岡村寧次和石原莞爾不約而同地白了土原肥賢二一眼,都選擇了不回答他的話,他們都是在蔣浩然手里吃過大虧的人,都吃出經驗來了,知道蔣浩然不會無的放矢,他既然決定這么做,那就一定會有十足的把握在,在他們看來,土原肥賢二的問題有些白癡。
當然,這些都是客觀因素,更重要的,他們知道蘇聯沒有這么容易完蛋,聯軍不缺兵力,但缺乏物資,眼見蘇聯的寒冬已經即將來臨,但德軍承諾的冬季物資還沒有到,關東軍根本沒有西進的資本和勇氣。一條西伯利亞鐵路,近段時間以來,又不斷遭到蘇聯紅軍的游擊隊襲擊,關東軍不得不派出大量的兵力保護這條他們賴以生存的血管通道,以保證平津戰役的后勤通暢。
還有,在冰天雪地的極寒之地與棕熊一般的蘇聯人決戰,不管是蝗軍還是德意聯軍,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打贏他們,所以,蘇聯至少還能挨到明年開春,有這個時間,中國人一定能修出這條西北運輸線來。
不然,英國人、米國人也不是傻瓜,他們肯陪著蔣浩然一起瘋?
兩人的表情讓土原肥賢二略顯尷尬,自嘲般道:“也是,之那人雖然膽小懦弱,但也最能吃苦耐勞,加上他們人口眾多,能在短時間內修筑出一條綿長萬里的公路也許并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當年他們憑著一群老弱婦孺修筑滇緬公路,我們還嘲笑過他們是異想天開,但結果他們居然就做到了,而且耗時只不過區區幾個月,不得不說,他們吃苦耐勞的精神在全世界的民族里都是首屈一指的”
石原莞爾道:“土原君,‘吃苦耐勞’還不是最主要要的,最主要的是之那人的骨子里其實不乏好戰因子,現在的戰爭證明,他們的殘忍、狡猾、暴力等等一些潛能全部被激發了,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蔣浩然,因為蔣浩然的存在,他們也有了全所未有的凝聚力,萬眾一心,這才是他們最恐怖的地方。”
岡村寧次點點頭道:“是呀,不過,最中肯的說法應該是:這一切全部都是蝗軍的功勞,是蝗軍將他們的血性一步一步地激發出來了,也許正如拿破侖所說…”
說到這里,岡村寧次突然停了下來,他本想說的是拿破侖那句評價中國最著名的名言中國是一只睡獅,一旦他醒來,整個世界都會為之顫抖。突然又覺得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有些不太合適,馬上住了嘴,話鋒一轉道:“算了,不說這個了,對了土原君,現在能分別確定平津防線上的之那軍各部隊了嗎?”
土原肥賢二道:“可以確定,大同方向是閻老西第二戰區的第八、第九集團軍,保定和滄州防線是衛立皇的第一戰區部隊,其中保定方向是三十二集團軍,滄州方向是第三十集團軍。”
石原莞爾當即就皺起了眉頭,狐疑道:“南山軍呢,蔣浩然的南山軍難道不在其中?”
“沒有,他們還在德州、濟南沒有動。”
“你能百分之百肯定?”
土原肥賢二略微思考,道:“我可以肯定!雖然我們丟了山西、山東,但在這之前,我特高課已經有大批的特工潛伏下來了,這些情報都是通過我多方求證才得出的結論,不會錯的。”
石原莞爾的神情當即有些古怪,喃喃道:“這就有些不對勁了。”
“有什么不對勁?”岡村寧次也莫名地緊張起來,多次事實證明,石原莞爾的戰略、戰術眼光比起他來只高不低,所以石原莞爾的話總能引起岡村寧次的重視。
“恐怕這場戰役又是白崇喜在指揮,蔣浩然真的打算親自坐鎮桂林了。”
“納尼?這不可能吧,你有什么證明?”
石原莞爾正色道:“很簡單,蔣浩然用兵,歷來都是將精兵政策發揮到極致的,從來都是精銳在前,以重兵、強兵、不可匹敵的架勢碾壓,但你們看看當前的前沿是些什么部隊?第八集團軍、第九集團軍根本就是土八路改編的,衛立皇的第一戰區部隊在蝗軍的數次圍剿中損兵折將,又剛剛經歷了山西戰役,即便是進行補充,新兵也起碼超過了一半,最能打的也就是剛剛編入第一戰區的川軍王林基的第三十集團軍,但他們也不足以跟蝗軍正面對抗,不可能撕開蝗軍的防線,除非蔣浩然根本沒打算打平津,否則這種兵力配置完全不合理。”
“不合理?那你又肯定是白崇喜在指揮?”岡村寧次狐疑道。
石原莞爾道:“之所以肯定這是白崇喜的杰作,還是從這些炮灰身上看出來的,白崇喜與延安部隊素來勢不兩立,雖然蔣浩然吸收了他們,但國民黨清除異己的劣根依然存在,所以打大同的艱巨任務就落在了延安部隊身上,即便他們現在不再缺槍少彈了,但他們只擅長游擊戰,幾乎沒有打過攻堅戰,他們打大同?幾乎等同于送死,而蔣浩然不可能做這種所以,這根本就是白崇喜想借蝗軍的手來消耗延安部隊。還有,白崇喜在徐州會戰時候差點將蔣浩然的幾個王牌師完全塞進了蝗軍嘴里,現在時局不同以往,這種冒險的事情他是再也不敢做了,所以戰術上就顯得有些小心謹慎,精銳壓在后面,用前面的炮灰來測試蝗軍的防守力度。”
“呦西!”岡村寧次連連點頭,似是認同了石原莞爾的分析,眼神里慢慢有了些猙獰之色,突然厲聲喝道:“傳令兵,立即請克萊斯特將軍去指揮部。”
桂林,李宅,國軍廣西前敵總指揮部。
第二十一集團軍司令廖磊、第七十一軍司令鐘斌等一眾參謀將領相繼從李宅里走出來,在門口互道珍重,隨即上了各自的汽車一路風馳電掣而去。
顯然,軍事會議已經結束,他們將奔赴各自的戰場。
門口剛剛清靜下來,蔣浩然和張發奎也一前一后從門口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