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 天塌

　　“初璇？初璇！”星空中，藍晴焦急地看著牧初璇，直到雙手抱去，穿透而過，她才發現對方只是魂體。而且，還是死魂！“你、你殺了她！？”這一次，藍晴終于轉過頭來看著天澤，驚中帶悲，悲中帶怒。“不，與我無關。”對此，天澤異常平靜，直言道：“邪念他們發現她時，就已是這等模樣了，硬要說，她應是死于仙域中人之手。”“這不可能！”藍晴聲音大了一些，她絕不相信，仙域會在這時候發生內訌。可實際上，事實與天澤所說，并沒有太大區別。“告訴我，關于這個女人的一切。”天澤不再與藍晴糾纏死因，轉而將目光，投向了呆若木偶的牧初璇。瞬間，聰慧的藍晴就察覺到不對，心生警惕，一邊深深看了眼天澤，一邊擋在了牧初璇的前面。直覺告訴她，絕不能向天澤透露什么，否則，將對仙域大不利！四周一時安靜了，二人就在這無盡星空中，展開了一場極不平等的對峙。直到片刻后，妖魔的王上搖了搖頭，寒聲道：“此女之名，享譽仙域，此女之秘，想必所知者也不在少數，若吾愿花些時日，亦可探明。”“哦？那你大可派人去探啊，何必問我。”對此，藍晴還以冷笑。這看在天澤眼里，也將他僅存的一點耐心消磨了。“今日問你，除了想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外，亦是吾，不愿傷你，但你若真以為可憑一己之力，阻撓我大計，那就太不自量力了。”轟！猛地，天澤渾濁的老眼中迸發出劇烈無比的魂光，似海，浩瀚無際，要填滿這方宇宙，似光，璀璨無比，勝過遠處的星辰。“周身萬事，只有吾想與不想，不存在做不做得到！”嗡！下一瞬，藍晴就直接被磅礴的魂力所包裹了，饒是她以天玄境巔峰的實力奮力抵抗，饒是她以最堅強的心智守護識海，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也都是徒勞無用的。咻…不知過了多久，魂光漸漸稀薄，如雨后初晴，全部回斂進天澤體內，藍晴的身體也從中跌落，無力地倒在虛空之中，口流清涎，淚如雨下，同時猛烈地咳嗽起來。“嗚…咳咳咳…嗚嗚…”她已經被搜過魂了，而且天澤憑著強大的魂力和難以想象的精神控制力，并沒有過多傷害到她的魂體，仿佛真如他所言，沒有做不到，只有他想與不想。“帝女么？”天澤思慮，通過藍晴的記憶，她已經大概摸清楚牧初璇與帝是一種怎樣的關系了。“難怪九轉凝魂燈會在查無蹤跡時，將苗頭對向你，原來如此啊。”天澤眸光一閃，心中明悟。可這時，眼角處，藍芒驟起！唰！不知是因為被搜魂的屈辱，還是擔心天澤接下來要禍害仙域，藍晴竟在這時候殺過來了，用盡全身的力量，單手成芒，凝為小刀，刺向天澤的心臟！噗…然而下一瞬，她的身上就濺起幾點血花，浸濕了藍裙，手上的藍刀也頓時崩潰，化為點點藍光消散，整個人癱軟下去，再也不能站起來。“不要把本座對你的欣賞，當成你肆意妄為的資本。”天澤俯視著藍晴，目光冷冽，毫無感情，仿佛主宰萬物生死的天道，隨時可以扼殺眼前這鮮活的生命。但即便對此，藍晴也毫不屈服，抬起頭來，鳳目圓睜，嘴角溢血，美眸中盡是通紅，那倔強又凄美的模樣，有些像她的妹妹藍如煙，但更讓天澤想起了一位故人，神情一陣恍惚。哧！最后，天澤從藍晴身上收回目光，隨手一劃，虛空門戶就再度打開，重傷的藍晴也被莫名的力量拖起，緩緩飄了起來，要回門戶后那仙境般的世界中去。這個過程中，疲憊和傷勢開始雙重發酵，讓她暈暈沉沉，就要睡過去了。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只聽到天澤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語。“好好休息吧，若你能想通一切，心甘情愿，自然對你我最好，但若你執迷不悟，吾也只能另尋吉日，命你助吾仙法大成了。”哧…話音落下，虛空門戶關閉了，天澤也少有的從棺槨上站起，走到牧初璇之前，凝視著這絕美的殘魂，細細端詳。“真是完美啊，沒想到，你竟給自己準備了這樣一尊近乎無缺的鼎爐，看來你我，果然是同類人…只是，似乎你被反噬了，可憐。”天澤自語，話中五分感慨，五分譏諷，不知指的是誰，或者是在對誰說。隨后，他就單手掐訣，催動九轉凝魂燈，在這件半步仙器的引導下，對著牧初璇，張嘴一吸。“魂回溯游。”呼…一個無形的旋渦出現，將牧初璇一點點吸進了天澤的體內，頓時，帝女生前的種種，開始被天澤吸收并掌控了，她的道，她的法，以及她背后的因果纏繞，全部為天澤所用！“呵，找到了，雖然麻煩了點，但果然沒錯。”這一刻，天澤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因為他的目的，達成了。他的瞳孔中，出現了一個人影，不是別人，正是牧初璇！而細看之下，這個人影竟在變換，一會兒變成了一個威嚴偉岸的中年人，一會兒，又變成了一塊碑！現在碑！天澤精通因果報應之術，所以才能造出壓制仙域的域外星盤，所以才會以生克為原理的凝血刻殺，所以現在，才能通過牧初璇的殘魂，鏈接到帝，又以帝為跳板，映射出了現在碑！這就是天澤的目的，在他得知帝身死的第一刻，就醞釀出了“帶回現在碑碑靈，從而掌控現在碑”的計劃。而這中間雖然出了點差錯，沒能找到帝，但以牧初璇為起點，以帝與帝女的因果為連線，依然是成功了！至于，天澤為何要掌控現在碑…“是時候了。”轟！妖魔的王上，身上開始彌漫出極為恐怖的氣息，遠超天玄境巔峰，宛若神明，不為世人所理解！他一步邁出，就離開了這片枯寂的星域，來到了蒼茫域外，接受著周圍各等級妖魔投來的頂禮膜拜的目光，它們神色狂喜，抑制不住地低吼，似乎已經猜到王上要做什么了。隨后，天澤再一步，便已來到了域外的門戶——星門！他低頭看去，下面有一個玻璃罩般的結界，隔絕了域外，結界之下，則是一座山。這座仙山，位于整片仙域大地的中心，高聳入云，直通天際，如宇宙之脊，支撐起這方古老的空間。那峰頂，距離星門是那么近，甚至天澤都能清晰看到那古老的青松，那裂開的棋盤，那干涸的仙絕池，以及閃爍著微光的古碑。“萬世血仇，就在今日了結。”天澤低語，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眼時，身體已經被調整到了巔峰，他的道在極速攀升，直到達到一個絕巔，綻放出不朽的光輝！轟！周圍的一切崩開了，包括虛空，包括星門，整個域外都在顫栗，不少星星一顆接一顆的爆開，全部擋不住這種蓋世的威壓！仿佛他一腳，都可以將整個宇宙踩在腳下！這，就是仙境！哪怕只是半步，也非人力可敵！“破！”緊接著，天澤面無表情地低喝，于一個紀元后，再次對著身下的這片世界出手了！轟的一聲，天崩地裂，洪荒崩潰，萬物間的秩序被打亂，整個仙域的大道都在害怕，如墻角中的弱者，瑟瑟發抖。這一天，大地四角的人們頭皮發麻，無比悚然，紛紛下意識地朝天州看去，那里是巨響發出的源頭。隨后，他們就茫然又驚恐地看到。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