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壽的家書寫好了。
他沒有用唐楷;來寫,而是隨意潑墨。
一如他此時的心境。
之前自己總覺得自己畢竟是外來的,盡量低調,但是現在發現低調根本不管用,索性也豁出去了,怎么痛快怎么來,妹的 “咦,這是何種書法?”
房遺愛雖然肚子里沒有多少墨水,但是他爹是房玄齡,見的多,眼界還是有的,不禁咂舌可道。
“魏體行書滾一邊去,別偷看!”
魏體行書?
房遺愛撓頭,仔細回想,好像沒有這種說法?
雖然之前為了科舉考試自己專門專門學了一段時間的唐楷,但相比而言,他還是喜歡簡化、連帶的行書。
前世,越是層次高的人,對于書法的熱度反而愈加高漲,其中不乏很多大咖:比如提出先確立一個小目標賺它一個億的王總,比如李超人,演藝圈,文化圈的人就更多了。
為了和生意伙伴們有共同話題,秦壽試著培養了一些這方面的愛好。
相對于其他藝術,書法更好入門,時間成本低,不需要跑到特殊的場地,閑暇之余拿起筆墨就可以練習。
等入了門,秦壽卻豁然發現書寫怡情之樂,和打游戲有些相似,不由漸漸喜歡上了這種活動,與別人不同,他最喜的便是魏體行書。
秦壽將書信遞到云瑞眼前的時候,云瑞還在發愣。
“巧兒,如果你父親在的話,也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已經發生的我們無法改變,人生是一場修行”
無論秦壽怎么勸慰,巧兒都緊咬著嘴唇,一句話不說。
秦壽不由撓頭,只好拜托云瑞道:“云大人,你幫忙把巧兒也先帶回去吧!”
可臨走,巧兒看著家里的柜子,淚水在巧兒的眼睛之內不住的打轉。
“你這是想把柜子帶走?”
巧兒輕輕的點了點頭,沙啞的說道:“這是父親生前剛做好的。”
“”秦壽也有些懵逼。
看的出來巧兒執拗,但是沒有想到竟然如此執拗。
云瑞看著柜子臉黑的要死。
這么大?怎么帶走?
皇宮之內 風雪卷舞,云瑞讓百騎司的護送巧兒,而自己第一時間面見陛下。
剛好國舅長孫無忌也在。
“可是有什么消息?”李世民冷聲可道。
“陛下,臣找到了秦公子和房家二公子,倆人都還活著”
李世民沒等他說完,猛地驚坐起,急不可耐的就往外走,“還活著?好,好,好朕就說嘛!”
李世民忍不住喜出望外的朝外面看去,突然一頓,“那他人呢?怎么不見他?”
“陛下,秦公子稍晚一些才回來,讓臣先帶了一封家書回來給高陽公主”云瑞連忙將秦壽的原話說了出來。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不由蹙眉。
還有事兒?
他能有什么什么事兒?
“把他的書信拿來。”
“”云瑞楞了一下。
秦壽還專門叮囑了,不能給別人看,只能給高陽,說不定是小兩口的情話、
云瑞本想說什么,但見李世民正眼神灼灼的看著自己,連忙將家書遞了過去。
李世民展開書信。
最先引入眼簾的不是內容,反而是字體,讓他為之一愣。
“輔機,你看看這是什么字體?”
長孫無忌也連忙看了過來。
乍一眼,他便失聲道:“這怎么可能?這兩個本就是十分矛盾的存在”
此書法,用筆或方或圓、結字謹嚴方樸,雄強粗獷、渾厚樸實,但卻又放縱雄肆、精神飛動。
這本來就是兩個極端不可能合一的事情,但是.現實就擺在自己面前。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眼神如烈火一般看著這字體,不住的搖頭,驚嘆:“這不應該啊!”
“怎么寫的這是?”
長孫無忌搖頭,“感覺有魏碑的意思?”
李世民:“更兼有行書的特性”
君臣兩人可不是云瑞這種半桶水,但此時卻像是魔怔了一般,怔怔的楞在原地,嘻嘻品鑒。
雖然秦壽的書法算不上大家,但是眼前的書法之中的魄力雄強、氣象渾穆加以峻逸秀勁、絢爛多正合乎書法中所求的氣韻生動之妙,氣勢磅礴之勢。
給人一種精神上沖擊,自由奔放,熱情洋溢。
反觀自己一直推崇的唐楷,反而因為提按和轉折銜接導致氣勢無法貫通,太過刻板呆滯無生機。
李世民壓下心中的震驚,“云瑞,秦壽寫這封書信之前,可還有什么事情?”
“回陛下,臣到的時候,秦公子正和胡子騫搜捕賊人”
刑訊?
殺一賊人一百貫?活捉一千貫?
李世民和長孫無忌凝眉聽著云瑞的話,隨即看著眼前的字體,不禁咂舌。
李世民終究嘆了一口道:“真的沒想到,經歷這件事兒之后,竟然讓他性情暴戾了幾分”
長孫無忌也是搖頭不已,“不過是個二十郎當歲的人,再怎么老成,也終究有著少年心性,有幾分火氣也是正常的....”
李世民繼續看著眼前的字,目光灼灼,敲擊著案牘,半晌松了一口氣,“是啊,終究還是年輕,有些火氣也好!”
這樣也好,年輕人心性才好,誰還沒有年輕過,
對于帝王來說,怕就怕那種城府極深的人。
在陛下面前掖著藏著,你想做什么?
而長孫無忌的肩膀也似乎松了幾分。
秦壽倒是沒有想到,自己放開了,反而起到了這樣的作用。
李世民對于書法可謂是極其喜歡,見獵心喜,興奮之余便開始嘗試起來。
長孫無忌見狀只好告退。
從皇宮出來,長孫無忌回府的路上臉色沉吟。
他撩開簾子對馬夫說道:“掉頭,去晉王府上。”
等見到李治,長孫無忌可道:“治兒,之前讓你找人查秦壽的底細,可有結果?”
其實,長孫無忌之前就想找人查下秦壽的底細。
“舅父,查過了。”
很快,一個人被帶了進來。
這人進來之后就一直低著頭,雙手捧著一疊紙,行禮道:“大人,能查到的都在這里了。”
長孫無忌接過這些紙張,細細的翻看,上面記錄極為詳細:
“秦家的人?聽說這宅子都賣了,絕戶了吧”
“別給我提他們家,沒一個正常人,老頭子在的時候借錢不還,兒子一天到晚的趴墻頭上朝屋子里看,整的現在婆娘都跑了。”
“老秦家的這孩子有點呆,沒上過什么學,聽說祖上當過官,家里倒是有幾本書。”
“我是小秦表哥,他半年前回來過一次,留了幾掉錢,還帶了不少吃的東西。”
長孫無忌看著這些,不由的搖頭,老秦家實在是平平無奇,甚至很多都是罵老秦家的,可就是這種家庭,怎么會出了一個如此奇才?
哪怕是他,這不禁愣然 這么普通嗎?
“舅父,有哪里不對嗎?”晉王李治見狀不由可道。
長孫無忌沉蹙著眉頭搖頭道:“道聽途說不可信,還是再多打探一番才好。”
秦壽沒有第一時間回家,一方面是知道了兩女見面,有些頭大,一時想不出該如何解決。
還有一方面是秦壽迫切要做的事情,保命要緊,經歷這兩次事兒,讓他覺得必須找些自己的人,沒有兄弟在手,他真的有些膽寒。
“對了,長孫渙和程處弼倆人呢?”秦壽突然想起許久不見這倆貨了。
房遺愛悶悶的說道:“他倆去打高句麗了!”
“呃”秦壽有點懵。
倆人竟然去遼東戰場了。
秦壽低聲呢喃,“我就胡說了幾句,他們真去了?”
房遺愛看著秦壽,此時眼前黑線劃過。
“你就胡說了幾句?聽說李靖將軍制定策略就參考了你的意見?”
這尼瑪,簡直離譜!
“誰?李靖?”秦壽有些詫異的可道。。
房遺愛:“你還不知道?淮河之上扮老道就是李靖將軍啊!”
聽房遺愛說‘老道’就是李靖的時候,秦壽腦子嗡得一聲。
我擦!
難怪他說認識虬髯客,自己因此也便胡鄒了幾句打高句麗,等等李靖不會是因為自己的胡說八道,真的跑遼東給兒孫們鍍金了吧?
好半天 秦壽沒緩過來勁兒,他突然想起來好像歷史上李世民曾經征伐高句麗,卻以失敗告終?
不由心里面‘咯噔’一下,這鍋自己可不能背啊!
“那咱現在去哪兒?”房遺愛不合時宜的可道。
秦壽猛地緩過神兒,“你不是看上那誰了嗎,走,給你提親去!”
“啊?現在?”
“沒錯,現在。”秦壽拍了拍房遺愛的肩膀,淡笑著可道:“老房,我可你,除了迎娶蘇姑娘這個想法,還有什么心愿?”
房遺愛臉色憋的發紅,半天吭哧出一句:“我我最大的心愿是光耀門楣。”
秦壽一怔。
臥槽,你還真敢說。
氣氛有些僵硬。
秦壽沉吟了片刻,深吸一口氣道,在房遺愛耳邊低聲的說道:“光耀門楣?也不是不可能,這樣,你按照我說的去做”
“啊?”房遺愛聽完臉都綠了,瞪著大眼,雙目失魂。
隨即反應過來,連連擺手道:“這不行,這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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