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都是老戲骨
“完了，完了，老疙瘩，孫叔，你們帶著寨子里的人先跑。”蕭瑟男臉上苦的不要不要的，但卻是顯得極有擔當。“我帶楊樹林他們幾個在這邊先擋一擋。”
“嗚嗚，我不走，要死一起死。”少年土匪淚水嘩的就流出來了。
“趕緊滾蛋，你們活著，清明的時候還能給老子點幾炷香，都死了，到個地底下都沒人送東西。”蕭瑟男一腳就把眼淚汪汪的少年土匪踢倒。“特么究竟你是老大我是老大？”
“老大，我們不走，一起跟那幫當兵的拼了。”一幫土匪們倒是很講義氣，有的提著梭鏢有的提著槍圍過來和蕭瑟男站在一起。
“老大。。。。。。”少年土匪窩在地上哭得那叫一個慘。
而那邊圍著肉鍋本來還在等著吃肉喝湯的一群衣衫襤褸的小土匪們被這邊亂哄哄的場面驚動，也都跑了過來，估計也是被哭嚎的少年土匪給嚇著了，幾個年齡不過六七歲的也忍不住大聲哭起來。
本身小臉都臟乎乎的，再被淚水這么一沖，直接變成個大花臉，更是顯得極為凄慘。
凄慘和悲壯就這么混合在一起，怎么說呢？很有一股子感染人的氣氛，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叫做同情的情緒。
這究竟誰特么才是土匪？這一瞬間，卻是讓兩名士兵啼笑皆非的面面相覷，搞的跟他們是土匪，這幫家伙們才是受害者一樣。
就連被他們綁上山的老明同志這會兒都有些于心不忍了，目光往兩名士兵那邊看去，那意思是：這幫山匪們不過就是搶了點糧食，好歹沒傷人，要不去給大軍說說？饒他們一回？
莫小貓不由心中一軟，看這幫土匪們窮的，想來也是在山下沒了活路才被迫落草為寇，而且還不咋專業，要不然也不至于混成這樣。
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甄大壯。兩人中別看平常甄大壯不怎么愛說話，但這幾天接觸下來，莫小貓卻是知道，這個大塊頭其實心里極有主意，就連胖長官也夸過他的，讓自己多跟他學習，兩人間需要拿什么主意，也基本以他的意見為主。
就像剛才，甄大壯看似憨憨的和土匪對話，不熟悉他的人往往會被他憨厚的外表和大個頭所迷惑，認為這就是個鐵憨憨，也只有熟悉他的莫小貓才知道，這只是他用來拖延時間好脫困的手段而已。
很多人的機靈，都表現在臉上，但甄大壯的精明，卻是被一張臉藏的死死的。這才是最致命的精明。
他這點兒倒是有些像劉浪，一張大餅臉胖乎乎的顯得人畜無害，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就是這個笑瞇瞇的胖子，在白刃戰的戰場上，曾經手持大刀，連砍二十名日寇的腦袋，還主導了一場全殲日寇千余人的夜襲戰，拿殺人如麻來形容他，都顯得有些太仁慈了。
對于他的敵人來說，那就是披著一張羊皮的虎。
然而，莫小貓卻看到了甄大壯嘴角露出的一絲類似于玩味兒的微笑。
難道說，這其中有什么貓膩？莫小貓瞬間嗅出其中的幾絲異常。
“演，繼續演！”甄大壯卻是一屁股坐在石墩子上，揮揮手很隨意地說道。“有這本事，特娘的你們還當個啥土匪啊！去北平城搭個草臺班子，唱個戲曲兒啥的，估計比這掙錢多了。那誰，把你眼淚擦一擦，我看見你拿蒜頭往眼睛里揉了。”
剛才還鬧哄哄的土匪們瞬間安靜下來，也就幾個被情緒主導的小土匪還在哭，看大家伙兒突然都不哭了，嚎啕大哭也就變成了抽泣。
“咳咳，大哥不愧是29軍的長官，這都被你發現了。”蕭瑟男有些小尷尬，但卻是一連串的送上馬屁，還豎起大拇指頭，“大哥，你是這個。”
“這。。。。。。”人生閱歷還算豐富的老明同志估計也沒料到竟然還有這么一出，一張老臉也被弄得紅光滿面的。
如果是演戲的話，這幫家伙們的演技，那真是杠杠的，把他這個生意場上的老手都騙過去了。
“行了！是不是把我哥倆迷暈了卻發現我們是29軍的，再細想一下卡車要去的方向是喜峰口，知道闖了彌天大禍，所以才演了這么一出戲，不過是希望跟我們哥倆套好近乎好給你們說情，而且你們這劇本，是從我哥倆還沒醒的時候就開始了，對吧！”甄大壯沒好氣地說道。
“大哥厲害！大哥機智！大哥。。。。。”蕭瑟男一堆馬匹不要命的送上，見甄大壯目光掃來，迅速言簡意賅回答，“就是這么個事兒。”
然后，沖老明鞠一躬：“明老板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青龍山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您！您坐，您坐！”
順腳踢還臥地上的少年土匪一腳：“咋沒點兒眼力勁兒呢！還不敢快去給明老板端杯茶。”
少年土匪一溜煙兒的往不遠處的山寨，不，確切的說一片草棚子里跑去。
扶著一臉懵的明喜來坐凳子上，又沖土匪們一揮手，“把那邊的客人們都請過來，把煮熟的豬肉都端上來，給客人們壓驚。”
一連串的騷操作，畫風轉變之快，別說老明同志和一幫護衛們如墜云霧，就連莫小貓都被搞呆了。
至于嘛！傳說中山大王的氣概呢？就算有剿匪的大軍來，這好歹也是一堆肉票吧！也是有談判的資本的。
但，人家土匪頭子就是這么做的，見自己演了半天的劇本被拆穿后，立刻慫的不行，又是賠禮道歉又是端茶送水的，還在一幫小土匪們渴望的不行的眼神中把煮熟的豬肉弄到瓦盆里給一群驚魂未定的人們端上來。
雖然很慫，但莫小貓細細將這貨一路操作想起來，卻驚訝的發現，這竟然是可以“抵抗”即將到來的剿匪大軍唯一的一條生路。
他們兩人，包括面色已經和煦許多的明老板，對這幫土匪，竟然奇跡般地沒有多少敵意，甚至，看著眼前這個賤賤的土匪頭子，還有幾分欣賞。
這還真是高手在民間啊！
“兩位大哥，這是你們的槍！”蕭瑟男一邊把那邊土匪們送過來的兩人的裝備那給他們，一邊套近乎。“小弟刁葉，給兩位大哥賠不是了。”
“雕爺！”甄大壯皺了皺眉。
“小弟姓刁，名葉，你喊我小葉子就成！”蕭瑟男那一臉的諂媚，直接把那邊心神放松的賈大力給逗樂了。
笑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可不是在糧行，還在土匪窩，萬一土匪翻臉，他或許還會被丟進鍋里煮白白，硬生生的又把笑聲給吞了回去。
這搞得現場不管是“俘虜”們還是土匪們都有些尷尬。
是啊！這種不經過任何鋪墊就大逆轉的關系，還真是有些不太好處理呢！
要不然說蕭瑟男是老大，卻是面不改色用交流來化解這些小尷尬：“甄大哥是咋發現破綻的？咱這些兄弟演戲可有些年頭了，都是老戲骨。。。。。”
“啥意思？”甄大壯也被這新鮮名詞弄的一呆。
“我爹他們以前就是個戲班啊！實在是沒辦法才到這青龍山落腳的。”蕭瑟男理所當然的解釋。“雖然被迫換了營生，但老本行卻還是經常演練的。”
“噗。。。。。。”老明剛喝到嘴的一口熱水噴了出去。
怪不得連他都被蒙住了呢！
敢情，特娘的還是專業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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