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結局
之前徐越沒想到，自己竟會在短短的一個時辰內，連走兩個快速傳送陣，先從倚帝山到了臨山城，又從云瀑峽到了靈劍宗。可當眼前的光亮襲來，看清了周圍的情況后，徐越頓時就愣住了。此時，他和秦蘊正站在一個巨大且破碎的龜首之上，四周黑漆漆的，好像是山洞，借助著微弱的燭光，徐越看到，這山洞里都是烏龜石像的殘垣斷壁，一片狼藉。“這是靈劍宗？！”徐越大驚，一旁的秦蘊也瞪大了眼，看著完全陌生的環境，說不出話來。徐越來不及多想，急忙感應，結果就發現這些石龜的殘骸都已全無生機，頓時高聲悲呼道：“王霸！我的兄弟！為何都不等我回來，你就這樣去了！為何啊！”天地為之悲戚，秦蘊聞言也默默低下頭去，傷感無比。“什么玩意兒！姓徐的！你龜爺爺在這里呢！”然而，遠處突然傳來王霸氣急敗壞的聲音，徐越一怔，眼淚還在眼眶里打轉，茫然地看去，就看到王霸渾身是血，打著石膏，被幾個靈劍宗弟子一人抬著一只腳，從山洞口嘿咻嘿咻地跑來。“霸兒！你居然沒死！真是老天瞎了眼啊！”徐越頓時欣喜道。“你…”王霸氣笑了，歪著嘴說道：“徐哥會說話就多說點，反正老龜我為了你這些徒子徒孫也差不多歇菜了，被你氣死，正好合適！”聞言，徐越的神色也立馬一變，迅速越過一堆堆殘破的石頭，迎了上去，滿臉堆笑道：“哪能啊，龜爺辛苦了。”“我呸，你倒是當甩手掌柜，溜之大吉了，你可知你們走后，這里發生了什么嗎？”王霸怒氣未消，徐越也趕緊賠罪，親自過去擠開四個弟子，將王霸扛在了背上，訕笑道：“知道知道，龜爺受累了！可若不是您在靈劍宗守著，小徐我也不敢放心離開不是？”“哼，這倒還像句人話…快出去！本座倒要問問你，到底怎么回事！”王霸這時簡直就是龜生巔峰，不僅一轉攻勢，把徐越當成了坐騎，還趾高氣昂的下令，好不快哉！“咦，小蘊兒，怎么不走？那小子和老頭呢？還有那匹…”王霸疑惑，然而它還沒問完，就慢慢閉嘴了。因為，徐越已經跟他傳音，大致說了下情況。“如此么…唉。”王霸一嘆，露出了遺憾之色，隨后想了想，道：“小蘊兒，待會兒我們便要離去，你若勞累，就留在這靈劍宗山腹即可，不必出去了。”“多謝龜爺…不過遠出歸來，總要與師尊和長輩們說一聲的，走吧。”秦蘊輕輕搖了搖頭，隨后在徐越和王霸欲言又止的目光下，默默跟在了二人身后。“罷了…那就走吧。”見狀，王霸也沒了玩鬧的心情，從徐越身上跳了下來，幾人迅速朝洞口走去。“速說，怎么回事，璇丫頭是沒有救出來？”途中，王霸沉聲問道。徐越搖了搖頭，快速說道：“不是，秘境試煉只是幌子，牧天神宗準備借此滅了倚帝山，初璇也設計，欲一并收拾了泰宗帝妖門等巨頭，雙方都在博弈！不過，所有人都沒料到，天魔嶺早就被妖魔滲透了，全宗都變成了魔物…關鍵時刻，反戈一擊，讓各宗都損失慘重…若不是煙兒及時扭轉了天穹決議，若不是我關鍵時刻趕了回去，后果簡直不堪設想！”“竟然如此！”簡約聽了徐越的描述，王霸也是冷汗直冒，不過旋即眉頭一皺，問道：“煙兒？哪個煙兒？”“以后你就知道了。”徐越不自覺露出了微笑，隨后下一瞬又變得嚴肅，道：“你這邊呢，我聽段牧天說，派了人來攻打靈劍宗？”“何止派，簡直就是喪心病狂！”說到這個，王霸就激動了，后肢不斷走路，前肢迅速揮舞道：“剛開始還好，只有一些牧天教的孫子過來襲擾，我們還頂著住，可后來，他們援軍到了！我一個渡劫境，打五個渡劫境加兩個天玄境，一打七啊老哥，你知道我有多慘嗎。”王霸聲音凄厲，指了指自己完好無損的龜殼，那模樣好像在說：你看它都碎成什么樣了。“若不是老龜我有先見之明，在你離開的時候就開始布陣，足足套了十幾個結界在這里，我們絕對撐不到你回來！但就算如此，靈劍宗的弟子也損失慘重，雖然根基還在，不過很難恢復到之前了。”王霸嘆道。“敵人呢，我先去收拾了他們。”徐越寒聲，殺意外溢。“不用了，在不久前，對方好像收到了什么消息，立刻放棄了攻打靈劍山，神色驚恐地跑了，受傷的靈劍宗弟子，以及這附近過來避難的凡人，也都被我安排在了這山腹的其他山道中，現在隨時可以走！”王霸搖頭，制止了徐越。“這樣么…那兄弟，你確實是辛苦了。”徐越冷冽地點了點頭，對于段牧天派人偷襲靈劍宗這一筆，他已經記上了，日后一并算吧。“對了。”隨后，他想到了什么事，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著王霸說道：“齊緣和宗擎…沒了。”王霸的四肢為之一頓，不過也沒說什么，只是快走了幾步，竄到了徐越前方，似乎不愿讓他看到自己的臉色，同時沉聲道：“快走吧。”“嗯。”徐越點頭，不再言語，幾人飛速走在靈劍宗的山腹中，離前方的洞口越來越近，最后在某刻，光明驟亮，豁然開朗，幾人沖了出來，站在了一座平臺之上。轟！而在山洞里什么都聽不到，一到地面，整片天空都在不斷轟鳴，讓人頭皮發麻，忍不住震顫。這種感覺，徐越已經經歷過幾次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已經被煉化為兵器的天魔嶺，正在逼近。“徐越！”“小徐！”“師叔！”一旁立刻傳來數聲呼喊，徐越看去，就看到程莫元、夏厚惇、唐應海、龐卓、林倚等人快速跑來，臉上抑制不住的欣喜。“各位！”徐越也是露出了笑容，急忙迎上，給了幾人一個大擁抱。“大家都還在，真是太好了。”徐越看著龐卓和林倚臉上的血，欣慰地說道。“哈哈哈，師叔，有龜爺護著我們，能有什么事！”龐卓豪氣沖天，拍了拍胸脯，隨后偏頭看向徐越身后的紅衣少女，大笑道：“蘊兒，見了為師，怎么一臉不高興啊！”“蘊兒見過師尊…只是，弟子確實有些累了，還望師尊見諒。”秦蘊一拜，露出了有些病態的笑容，讓龐卓心中一抽，暗道不好。“這、這怎么了？還有其他人呢？”龐卓趕緊過去看著自己的徒兒，急聲問道。“說來話長…林倚，拿著。”徐越搖了搖頭，隨后抿著嘴遞給林倚幾個罐子，低語道：“這是孫登和他三個弟子的骨灰，收好。”“孫、孫登！”林倚大驚，頓時雙目通紅，顫抖著接過那沉甸甸之物，本想多問什么，卻見徐越撇過頭去，不愿多言了。不管怎么說，在這一方面，他確實沒有王霸做的完美，很多人，都沒有保護好…“唉，有些話，以后慢慢說吧…”程莫元重嘆，壓制住了內心的悲傷，調整好情緒后，轉頭看著天邊那個帶著魔光，迅速逼近的小黑點，沉聲問道：“徐越，那是什么東西？”“那是徐越給你們帶回來的禮物，怎么，不喜歡嗎？”王霸似乎已經恢復了過來，在一旁陰陽怪氣道。“這…來不及解釋了，宗主，總之從今以后，我們就要離開南嶺，遠走北海了，當然，我已經與倚帝山交涉，靈劍宗不再是他們的子宗，也不必受他們的約束，只是…對不起您，要離開這片故土了。”徐越一拜，聲音低落。“我…唉。”聞言，程莫元不由低頭看著山下，隨后又抬頭望著這片早已熟悉了數百年的天空，濁眼中帶著回味和感慨，緩緩說道：“故土雖難舍，可只要人在，家就在！若人死完了，留下一片荒土，又有何用呢？小徐啊，你和龜爺就放手去做吧，不必考慮我等，靈劍宗，老夫就交給你們了。”“遵命。”徐越舒了口氣，他之前還一直擔心老人寧死不愿離開這里，如今對方能接受背井離鄉，那再好不過了。“小程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以后說我和小徐的時候，要把本龜的名字放在前面，知道嗎？”王霸緩緩走來，程莫元一怔，隨后趕緊陪笑，看來在徐越不在的這段時間里，王霸已經樹立了不小的權威。“那是那是，誰讓您是龜爺呢。”徐越此時也不去忤逆它，眨了眨眼，恭維道：“那龜爺，東西，準備好了嗎？”“我辦事，你還不放心？”王霸眉頭一挑，前肢輕輕一觸，他們所處的這個平臺就爆發出刺目的血光，一個由鮮血書寫的陣紋，赫然出現在了上面。正是之前，王霸千辛萬苦，一邊用陣法阻擋著敵人，一邊還嘔心瀝血篆刻的大陣！“厲害！”徐越豎了個大拇指，也不用驗貨，王霸的技術，完全信得過！隨后，他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遠處。正如王霸所說，攻打靈劍宗的段畏云已經不知所蹤，想來是段牧天給他們說了天魔嶺將墜后，落荒而逃了。而靈劍山上，不少受傷的弟子坐在地上，看著眾人所處的這山頂，目光充滿了信念和堅強。“再見了…”徐越掃過這片土地，這是他初臨仙域的地方，是心中的一片凈土，不過，即將毀于一旦。可是正如程莫元所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妖魔，這一次，你我互有勝負…下一輪，定分個你死我活！”徐越心中大喝，不再猶豫，猛地掐訣，手中亮起靈光，按在了陣臺之上。“回城卷軸正在觸發，宿主開啟大規模傳送，將附近的所有友軍單位、建筑，傳送到任意基地旁。”嗡！光芒大盛，兩個呈鏡像反轉的巨大結界，分別出現在了靈劍山的天上地下，龐大的波動開始互相輸送，傳送，開始了！這東西，在百年前徐越就已經交給了王霸，但它能做的，也只有繁瑣的刻寫，最終的啟動，必須得擁有系統之力的徐越才能激活！二人最開始的計劃，也是老烏龜在倚帝山刻陣，徐越去搶牧初璇，搶到了就回靈劍宗，用傳送陣跑路。可是后來發生的一切，徹底將這個計劃打亂了。不過，王霸兢兢業業刻下的傳送陣，終歸起了大用！轟！天魔嶺已經呼嘯而來，不過就像即將打空的拳頭，只能無能狂怒。最終，白光狂閃，一座巨大的仙山，連根草都沒留下，憑空消失在了原地，化為虛空中的一縷流光，飛向那浩瀚的天晴之海。隱約間，光中還有聲音傳來。“咦，不對啊，若山洞里的那些石龜殘骸不是你，那怎么回事？我不記得靈劍宗有這玩意兒啊！”“這…你別管！說起來，之前我總感覺有人罵我王八蛋，姓徐的，是不是你！”“不是！是一個姓司的瘋子罵的，已經被關起來！”“我看你才是瘋子，找打！”“嘿，還給你臉了，看拳！”“哎喲…”聲音漸行漸遠，最后伴隨著海浪聲，徹底消散。…轟！這一日，仙域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石破天驚的巨響，人們眺望南嶺的南部，看著那肆虐的塵埃和火光，雙手合十，默默祈禱。他們已經通過各種渠道，知道了那是自己的同胞，還在經受戰爭之后的苦難。幾天后，塵埃漸歇，倚帝山發出通告，靈劍宗消失，不知去向，不少處于靈劍宗區域邊緣的人成功活了下來，比如聽說有個老人，帶著全村的人，躲進了一個峽谷，安然無恙。至于攻打靈劍宗的牧天神宗、泰宗等修士，則是再也沒有消息，或許已經被淹沒在了那恐怖的沖擊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