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拳頭理論

　　“為什么是4月28開始行動？”再次秘密會見了各地潛伏者的隊長之后，周容終于下達了終極指令，4月28日午夜零時為行動時間，長谷川不明白老板為什么會挑選這天行動，現在只是3月，行動時間距離現在可還有差不多一個月有余。重要/重要/

　　“因為第二天就是天皇的生日，這是老板送給日本天皇的禮物”周容的眼中閃著冷光，老板挑選的這個日子還真是好，高高在上的日本天皇做夢也不會想到在自己的生日這天，會收到這樣一份大禮吧。

　　臨分別前，周容的姑母給她洗了一次頭，這是他們周家的傳統，每當有親人出遠門的時候，家族里的女性長輩就會為那人洗頭，以示有個好意頭。臥伏在姑母的腿上，周容笑瞇了眼，久違的溫暖讓她不忍離去，半小時之后，只要自己踏出這個門，自己和姑母也許就會成為兩個陰陽相隔的人。

　　“好了，都是大人了，這么還像小時候一樣黏人”周金琴用干毛巾為周容把頭發擦干，看著侄女小貓一樣黏在自己懷里，不由的用手輕輕的在周容的背脊上拍打了幾下。整個周家莊都毀在關東軍手里，老少幾百口子都成了孤魂野鬼，周家也就剩下自己和周容兩個了，對自己的這個侄女，周金琴說不出的疼愛。

　　“姑母，你要保重，我走了”拎著自己的小皮箱，周容頭也不回的上了車，她不敢回頭看自己的姑母，她害怕只要自己回頭就不忍離去，所以她只有強忍著眼中的水汽雙目直視前方。周容離開的時候，長谷川正好去進貨，所以周容是坐著一輛黃包車走的，不過十幾分鐘之后，原本應該去碼頭坐船離開日本的周容出現在了橫濱的一處住宅里，她要在這里等待接頭人護送她去東京。

　　周容除了死記硬背在腦子里的大致地圖和那些海港城市之外，她對日本是兩眼一抹黑，根本就不熟悉，所以她需要一個向導，一個自己人充當的向導。遠在橫濱的周容焦急等待接頭人上門的時候，還在重慶的趙志卻悠閑的約了戴笠出去喝茶，懲罰行動即將開始，作為軍統局的領導和蔣介石最信任的人，戴笠有權知道這次行動的內容，再說趙志那些在日本的潛伏者也需要軍統潛伏人員的幫助。

　　“博遠老弟，你不會真的只是約我出來喝茶吧？”看著女茶師嫻熟的泡茶技藝，戴笠有些坐不住了，軍統每天好些事情需要處理，他哪里有像趙志那樣多的時間跑出來消閑喝茶。

　　趙志揮揮手示意那個女茶師出去，然后從羅英的手里接過一份文件遞給了戴笠，他想要說的東西都在那份文件里，他相信戴笠看完之后便會明白自己約他出來的緣由。果然，戴笠打開文件之后原本平靜的臉上露出了震驚，他只是看了一部分內容就急急的站了起來，“博遠，這個行動太過大膽了，搞不好會引起國際輿論全都朝向日本的”蔣介石一直以來都在尋求國際社會的輿論助力，連帶著戴笠這個特務頭子也開始整體琢磨這些事情。

　　趙志的懲罰行動針對的是日本本土，趙志手下過千的潛伏者屆時將會用隨身攜帶的方式把大量的炸彈、燃燒彈帶進日本本土的重要地點，一些重要的軍港和兵工廠更是由潛伏者中的行動隊重點應對。如果趙志的這個計劃只是針對日軍的，那戴笠無話可說，但現在趙志針對的主體將是那些日本平民，弄不好趙志的懲罰行動會被國際社會貫上濫殺無辜的名頭。

　　“您老兄還真是生了一顆佛心”趙志笑著從羅英手里接過一摞照片扔在桌子上，照片的內容是這個月死于日軍轟炸的平民照片。“這些人都是老百姓，他們沒有拿過槍也沒有在兵工廠做工，可他們都死于日軍的轟炸之中，這些人又應該去向誰討公道？你們堅持的國際輿論會替他們說話嗎？”

　　趙志的笑容中帶著一絲冷意，“現在我們和日本是交戰的關系，在戰爭中沒有平民所言，這是日本人定下的規矩。既然他們向我們的同胞開槍的時候，沒有把他們當成是平民，那么我為什么還要避開他們那些忙著生產武器彈藥的所謂平民去行動？你給我一個理由”對于趙志的疑問，戴笠無言以對，的確，自抗戰以來，中國死于日軍槍口下的平民不計其數，可國際社會對這些襲擊平民的事件只是聊聊譴責，根本就沒有實質性的東西。

　　“知道我為什么要計劃這個行動嗎？”趙志再次拿出一摞照片摔在桌子上，照片的內容讓心如磐石的戴笠為之震驚。“這是我當初在北平營救一個外國記者時無意中得到的底片膠卷，那位記者在南京城破的時候躲在一個德國人的家里，這些照片就是他拍攝的。十幾萬被俘的士兵和平民就這樣死在日軍手里，據那位記者說，死于日軍手中的平民恐怕還不止這個數字，他只在城破之后的南京城里走了不多遠，鞋子就被血水給泡透了”

　　戴笠一言不發的翻看著手中的那些照片，血淋淋的內容讓戴笠頭上青筋暴起，猶是他涵養不差，也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看著戴笠的反應，趙志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已經成功，只要自己開口，戴笠一定會同意軍統局潛伏在日本的特工為即將展開的懲罰行動提供幫助。那些南京城破內容的照片只是趙志獲得便利的一個籌碼，作為一個傭兵，趙志并不認為自己的這種做法有什么不對，只要能達成自己的目的，趙志就需要利用上手里的每一個籌碼。

　　“我需要你們軍統的幫助”趙志從盒子里拿出雪茄遞給戴笠，卻被戴笠給推了回來，“我的人即將開始行動，但是他們還需要一些幫助，我知道你們軍統在日本也有潛伏者，你能不能讓你們的人為我的人提供一些物資上的幫助”趙志不奢求戴笠會允許軍統在日本的潛伏人員參與到自己的懲罰行動中來，他只是想從戴笠這里得到一些物資上的幫助。

　　“硫酸、棉花、白糖、油料、橡膠制品”戴笠看著趙志遞過來的物資清單，頗有些不明其意，既然是尋求幫助，那就應該是要些武器才對，這怎么清單上面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玩意？不過戴笠知道趙志一向手段多變，所以也只是在心里犯嘀咕，卻沒有開口想問。

　　“不止是這些，我還需要你的人幫我準備一些武器，我在那邊有幾支行動隊，但是他們缺少重武器”趙志這次要的東西就比較靠譜了，只是他開列的數目卻令的戴笠倒吸了一口涼氣。趙志清單中武器的數量足以裝備一個加強連了，天知道趙志所說的行動隊怎么會有這么多的人存在。

　　“別想著要拒絕我，我知道你們軍統很有辦法，這些武器對于你們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的事情”趙志這次擺在桌子上的是一個紫檀木的盒子，里面裝著趙志從緬甸帶回來的一尊翡翠玉佛。沒有投資就得不到收獲，趙志深信這個道理，趙志手上別的沒有，從緬甸帶回來的頂級翡翠制品卻是最多的。

　　“這件事是不是先給老頭子打個招呼？”戴笠把玩著那尊翡翠玉佛，可他不確定蔣介石知道此事之后會有什么反應，但他知道如果不告訴蔣介石會后什么后果。蔣某人自從遷都重慶之后，對手下的將領們多有埋怨，尤其不能容忍的就是底下的人隱瞞不報，作為蔣介石的特務頭子，戴笠深知這一點。

　　“那好吧，我就不陪你一起去見委員長了”趙志知道戴笠的擔心，直言自己還有事情要辦先走了。懲罰行動根本就是一次針對整個日本本土的殺戮行動，潛伏者們將要面對的是那些手無寸鐵的日本平民，趙志就是要用以殺止殺的行動，來警告日軍約束軍紀，當然這只是趙志扛在肩上的義字大旗，他的實際目的是最大可能摧毀日本本土的那些軍工企業，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日軍的武器后勤補給。

　　從戴笠那里得到消息的蔣介石果然在晚飯的時候召見了趙志，在餐桌上不只是蔣介石開口阻攔趙志，就連剛才美國回來的宋美齡也是出言相勸，他們都希望趙志能放棄懲罰行動，至少不能在日本天皇的生日這天發動懲罰行動，他們擔心這樣會招來國際社會的輿論譴責中國。

　　“德國已經拿下法國和那些東歐小國，和意大利結盟的同時還在有意的交好美國，而英國的陷落只是時間問題，現在的所謂國際社會起身就是一小撮強權國家在說話，只要我們比日本拳頭硬、比他們狠，你們覺得還會有人幫著他們說話嗎？”趙志的拳頭理論說服了蔣介石和宋美齡，民眾已經開始對國民政府逐漸失去信心，的確是需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國民政府的抗日決心和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