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渾濁世道
“罷了罷了。”他們擺了擺手，楚辭坐在一邊，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像是看猴一樣的看著他們。
看著他們盡情的表演。
沒一會，一盤又一盤菜被端了上來。
熱氣騰騰的。
“各位老爺，咱們場面話，客套話，就不說了吧，吃！”
“我先敬你們一杯。”楚辭端起一杯酒，小酌一口后說道：“不知道各位今天下午對長安城的考察怎么樣？”
沈牛夾起一塊肉，放在嘴里，隨后將筷子放在一旁說道：“楚城主，這肉不新鮮呀。”他想說的根本不是肉的問題，而是在提醒楚辭，長安城這塊地方，不新鮮，太過貧瘠沒有什么發展空間。
“是嗎？”楚辭笑了一下，也吃了一口說道：“挺新鮮的呀。”
“沈大哥，你不會是嘴巴出什么問題了吧，不對，應該是舌頭，咱們長安城有醫館，用不用我送你去看一看？”
楚辭抬起頭，笑著說道。
這群人，平日里吃的用的，都十分奢侈，吃羊那必定是吃羔羊，吃豬，那也是精心飼養的小豬。
在別的地方，楚辭管不著，在長安城中，他的地盤，那就別這么多事。
聽到楚辭這話，沈牛眼睛一瞇說道：“楚城主，你這話，是不是有些不尊敬了。”
“怎么會，沈大哥，我對你們二位的敬意，那是猶如滔滔江水里面不絕，不說肉不肉的問題，既然兩位哥哥覺得咱們長安城，油水不夠的話，沒關系。”
“還是那句話，買賣不成仁義在，吃過飯后，我給各位幾兩銀子，去別的城市喝點花酒，夠給幾位老哥面子了吧。”
聽到楚辭這話，周天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說道：“楚辭，你什么意思，施舍乞丐呢嗎？你將我們當成什么人了。”
“哎呀，周大哥別生氣，幾兩銀子不行，咱們幾十兩，總夠了吧。”
楚辭依舊笑瞇瞇的說道。
他們幾個還真就當長安城廟小，真把自己當成大佛了。
“楚辭，過分了吧。”其他幾個人也冷聲說道，極為不悅，而楚辭笑著站起身說道：“我知道各位，在各自的地盤上，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但，你們得明白一件事情，這里是長安城，我說了算。”
楚辭的聲音，漸漸冰冷，他看著眼前的幾個人說道：“想合作，就拿出你們合作的誠意來，來到我的地盤，還想給我下馬威？”
“談合作，就別搞那些花花腸子，你們不缺我一個長安城，我同樣也不缺你們。”
楚辭端著酒杯，走到沈牛身旁，拍著他肩膀說道：“叫你一聲大哥，給你面子，要不然我說句老不死的你臉上也掛不住。”
“沈記官鹽在北州南部賺的盆滿缽滿，但是在北部，卻賠的體無完膚，北部運輸困難，流寇馬匪無數，每年要提點給他們的關系錢，你們沈記就不少花，若是按此情況，你們原本應該將運輸到北部的官鹽漲價才對。”
“但是你們不也擔心，北部會出現人來取代你們沈記嗎？”
“沈記看似風光，實際上，有多難，只有你們倆自己才知道吧，每天要看那些馬匪，流寇的臉色，然后到我長安城來耍威風？”
“有種，你現在去找個匪窩，也跟他們耍威風，試試會不會死在那。”
楚辭在桌子前面，繞了一圈后，走回原位坐了下去，說道：“要是談合作，就開誠布公的談，也別跟我繞彎子。”
沈牛和沈馬相視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楚城主，之前是我們兩個無理了。”
“若是我們在長安開設鹽場，不知道楚城主，能給我們什么。”既然楚辭要直接，他們也就直接了當的說了出來。
事實上，他們得知長安城百里外有海洋的時候，就已經心動了，所以才會親自來到這邊。
不過，他們來到長安以后，發現長安城不過是一個縣城規模，楚辭年紀又小，吃定了楚辭一定會不惜代價的將他們留下來。
顯然他們想多了。
“二狗，拿地圖來。”楚辭吆喝了一聲之后，二狗連忙抱著小橘子拎著地圖跑了過來，一見到楚辭，小橘子立刻伸出兩只手，求抱抱。
楚辭接過小橘子后，示意二狗將地圖拉平，然后舉在一旁。
“第一，這里是長安城，從這里，運輸到整個北部的城市，要遠遠比從南部運輸，更為便捷，銀兩也更少，這是長安城給你們的環境優勢。”
“第二，從今天開始，從長安城運輸出去的官鹽，你們不需要向馬匪和流寇，繳納半分白銀。”
楚辭這話音剛落，沈牛立刻說道：“楚城主，北部馬匪流寇眾多，若是不打點他們的話，恐怕官鹽根本難以運輸出去。”
“那就將他們，殺光就好了。”
“殺光？”
他們幾個人對楚辭這話，倒吸了一口冷氣，要是那些馬匪，那么容易解決的話，他們還會數量這么多嗎？各個城池根本對這些馬匪沒有辦法。
楚辭卻搖頭，并非是他們沒有辦法解決馬匪的問題。
自立山頭的馬匪，還能活的長治久安，要么與城內，有關系，要么就是城主無權統領兵馬，依靠官兵的力量，不足以剿滅。
最后選擇與馬匪和平共處，互不干擾。
當渾濁成為一種常態的時候，慢慢人也就習慣了，若是剿滅了那些馬匪，偏偏要在渾濁的世道上做一股清流的話，也就相當于破壞了整個北州的生態。
但，楚辭不一樣。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做一股清流，他只是在玩黑吃黑，沒有銀兩怎么辦？百姓就是民心，他總不能，搜刮百姓吧？只能從馬匪流寇手中搶咯。
“這一點，二位放心。”
“你看來長安的這一條路上，見到過半個馬匪流寇嗎？”
“只要是從長安城出口的官鹽，你就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今天那些馬匪敢截沈記官鹽，明天，我就讓他們山寨上掛滿頭顱。”
楚辭的話，說的十分自信。
以現在長安軍的規模，除非是千人的大型匪團，否則那種幾十人，百人的山寨，長安軍出動，足夠將其踏平。
“…”
沈牛和沈馬沉默片刻后說道：“好。”
“既然如此，那么就談談你們，能給我帶來怎樣的利益吧。”楚辭靠在椅背上，飯菜已經涼了，但是他們都沒有動過幾次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