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新人投效
馬成邦一行人，是緊趕慢趕，終于在半夜時分，到了陽溝村晉東支隊總部跟前。
多年養尊處優，這么一夜趕路，累的馬成邦是骨頭都要散架了，一身綢裳都能擰出水來。
也正因為如此，當他看到正在院壩內餓火堆前烤火的趙萬林鄭天明等地主之時，那火便蹭蹭的往上冒，咬牙切齒的道：“好你們和姓趙的姓鄭的啊，老子當你們是朋友，你們特么當老子是傻子？平時都說指著老子，現在一看到點好處，就特娘的丟下老子自己想吃獨食——你們特娘的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平常的馬成邦，在人前可從來都是喜怒不形于色，這會兒卻破口大罵，實在是給氣急眼了。
趙萬林鄭天明等地主見馬成邦過來，本來還有些羞愧，不過被指著鼻子這么臭罵一通，反而是放開了，脖子一梗冷笑道：“馬老爺你這是干啥？說的跟大家伙兒欠著你啥一樣的——以前大伙兒聽你的，那是因為這十里八鄉的，就你馬家勢大，可現在不一樣了！”
“就是，現在可是八路軍的張隊長當家，還以為誰都要看你的臉色行事呢？這天哪，它變了！”
其余地主便也在一旁陰陽怪氣的裝腔作勢，巴不得將馬成邦給氣跑了，這樣他們就能多得點化肥廠的份子。
“娘的，老虎不發威，你們當我馬家是病貓呢！”
馬有田見這些平時低眉順眼的家伙做錯了事不但不認錯，反而頂起嘴來，頓時火冒三丈，厲吼一聲！
肖麻子等人立即便哇哇怪叫著抄家伙，準備上去揍人。
“咋的，還想仗著人多欺負人少呢？”
趙萬林鄭天明也是怪叫一聲，眾多地主帶來的長工家丁便也紛紛抄起了家伙，怪叫對峙起來。
“打打，快打！”
王老拐王凱和一群支隊戰士們興高采烈的從院子內出來，不但沒有制止，反而一個個的搭著小板凳排排坐，伸長了脖子的準備看熱鬧！
肖麻子等人叫的雖兇，但十幾個地主帶來的人明顯比他們多一大截，但心里也在打鼓，根本不敢真動手。
趙萬林等人的人手雖然多，但卻是一盤散沙，而且二十多個八路戰士在旁邊看著，看著是巴不得他們打起來好看熱鬧，但誰知道真打起來，會不會惹的張然發火？
所以，兩幫人就這么抄著家伙哇哇亂叫著互相朝對方噴口水，誰也不敢先動手，但誰也不肯認那個慫，足足一個多小時，累的是腰酸背痛卻雙方都下不來臺。
“既然你們先不仁，到時候可就別怪我姓馬的不義！”
最終還是馬成邦開口冷笑道：“現在張隊長做主了，你們就以為可以將我姓馬的不放在眼里了吧——老子告訴你們，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咱們走著瞧！”
“走著瞧就走著瞧，誰還怕你不成？”
趙萬林等人悻悻的道，然后湊在一起商量，盤算各自能拿出多少大洋來，總之一句話，到手的份子一定要比馬成邦多，否則這化肥廠開起來，大家伙兒就指定要吃不了兜著走！
聽著雙方沒打起來，張然很是遺憾。
打起來了，這群地主相互給對方下絆子，自己才好從中撿便宜。
不過聽到雙方的議論，張然便又松了口氣，心說這雙方的矛盾雖然還不夠尖銳，但現在已經不可調和，那就是好事——自己以后，還又的是機會在這兩幫地主之間撩撥嘛！
然后，張然才喜滋滋的睡下了。
一夜無事。
早上起床，例行的是八路軍的訓練，先跑步，再其它的。
已經訓練了十來天，加上這些天經常能見著點油葷，還吃了幾天的毛雞蛋，戰士們的身上已經多少能見著點肉，再也不是之前那皮包骨頭的形象了。
因而，戰士們的體力也有了長足的進步，繞村五公里跑圈已經個個都能勉強堅持下來了。
但這還只是前戲。
列隊五公里結束之后，張然等到所有人到齊，這才哇啦一嗓子，二十多名戰士這才嗷嗷怪叫一聲，各自撒丫子向前沖去，頓時一陣狼奔豕突，雞飛狗跳。
早就等著這時候的村民們各自出門，興高采烈的叫著加油，小狗子等孩子更是尖叫連連，那神情比過年都要興奮。
毫無意外的，第一個額外兩圈繞村自由跑沖過終點的還是張然，而且遙遙領先于第二名。
跑第二的是二班長石遠，讓人意外的是第三名，居然是王老拐——別看這家伙一瘸一拐的，但偏偏拐的飛快。
見王老拐沖過了終點，后面的人就哀嚎一片，速度立即放慢了下來，因為三名之后，可就沒獎勵了！
至于獎勵，也就是早飯的糊糊中額外加點料。
比如第一名的張然，就是糊糊里有勺豬油，還有一個玉米面窩頭。
而第二名就只有一勺豬油了，第三名，豬油都只有半勺。
別小看這一個窩窩一勺豬油，在這年頭，不是逢年過節的，誰有機會吃上？
就像王老拐這第三名，窩窩沒有豬油都只有半勺，但剩下的那些戰士們就只有一點鹽巴就著糊糊，眼巴巴的瞅著呢…
所以他吃的那叫一個香，吧唧著嘴左顧右盼，似乎生怕人不知道他這碗糊糊里有點豬油似的。
戰士們便眼饞至極，但想到村民們都沒得早飯吃，心里便也平衡多了，同時暗暗在心里發誓，下回爭取要奪得個好名次，爭取也吃上窩頭，豬油糊糊。
“小狗子，過來！”
張然端著糊糊出來，將大半的窩頭遞給眼巴巴的小狗子。
雖然陸燕瞪著小狗子的眼神跟刀子似的，但小狗子只當沒感到，喜滋滋的接了窩窩飛奔著追上趕早下地的陸燕去了，一追上就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嚎，因為他的耳朵已經被陸燕拎上了天。
小狗子一邊殺豬般的慘嚎，一邊獻媚的將大半個窩頭分成兩半遞給陸燕一半…
“這家伙…”
看著姐弟二人的身影，張然有些心酸又感慨真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畢竟小狗子不過七歲——幾十年后，那可正是在爹媽懷里撒嬌的時候。
而現在小狗子不但要幫著下地，干各種雜活，就連得上半塊窩頭都知道要給自己老姐一半了…
“以后咱們稍微跑慢點，給別的戰士們也留個爭頭三名的機會！”
張然從陸燕姐弟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對王老拐石遠二人低聲吩咐，不然每次都他們贏，別的戰士們沒有一點希望的話，這興致就提不起來了。
畢竟這頭三名獎勵的法子，在額外給戰士們多少補充點營養的同時，更是為了讓大家能跑多快跑多快，為以后碰到鬼子逃命打基礎。
除了這點，張然還準備在訓練上加點量了——體力增強恢復過后，他準備讓戰士們負重跑，進一步訓練戰士們的體力以及耐力。
一群地主看著戰士們吃早飯，肚子餓的咕咕叫。
可張然等人明顯沒有請他們吃飯的意思，倒是食堂的婦女骨干叫過了趁早趕過來的幾個手藝人進屋一人喝了一碗糊糊。
千金買馬骨的效果還在繼續，每天總有幾個手藝人過來，想看看能不能在支隊這邊落腳。
“小伙子可真壯，你之前干啥營生的？”
婦女骨干一邊給幾個手藝人舀飯，一邊問其中一個人高馬大的小伙子。
“俺打鐵的！”
小伙子甕聲甕氣的道，一臉憨厚，接了飯碗也不要筷子，呼嚕呼嚕的就開始猛喝。
“總算有個不是石匠木匠的了！”
婦女骨干心頭一喜，又看向另外幾人。
另外幾人就又是木匠石匠或者篾匠的了，唯獨最后一個比王凱都更瘦更矮，看起來跟瘦猴一般的小伙子，一臉訕訕的不肯說自己到底是干啥手藝的。
“木匠石匠的支隊這邊夠了，不過以后肯定會用的到！”
婦女骨干按照張然的吩咐暫時婉拒了幾個木匠石匠的投效之心，最后決定帶會打鐵的小伙子和那瘦猴般的家伙去見張然，心說自己問不出來，干脆就讓張隊長自己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