我。”

　　林宵翻手掏出圓潤漆黑的珍珠，道：“這個？”

　　“是。”別西卜說，“你可以把這些寶石，視作魔神之力的具象化。”

　　“我往寶石里注入源力，你就能獲得，我共享給你的新力量。”

　　林宵遲疑片刻。

　　別西卜似笑非笑：“黑龍使者…連路西法大人都支持你，你還怕我反水不成？”

　　雖然別西卜是個毒舌，但她辦事挺靠譜，一天時間就找出了遺跡所在地。

　　林宵選擇相信她，將黑珍珠遞給別西卜。

　　別西卜右手燃起一簇黑色火苗，注入黑珍珠，然后又還了回來，道：

　　“好了，試試你的新能力，絕對會讓你大開眼界。”

　　“什么能力？”

　　“變身蒼蠅的能力。”

　　“…”林宵沉默。

　　你別說，這能力還挺管用，孫悟空就經常變蒼蠅…就是心理上有些不適應。

　　“你們人類好像對蒼蠅很反感。”

　　別西卜抱著手臂，道：

　　“不是真讓你變蒼蠅，而是讓你代入蒼蠅的視角，用意念控制蒼蠅的行動。”

　　“…有什么區別嗎？”

　　“區別大了！你的身體還會留在這里，由我來看護。但你的意識可以通過蒼蠅，潛入遺跡，窺視一切。”

　　別西卜搓了搓手，語氣驕傲：“但凡蒼蠅能生存的地方，我都能投下注視…不亞于上帝的全知之眼。”

　　鬼王別西卜，是能讓耶穌感到棘手的存在。而她身為‘蠅之主’，目光能遍布蒼蠅所在的任何地點。

　　但距離上帝的全知之眼，恐怕…

　　林宵誠實道：“那差得還是有點多的。”

　　美艷魔神憤然道：“住口！”

　　考慮到肉身等會還要交給別西卜來看護，林宵選擇不得罪她。

　　有黑龍契約的限制，也不擔心她會對我下手。

　　林宵找了處三面背風的巖坡，盤腿落座，閉上雙目，窺探火種當中的視界，集中精神力到黑珍珠。

　　這時，那顆黑珍珠產生引力，意識被牽扯進去。

　　旋即，眼前出現密密麻麻的紅點，像是星際里的蟲群，等待林宵操縱。

　　“我去，沙漠里都有那么多蒼蠅！”

　　林宵試著用意念操縱，就像用方框把一整支蟲群給編入其中。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紅點開始移動，爾后傳來別西卜憤怒的聲音：

　　“控制一只就夠了！聲勢這么大，你是想把貝希摩斯給引來嗎！”

　　林宵試著用意念回復，也不知道別西卜能不能聽見：

　　“騷瑞，第一次玩這游戲。”

　　“嘖…這可不是游戲，它們都是我寶貴的奴仆。”

　　別西卜切了一聲，提醒說：“你要是想退出視角，動用傲慢之力即可。”

　　路西法的「傲慢之力」，是林宵覺得在魔神之力中最實用的力量，能破除絕大多數的幻境。

　　如果暴食之力的新能力像是一款游戲，那么傲慢之力，就等于ESC鍵。

　　通過蒼蠅大軍的感應，在林宵的視角中，出現了一張完整的沙漠地圖。

　　在地圖中央有著巨大凹陷，林宵想，這應該就是沙漠的最底處，也是所羅門王遺跡的所在地！

　　林宵選取了一只靠近巨大盆地的蒼蠅，像是控制蟲族小狗，開始微操。

　　下一刻，他的意識代入那只蒼蠅的視角，眼前的畫面逐漸清晰。

　　“靠，我還能控制它蒼蠅搓手！”林宵叫道。

　　“這不是重點好嗎！！”別西卜都快氣笑了。

　　林宵說服自己，這不是蒼蠅，而是一架由自己控制的小型戰機。

　　隨后，他用傲慢之力消除腦中那股暈眩感，逐漸適應360度的視角，觀察四周。

　　高地上有一處突兀的臨時營地，從旗幟上可以判斷出是聯邦的調查團隊。

　　林宵控制著的蒼蠅扇動翅膀，繞著營地飛行了一圈，發現只有幾名研究人員，但不見羅曼的身影。

　　露天營地中，研究員穿著白大褂，操作著儀器設備，用力揮手，煩躁道：

　　“沙漠里怎么會有蒼蠅！”

　　蒼蠅的反應速度是人的30倍，換句話說，研究員的速度像是幀速率放慢了30倍。

　　林宵控制著“小型戰機”，瀟灑避開“巨人”的普通攻擊，又停在帳篷頂上，像是亞索亮標一般，搓了搓手。

　　“大盆地沙漠較為濕潤，固定沙丘植被覆蓋率達40％以上。”

　　另一名研究員專業地回復道：“因此有適宜蠅卵發育的土壤與濕度…咳，跑題了。利維坦卵的活性隨著遺跡釋放的能量而不斷提升，有五成以上的可能性將成功孵化。”

　　“這可是《圣經》中的怪物啊…孵化這種東西，我們將來會下地獄的。”

　　“但這是羅曼先生的指令。他是當世最強的幾名卡師之一，相信他知道，該怎樣控制利維坦。”

　　林宵心頭微動。

　　果然，牛仔提供的情報沒有出錯…羅曼真與嫉妒魔神利維坦有牽連！

　　耳旁傳來別西卜寒冷的笑聲：

　　“控制利維坦…虧他想得出來。”

　　“利維坦長什么樣？”林宵問。

　　別西卜沉默良久，回答道：

　　“雖然同是人類口中的魔神，但利維坦又與我等不同。祂極少幻化成人，本體是一頭能夠不斷生長的，如同鯨魚般的生物。”

　　利維坦是傳說中的巨獸，成熟體具有堪比上帝的力量，的確沒有化人的必要。

　　林宵若有所思，控制著蒼蠅在營地中盤旋，找到一處帳篷，剛飛進去就被撲面而來的熱能淹沒。

　　視野一片漆黑，林宵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是被紅外線烤成灰了！

　　但這說明，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林宵又換了一只蒼蠅，返回原來地點，發現研究員站在帳篷旁操作儀器，像要檢查設備。

　　林宵趕忙讓蒼蠅貼在他的白大褂上，跟著一塊進入。

　　研究員望著金屬容器里的墨綠色蛋，自語道：“奇怪，沒有入侵者，警報怎么會響呢…”

　　林宵看著那枚墨綠色蛋。

　　身為聯邦的國士無雙，卻秘密進行有關魔神的研究。

　　他能否掌控魔神之力并不重要。

　　重點是，不能讓賢者之石被這家伙搶先！

　　忽然間，林宵心情復雜。

　　我這與五位魔神契約的毀滅使者，好像比羅曼，更像是反派啊…

　　正沉思著，一只巨大手掌壓蓋下來，林宵畫面一黑，戰績來到0杠2。

　　“需要我再教你如何運用新能力嗎？”別西卜譏諷道。

　　“我只是不太習慣。”林宵說，“這次換個戰場，不會死了！”

　　這次林宵徑直來到盆地底部。

　　四面皆是高聳的懸崖，底部坐落一處巨大宏偉的宮殿，整體由黃金砌成。

　　遺跡入口大得能讓20人并排通過，就像是難度極高的團隊副本。

　　林宵有些驚訝，在荒涼的沙漠當中，竟然會有如此奢華的黃金宮殿。

　　宮殿大門兩旁雕刻著古代文字，林宵控制蒼蠅飛過去辨認。

　　“來自異鄉的傳教者，向這片大陸上的土著，宣揚了拯救他們的賢王與神明。”

　　林宵加以自己的理解，低聲道：“土著的文明與信仰被逐漸吞并，最終用血與黃金打造了這座宮殿。”

　　“我還以為你在中古世代，會是個文盲呢。”別西卜說，“語言學功底不錯。”

　　林宵沒有理會別西卜的毒舌，又拉高機位向下俯瞰，這才完整看清宮殿前廣場上一個無比巨大的腳印。

　　“不會有錯…”別西卜語氣中多了一絲嚴肅，“這殘留的氣息…正是貝希摩斯！”

　　這時，宮殿內部傳來地動山搖般的震動，好像有極為恐怖的生物正在蘇醒。

　　整個盆地都在晃動，四面懸崖掉落下大塊巖石，像是地底下有座超級火山正在爆發！

　　爾后，宮殿內部傳來一股強烈的空間波動。

　　林宵認得這股波動，源自羅曼·尤利西斯的王牌，達摩克利斯之劍！

　　“看來副本里的雜魚都讓羅曼給清完了。”

　　林宵心頭一凜：“接下來要做的，是團滅羅曼，再搶Boss！”

　　動用傲慢之力，林宵的意識回歸本體，在荒涼的沙漠中具現出哈雷摩托。

　　‘轟’的一聲，摩托朝著目的地急速進發，身旁飄來別西卜嚴肅的聲音：

　　“我必須提醒你…貝希摩斯是上帝最古老的造物，即便在神明之力衰弱的人類時代，祂同樣會有半神的實力！”

　　半神等于圣域，也就是人類的八階水準。

　　自己并非沒有與八階對戰過，當初路西法爆發出的力量，就已踏入半神領域。

　　而在擊敗五位魔神之后，經由毀滅與輪回之主‘毀滅之力’的加持，自己的源力無限趨近于八階，只差臨門一腳。

　　毀滅半神，勢必能讓自己的心性，再次得到提升。

　　而貝希摩斯守護著的賢者之石，是讓隕星劍突破的關鍵素材。

　　更無須提，貝希摩斯作為傳說生物，肯定能給出令人垂涎的資源。

　　“半神”

　　地平線盡頭的大地隆隆顫抖，有場恐怖的地震正在醞釀。重型機車如同咆哮著的猛獸，沖向地震最中心的盆地，身披黑鎧的男人沉聲道：

　　“老子打的就是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