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話 切換頻道
“真…真的沒事兒了？”
花椰菜的聲音從老遠的地方傳來。
看來霸天魔王現身以后，怕鬼的農夫不太放心，又再次往后退了無數個身位。
農夫先生一邊走過來，一邊絮絮叨叨地解釋著：
“俺…俺也沒想這樣的…俺一早就注意到了，霸天這家伙，老早就跟著俺們幾個，溜了出來。剛才看到你們被那白影子追得跑，俺就想…俺也不能就這么躲著，啥事兒也不干，讓兩個姑娘家在前面冒險…但要俺上去跟那白影子搏命，俺…俺又沒那個膽子…俺只好說去把霸天給揪出來，讓它回去給長官通風報信，看長官能不能有什么辦法…它又不肯去報信，非要過來逞英雄…”
看花椰菜吱吱悠悠地說半天，霸天魔王不耐煩地插嘴道：“我跑得快！幽靈也追不上我！只要我吸引住它的注意，你們倆就可以逃回去了！”
被霸天魔王一陣搶白，花椰菜一臉不爽地質問道：“你這家伙明明之前跟了俺們一路，怎么臨到頭又沒影兒了，害我一頓好找！”
“這不是剛才那邊有只蝴蝶…”霸天魔王不太好意思地揉了揉耳朵根。
“但是我們死了能復活，你死了不能復活啊。”朱蒂和阿娜莎也已經走到近處，“而且，剛才明明阿娜莎都已經安撫住幽魂了，我們真要從它口里套消息，結果你好死不死一嗓子，這倒好，啥都沒了！”
“這個我倒不敢肯定…它的靈太破碎、太混亂了…我沒有信心能一直安撫住它…”阿娜莎說。
“但好歹有成功的跡象…”
“夠了！”被圍在中間的霸天魔王終于再次怒吼起來，“我說，怎么一個二個都在說我的不是？明明是本大爺嚇死了鬼魂，救了你們的小命耶！你們一點不感激就算了，還挨個指責我是怎樣！？”
看到氣喘吁吁的兔子，朱蒂、阿娜莎、花椰菜終究還是不好意思起來。
“抱歉，霸天，謝謝你來救我們。”
“謝謝你，霸天。”
“兔崽子…嗯…干的不錯…”
“嗯——這還差不多！”兔子英雄總算滿意地點了點頭，“本大爺就不跟你們計較了，我們趕緊回去，把這邊的消息告訴窄漢子，不，達利吧！”
與此同時，帝都檔案館內。
三位貴族看著水晶投影，全都目瞪口呆。
不…不是說兩個姑娘死定了嘛，還能這樣玩的！？
一只兔子…把一個高級幽魂…給嚇死了！？
“…咳咳，我就應該事前跟你倆先打個賭的。”
瑞安·龍刃率先打破沉默。
“這也太扯了！”
文森特·盾堡當即感嘆道。
“倒也不是不可能…這個幽魂本就已經十分虛弱，而反復的混亂撕扯之中，又產生了畏縮、警惕等情緒…對已經死亡，全靠執念攏聚魔力的亡靈來說，這本來就是十分有害的情緒…”
茉拉·星瞳盡著主人之誼，努力解釋著。
“我當然知道！這些亡靈魔法上的原理我當然知道！但是…一只兔子…把一個幽魂嚇得原地爆炸…這…這…”
文森特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搜尋能準確表達自己心情的用詞。
“…這也太扯了！”
顯然，搜尋的結果并不理想。
文森特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略顯尷尬地抿了抿嘴，調整了一下情緒，重新開口道：
“瑞安殿下，茉拉小姐，這兔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瑞安和茉拉對視一眼。
“真要說起來，好像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茉拉把霸天魔王如何被花椰菜的陷阱捕獲，又如何與達利交涉，達成合作，最終在開始村住下來，擔任偵察員的經過，簡單介紹了一番。
“…我們也不清楚這兔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畢竟以我們的實力，根本就過不去那邊。”
“被一個簡單的藤編兔子陷阱就捉住了！？”文森特眉頭擰得老高，“這表現完全不像是智慧生物啊！”
“考慮到它從小生活在野外，從未與其他智慧種族有過接觸，也不是不行…不過它腦筋很好，學東西倒是很快。”
“而且，我們已經知道了有關它種族的線索…如果那名幽魂沒有認錯的話。”瑞安說，“不過我覺得認錯的可能性不大。我更愿意相信，那名幽魂，的確見過這位兔子的同族。”
“你是說‘狂兔’么…”
“對，在這片山區以外，很可能還有更多它的同族…而且，從那位幽魂的表現來看，恐怕不是什么善茬…”
聽瑞安這么說，茉拉和文森特同時轉過頭，將目光投向水晶影像中一路嘰喳個不停的霸天魔王。
兔子…為什么能讓一位高級騎士都如此警惕，甚至到了害怕的地步？
“呃，他們走回村子還要很久，我們先來看看另一邊的情況吧。”
瑞安提醒兩位伙伴，順手把水晶投影的視角，切換到了木匠銅指身上。
銅指帶領著打漁隊伍，經過一下午的跋涉，總算在天黑的同時，抵達了咕呱湖畔的亮脊村。
茉拉看天色已晚，邀請兩位男士到檔案館貴賓餐廳就餐，但瑞安和文森特都表示一邊看一邊吃就好。
“…我們對強尼朋友的不幸逝世，表示最沉痛的哀悼。強尼朋友是一名無畏的戰士，也是一名睿智的智者，更是我們亮脊魚人最誠摯的伙伴。我們會永遠緬懷這位丑陋而善良的摯友。阿嘎。”
哇啦酋長一邊說著，一邊埋下魚頭，把右手放在了心臟的位置。
“阿嘎。”
所有亮脊魚人也都做出同樣的動作。
“不是…”銅指撓了撓頭，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我說的都是真的，強尼沒死，只是需要再等幾天才能回來…”
哇啦酋長抬起魚頭。
“巨人朋友，你叫銅指是吧？銅指朋友，我們都能理解你們的悲傷心情。我們有時也會難以面對親友喪生的苦痛，不得不編造一些死而復生的謊言，來安慰自己和朋友。但世界自有其規律，人死不能復生，這是萬物運行的至理。別再迷信了，接受現實吧，我們所愛著的強尼朋友，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不是…你聽我解釋…”
哇啦酋長舉起一只手，打斷銅指的努力，說：
“銅指朋友，你那天不在現場，可能不太清楚。強尼朋友被湖神咕嚕嘰呱一掌拍成兩截，是我們所有亮脊魚人親眼所見，你身后的這位鶇爪朋友，當時也在現場。你沒有見過咕嚕嘰呱，可能無法相信湖神的偉力。但一個人被拍成兩截，恐怕還是無法再復活的。
“事實上，不只是兩截，你的朋友抬走了強尼朋友的下半身，而我們后來找到了強尼朋友的上半身。太慘了，整個上半身都被拍爛了…就像打翻的魚子醬一樣…唉…”
哇啦酋長一邊說著，一邊搖頭嘆氣。陷入了對強尼朋友的沉痛緬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