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敲打

　　陳云峰在雞叫前醒來躺在炕上浮想聯翩的時候，一支40人的小部隊正悄悄的接近這個小山村，也幸虧趙志專門在地圖上給唐磊做了標記，否則他們還真找不見這個村子。這里實在是太偏僻了，周圍又到處都是溝溝坎坎，有好幾次唐磊他們都被那些深溝擋住了去路，不得不退回去重新找路走。

　　“累死我了，下次再有這樣的任務，打死我也不來了”

　　“就是，唐頭，等咱們回去了，你去找先生說說，是不是該給兄弟們休假了，幾個有家室的兄弟都有點想媳婦了”嬉皮笑臉的老羊皮一臉希翼的看著唐磊，他們這些家伙嘴上說累死了，可看他們的神色，再走個幾十里路都不成問題。

　　“老樹皮，我看是你想女人了吧”貌似老樹皮的借口被人給識破了，引的周圍幾個傭兵一陣笑罵。同樣坐在石頭上歇息的孫進微微搖了搖頭，趙志的這些手下什么都好，可就是在女人的問題上，和他們八路軍出入太大。不管是猶太軍團還是傭兵部隊，只要不是用強，不影響他們出任務，趙志從不禁止他們找女人，哪怕是拿著錢去逛窯子，趙志只當沒看見。

　　“怎么？你瞧不上我的這些兄弟？”孫進的搖頭不屑被唐磊看了個正著，和趙志一樣，唐磊也是非常的護短。因為他知道在戰場上能否活下去，靠的不只是手里的武器，最主要的是自己身邊的這些兄弟，如果沒有他們，光憑自己一個人，什么事也干不成。

　　被人抓了包的孫進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不敢茍同趙先生對你們的某些寬容，比如女人”

　　孫進還想給唐磊講些八路軍的軍規條例和他們為國為民的理念思想，可唐磊根本就不想聽，在他看來，自家先生雖說不屬于任何一個黨派陣營，可自家先生也是打日本人的，不說和八路軍相比誰殺的日本人更多，至少唐磊認為跟著自家先生打仗很痛快。而且傭兵部隊里的兄弟們不會因為自己做過日軍的俘虜就看不起自己，的內部審查，唐磊從張蘭那里也聽說了一些，他實在想不出自己如果被自己人關在小黑屋里是個怎么情形。

　　“先生說過，在戰場上殺人多了，人的心里會產生一種扭曲的性格，時間長了，人的精神就會出現問題，適當的放松會很好的緩解這種心理，再說了，我的兄弟們出去找女人，從來不會用強，都是雙方自愿的，這叫公平交易”唐磊有些憐憫的看著孫進，在八路軍的部隊里想都不要想找女人的事情，聽說那些從淪陷區去延安的女學生早就被的高級干部娶回家去了，像孫進這樣的低級軍官恐怕連女學生的手都沒有摸過吧？

　　孫進無法反駁唐磊的話，人家只是在轉述趙志的話，雖說唐磊只能表達個大概意思，但孫進卻是已經聽明白了。孫進當初參加八路軍，只是因為村子被日軍給屠了，他想給鄉親們報仇，參軍半年他才拿到了自己的第一支槍，子彈也才只有5發。就這5發子彈還讓孫進撐過了兩場戰斗，唐磊話中的挑釁，孫進不是沒聽出來，說實話，趙志給手下的福利的確是好，孫進的確是有點嫉妒了。

　　“老孫，你也別嫌兄弟我說話難聽，你們八路軍打鬼子是有自己的一套，可是像你們那種打法，要打到什么時候才能把小日本干出中國？”唐磊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孫進無言以對，抗戰開始至今，八路軍一直說國民政府消極抗戰，可是他們自己現在還只窩在山東、山西、河北一線，中國更多的地方還都在日軍手中。隨著日軍的清剿計劃開始實施，不止敵占區里的游擊隊日子難熬，就連根據地也時不時的遭到日軍的攻擊。

　　“我們先生說了，日本人占領中國不止為了殺人，他們的目的是掠奪，從中國掠奪更多的資源送回日本造槍造炮。槍炮他們可以造，可日本的人口太少，我們殺掉一個他們就少一個，所以你們八路軍根本就沒必要優待俘虜什么的，直接殺掉還能節省糧食和人手，日本人只會尊重強者，只要你比他們強，他們就會向你低頭，否則一切都是白費力氣，等他們養好傷吃飽了肚子，照樣會再來打你們”看著低頭不語的孫進，唐磊還不忘再加上一句，“這就是你們八路軍和我們雷霆的區別，我們從不要俘虜”

　　其實唐磊并沒有對孫進說實話，趙志手下現在就有不少的日軍俘虜，而且其中大多還都是日軍軍官，軍職最高的一個是少佐。這些被俘的日軍軍官當然不是自己主動投降的，在了解了趙志他們的戰績和于大志審訊俘虜的手段之后，再加上趙志許諾在戰后會送他們回日本，這些家伙才選擇了留下來教授傭兵們學習日語和日軍的戰場戰術。為此，趙志把這些為自己服務的日本人編成了一個獨立分隊，對外軍號暗夜。

　　看孫進搖頭好似并不同意自己剛才說的話，唐磊便繼續說道，“不要俘虜，就可以減少因為看押俘虜所消耗的人手，不要俘虜，就沒有必要消耗供給他們的那一份糧食和藥品，這些節省下來的糧食和藥品可以救更多的自己人，不要俘虜，在一定程度上會讓對手拼死反抗，可在更大程度上讓他們害怕于我們為敵，你要知道在戰斗進行的時候，恐懼是會傳染的，那樣他們的戰斗力就會大打折扣”

　　唐磊這種對于俘虜的論調，孫進還真是第一次聽到，在八路軍中對優待俘虜那一套反感的人不在少數，他們不理解為什么要拿著緊缺的藥品去救護那些受傷的日本兵，他們也不理解為什么要拿著老百姓節省出的糧食去養那些俘虜來的日本兵。可八路軍的軍規里有服從上級這一條，即使他們不理解，還是都照做了，但是唐磊這樣的論調，孫進還是第一次聽到。

　　“你認為我說的不對嗎？”唐磊從口袋里拿出香煙來，遞了一支給孫進，然后接著說道，“你扭頭看看我的這些兄弟，他們都是跟著我家先生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可以說我們是為了利益在打仗，但我們確實是在打日本人。我們的這些兄弟一個能頂日本人好幾個，甚至是更多。在我的眼里，日本人的下場就是死，把他們的尸體埋在我們中國的土地上都已經是仁慈了，我絕不會拿本應該屬于自己兄弟的物資去照顧什么狗屁的俘虜”

　　一向言語很少的唐磊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巴拉巴拉的和孫進說個沒完，但看著孫進不斷變化的臉色，唐磊的這些話還是有了一定的作用，至少孫進是聽進去了。這也怨不得唐磊，在得知張蘭回到落雁山就被他們自己人以軟禁的方式給隔離了之后，唐磊就不再相信八路軍的人，這一次要不是趙志強把孫進塞進小分隊當什么聯絡人，他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他。

　　“老孫，你也別嫌我多嘴，跟你說這些，是拿你當自己人，換做其他人，我根本不惜的說”唐磊故作親密的用肩膀撞了孫進一下，只是在他扭過頭的時候，臉上帶著的那絲笑意卻沒有了。警告孫進，這就是唐磊說這些事情的真實用意，孫進若是想繼續留在彰武縣，就必須學會遵守雷霆的規矩，如果做不到，最好還是選擇離開。

　　這次任務出發之前，趙志單獨和唐磊聊了很久，他們對運城機場的了解都來自于軍統的那份情報，很可惜的是，八路軍方面把情報送來的時候，并沒有把那個受傷的軍統情報員一塊送來。所以趙志對機場兵力也只是按照平面圖上的備注，做了個大概的估算，實際的情況還需要唐磊他們做實地觀測。40人的小分隊要摧毀一個機場，還要面對數以千計的敵人追擊，即使算上八路軍的那支游擊隊，情況也不容樂觀。

　　所以適時的敲打孫進，就成為了唐磊必須要做的事情，他可不想在與游擊隊匯合之后，占據人數優勢的孫進對自己發號施令，對自己手下的兄弟們講些什么大道理，甚至是搞八路軍優待俘虜的那一套玩意。這是在敵后，稍有不慎，都會使小分隊葬身在這里，戰死沙場，對唐磊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他只是擔心會因此打草驚蛇，壞了自家先生的整個計劃。

　　孫進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只是瞟了唐磊一眼，并沒有說什么，唐磊的話有些隱晦，但孫進已經聽出來其中隱藏的含義。離開八路軍總部的時候，孫進的確是接到了延安的命令，要他利用機會在傭兵中宣傳的政策，看看能不能試著從傭兵嘴里得到更多有關趙志的情報。唐磊今天的這番話倒是給他敲了警鐘，雷霆對待傭兵的條例和八路軍的軍規本身就有抵觸，孫進不認為僅憑些大道理，就能拉攏這些不受管束的傭兵投身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