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波城主殿。
無涯打了個哈欠,從臥榻上起身。
失去了玩家的身份后,即便是在游戲里,依然會感覺到疲憊困頓。
尤其是這幾天的連續出征,使得所有人都缺眠少覺。
不過換來的等級提升卻像是坐火箭一樣迅猛。
四天時間,攻下了八處領地,所有人的等級都達到了20級,更是俘獲了八位BOSS為己方效力。
無涯這時候非常慶幸自己當初做了正確的選擇。
蟲族成為藍星之主已成定局,弱小的人類在蟲族面前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只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的人太多,高等文明丟出的《百分之一》不過是一個看似不錯的大餅,讓人類誤以為可以找到反敗為勝的希望。
跟隨蟲尊來到游戲,見識到蟲尊控制BOSS的手段后,無涯更是對蟲族的強大確信無疑。
只要再拖延一些時日,蟲尊就可以駕馭BOSS大軍,將所有玩家城市盡數踏平,屆時,無論在游戲里,還是游戲外,都將是蟲族的天下,誰都不可能再有翻盤的機會。
至于趙磊和那個給自己貫膛一擊的女人,只不過是人類之中的異類,對蟲族來說,他們充其量不過是在抗生素下僥幸存活的細菌,雖然棘手,但終究掀不起多少風浪。
看著自己手腳上那些鴨子模樣的蹼,下意識又摸了摸自己頜下的鰓鱗,這都是成為蟲族后,身體自動適應環境演化出來的器官,也多虧了變成了蟲族,否則自己也不可能在被貫穿胸膛后活下來。
起初無涯對于蟲尊選擇海底作為根據地還有些腹議,畢竟習慣了在陸地上生活,突然轉到水下會感覺很是習慣,但這幾天的累累戰果讓他和所有人都佩服蟲尊的明智選擇。
游戲中沒有其它地區,比海洋更適合發展,尤其是用來積蓄勢力。
人類玩家除開特殊情況,幾乎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涉足這片區域。
等蟲尊收服整片東海BOSS之時,就是人類宣告失敗之日。
在裝飾奢華的宮殿內伸了個懶腰,無涯抬眼就見到一條白龍從殿前飄入,一雙龍爪托著托盤,盤子里盛裝著龍宮珍饈美味。
白龍入在殿前飄蕩了幾圈,在無涯即將不耐煩之際順從降落在地,俯首貼地將餐食遞送到他面前。
這一幕在兩天前無涯還頗不適應,不過到現在已經習以為常。
這頭白龍是蟲尊最先控制的BOSS,當時眾人進入黑鯉河底,就見到一座小型宮殿,但是卻被一堵空氣墻擋著,誰都進不去。
蟲尊雖然先天畸形又斷了一條手臂,但是靈域依舊極其強大,沒花多少功夫就撕開了這堵墻。
隨即就發現了龍宮殿中的白龍。
BOSS具有極強的反抗性,遠沒有普通小怪那么好對付,眾人一起出手,將白龍打到殘血,蟲尊才順利用寄生蟲控制住它。
這條白龍的本體是一名人類,寄生后,一旦被人殺死,就會徹底從游戲里消失,再也不可能轉世投胎。
一想變身BOSS的人類最終死在人類自己手上,而且是真正的死亡,這種自相殘殺的畫面讓無涯感到興奮,他甚至可以想象人類知道真相后臉上露出來的痛苦表情。
要是再進一步,某位玩家好不容易擊殺的BOSS,恰好是這人在現實世界的親朋友好友......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想到這里,無涯興奮地狂笑起來,一邊笑,一邊用雙手指甲抓撓自己的臉頰和額頭,直至臉上抓撓出血痕,十個指甲沾滿肉絲才罷休。
變成蟲族后,無涯越來越覺得自己這身皮囊令人生厭作嘔,心底常常會冒出一個奇怪的畫面。
這個畫面無涯記憶尤深,當初衛隊在邊境執行任務,上級臨時要求延長據守期限,而自己身上帶的口糧不足,挨了兩天餓,正好這個時候逮到了一窩兔子。
他用刀劃開兔子的脖子上的皮毛,然后刀鋒從脖頸一路往下,直至劃到下腹收刀,那時候兔子內臟沒被劃破,流的血不多,還在自己腳下活蹦亂跳的。
他像脫衣服一樣,將兔子皮毛向兩邊撕開,直到褪下整張兔皮。
這時候兔子全身血赤淋漓,兔頭卻沒有絲毫異樣,就像是頂著一個帶著可愛毛絨頭套的小怪物。
想到那只兔子,無涯沒覺得殘忍,反倒很是羨慕,此刻他就想非常想把自己身上的皮膚一整塊撕扯下來。
但是身為人類的意識無時無刻不在阻撓他這么做,他只能盡量轉移注意力。
白龍端上來的食物異常美味,無涯一頓風卷殘云依然有些意猶未盡。
隨著周圍勢力的BOSS被抓,似乎是出于游戲系統的自我防御機制,這些勢力的殘余兵卒這幾天都會找上門來,無涯期待今天過來送死的人里能有些味道不錯的家伙。
十名伊莫吉已經分成了兩組人馬,其中一組帶著一半BOSS隨蟲尊出門征伐,另一組留在陽波城應對這些小麻煩。
今天正好輪到無涯這組人留守。
蟲尊不在,他們就成了陽波城的主人,城里的小嘍啰已經死絕,能受他們支配的仆從只有包括白龍在內的4名BOSS。
主子多仆人少,但也比沒有好。
將一杯陽波城瓊漿玉液擱在白龍腦袋上,后者像是家養的小狗一樣,仰著脖子一動不動,沒有半分抗拒。
無涯一邊欣賞著殿前的美景,一邊漫不經心問道:“今天有沒有小雜魚找上門來?”
“蟲尊大人今日帶走了九頭蟲,城門口的情況暫時無人監管,”白龍極力控制著嘴巴開合的幅度,以免濺灑出頭頂的酒液,“大人無須擔憂,即便有人來了,也闖不過我四人這關,大人只需高坐殿前,欣賞表演即可。”
“哈哈哈哈”無涯大笑著揮退白龍。
白龍如釋重負,依舊小心翼翼騰空而起,直到飛出殿外百米,才敢取下頭上的酒杯。
麻木的瞳孔里閃過一絲痛苦掙扎,手上的酒杯瞬間化為齏粉。
就在這時,白龍忽然感到一陣心潮起伏,隨即將視線遠遠投向城門外的某處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