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安幸福的昏死過去,手臂上灼燒的火焰仍在向著上方蔓延。
眼看整個小臂已經變成白骨凄凄,火焰正在向手肘上方蔓延。
秦昱手指前冒出五條細長的黑色線條,如謹慎的毒蛇向著火焰小心試探。
看到納米蟲如此謹慎的表現,秦昱下達強行指令:“吞噬它。”
先前還在搖曳不前,小心試探的納米蟲,瞬間狂熱瘋癲。
密集的黑色流體匯聚成泥漿般的小河,順著秦昱的手指流淌包裹住安的臂膀,在手肘處與惡魔之炎碰撞。
火冒三丈,大量紙屑般的黑灰飄灑向周圍。
數以百萬的納米蟲陷入死亡,同時火焰的蔓延趨勢被這股死亡阻擋。
成群結隊,在微觀層浩瀚無垠的納米大軍,向著前方的火焰發起沖鋒。
一批接一批的納米蟲陷入死亡,秦昱瞬間落入下風,仿佛只能被動的消耗納米蟲的死亡來挽救安的性命。
實際上,納米蟲卻在不停的死亡過程中,產生全新的進化。
那些化為紙灰的碎屑之中,視線無法觀察到的亮點漂泊間落入族群之中。
隨著亮點落下的時間增多,納米蟲死亡的時間得到延緩。
從最初的碰觸即死,到現在進入火焰,能夠抵御0.58秒,已經是一種可怕的進步。
這種進化,仍在死亡中誕生,讓整個族群得到升華。
當納米蟲的死亡數量超過50億,因量發生的質變終于誕生新的轉機。
納米蟲暗灰色的表面,出現一層流光般的透明晶殼。
若是將它的晶體外殼與液態晶體相比,就會發現兩者之間有很多的相似之處。
但同時又有極大的不同,因為納米蟲體表的晶體外殼更偏向于生物科。
它是活的,能夠被納米蟲操控變幻不同的形態。
這層神秘的晶體外殼,在納米蟲的表面形成神秘的能量場,將外界的能量隔絕在外。
閻魔君主的火焰傷害,自然也被隔絕在外,無法再對納米蟲造成傷害。
咀嚼式口器內,強勁且鋒利的上顎撕裂閻魔君主的皮層,順利的鉆入它的體內。
凄慘的哀嚎聲中,閻魔君主卻一動也不能動。
這個該死的直立蟲子,竟到現在仍然牢牢的緊握著它的核心。
對閻魔君主來說,此時的它就像被捏住七寸的毒蛇。
失去所有的行動能力,只能保持最基本的思考能力。
實際上,他原本的智慧也并不高。
在惡魔之中,物理才是炎魔擅長的,頭腦那是狡詐的魔鬼們善用的伎倆。
而惡魔與魔鬼,水火不容!
總有人將兩者混為一談,這是惡魔最討厭的事。
只是,此時的閻魔君主卻無比期望能夠有魔鬼出現,無論對方想要什么,它都答應。
只要能將它背后的小蟲子弄下來,讓自己重新控制身體。
“嗯?”閻魔君主突然發現,背部有酥酥癢癢的奇怪感覺。
那感覺并不刺激,但卻像鬧心般讓人莫名煩躁。
并且,隨著這種酥癢的感覺增強,那種煩躁感就越發的強烈。
最終,這種煩躁竟壓下生命本能對死亡的恐懼,令核心被他人掌握的閻魔君主的身體輕微顫抖起來。
正面看去,閻魔君主此時的雙眼已經快要噴出熔漿。
現在就算是古魔王站在他的面前,也要被他撕成粉碎,“這該死的感覺,好難受啊!”
萬蟻噬心,大概也不過如此…
也許一瞬,也許一個世紀,那令人抓狂的酥癢感越來越弱。
閻魔君主的意識產生疲憊,好似隨時都有可能就此渙散消失。
外界,給閻魔君主修了半天死皮的安達已經停下。
氣喘吁吁的看著那成片塌陷潰散的血肉,表情里充滿驚愕與希望。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秦昱造成的。
他真的能夠獨立對抗高等魔物!
雖然是在安的配合之下,充滿著巧合及不確定性。
但這依舊是第一次,有人能夠打破高等惡魔的防御,讓它的身體像冰層般消融塌毀。
就在眾人的注視下,時間1秒1秒的過去…
大約20秒后,閻魔君主的身體徹底消失在眼前,包括它那標志性燃著一撮火苗的腦袋。
現場唯一留下的,是落地后的秦昱,抱在懷里的安手中握著的織炎核心:閻魔之心。
“大人。”安達帶著人快步迎上前。
還未靠近,炙熱的氣浪迎面而來,那是閻魔之心自主散發的熱量。
再去看只剩五根白骨,緊扣在閻魔之心上的右手,好似拖著詭誕邪物的白骨底座。
灼燒的流光間白骨變得像玉般晶瑩,散發著難以言明的邪惡氣息。
“別碰她,現在立刻返回教會,我要為她治療。”抱著安,秦昱快步向著遠處的貨車走去。
上面淪為廢品的粒子脈沖炮被粗暴拆除,丟棄在原地。
科學家親自擔任司機,用最快的時間將秦昱和安送回奇跡科學教會本部。
其他人則留在原地打掃戰場,那些廢品上還能利用的零件要全部拆解帶回去。
就算是一顆螺絲釘都不能丟失。
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所有炸飛的零件全部找到。
還有被熱能束洞穿的掠奪者,也要拖回基地,看是否有搶救的可能性。
它可是奇跡科學教會,最最重要的資產之一。
貨車最終停在一處三面丘陵形成的夾縫間,√字形的丘陵夾縫形成天然的隱蔽港。
把車停好,秦昱抱著安跳下車,向著夾縫盡頭走去。
看似無路的盡頭,左側卻有一個向內凹陷的彎道,沿著彎道一路向前,很快就碰到兩名負責警戒的守衛。
“讓人將醫療室準備好,我現在就要。”話音剛落,一名守衛飛奔著向通道深處跑去。
抱著安的秦昱緊隨其后,向著通道深處的基地趕去。
先前奔跑的守衛驚動了留守的遺民,當秦昱抱著安出現的時候,通道兩側的洞穴前。
站滿了張望的人群,看到安的慘狀,都不由發出壓抑的驚呼。
秦昱對此置若罔聞,一路直奔醫療室。
拐過門口石壁形成的屏障,干燥整潔的洞穴空間映入眼簾。
簡陋且干凈的金屬床已經支好,隸屬教會治療所的醫生和護士們已經就位。
“我需要兩名助手,過程可能會死,愿意的留下。”秦昱將安放在床上,語氣平靜的說道。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間都帶著幾分猶豫。
“我留下。”突然,一名胡須拉茬的男人站了出來。
而他身后跟著的少女,也在緊張間自然的邁出一步。
等她再反應過來的時候,治療室內已經只剩下自己和師傅,還有會長大人以及昏迷的圣女。
“你叫什么?”秦昱看向那名胡須男。
“從前的名字我已經忘了,會長大人可以叫我醫生。”胡須男輕聲說道。
“很好,醫生。”秦昱滿意點頭,并不糾結于一個簡單的代號問題。
在奇跡科學教會里,人之分兩種:有用,沒用。
雖然不知道醫生是哪種,但都和他的代號沒有任何關系。
就像科學家,誰會去關心他曾經叫什么。
現在的他就是奇跡科學教會的首席科學家,重要的人才資產。
“那個,我,我叫糖糖…果。”作為助手的女孩低著頭,怯生生的舉手發言。
看到她這幅表現,秦昱把目光投向醫生:“你確定她沒問題?”
“糖果。”醫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極快的語速向糖果說道:“做好手術準備,全力配合會長的治療。”
“是。”堅定的回答中,糖果的態度和氣質發生轉變。
如果說之前的她是個羞澀內向的小女生,那么現在的她就是專注、知性、冷靜到極致的醫學助手。
這巨大的反差,令秦昱記住她的名字: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