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越走了,走的時候心情有些低落。
因為他總覺得,當年的太多事,自己根本就不清楚,而且或許有一些,已經徹底埋葬在歷史的塵埃里了。
恍惚間,徐越已經走到了一個紅衣女子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氣后,調節好了心態。
然而,他還未說話,對方就先開口了。
“徐大哥,不用多說什么了…你知道的,紅袖就是這樣一個偏執的人,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
紅袖依舊穿著她的嫁衣,含情脈脈地看著遠處的姜離,就連眼前的徐越,也絲毫不能占據她的目光。
“我知道,來這里,并不是為了責怪你,而是要問一些事情。”
徐越看著這個曾經差點成為兄弟媳婦的女人,緩緩道:“當年段牧天起事后,你們曾兵分多路追擊我們…段牧天追我,你追齊緣,宗擎追鮫鮫。”
聽徐越說到這兒,紅袖終于轉過頭來,靜靜看著他。
“你最后放了齊緣一馬,此事我們都知道…我要問的,是鮫鮫。”
徐越聲音漸漸低沉,帶著恨意,咬牙道:“到底是不是宗擎,殺了她?”
“什么意思?”紅袖一肅,聽出了徐越的話外之意。
“鮫鮫的死,有問題!我懷疑,不止與宗擎有關!”
徐越的眸子里有殺氣流動,而紅袖的神色也逐漸凝固,帶著沉思,過了好一會兒,才搖頭道:“抱歉,當時我與他們并沒有一起行動,只知后來,宗擎歸隊時,承認自己已經解決鮫鮫了,具體什么情況,我不清楚。”
“這樣么…”
徐越的眉頭皺起,他也知道紅袖不會騙他,思慮了一下后,便收拾好心情,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了,后會有期。”
“好,一路順風。”
紅袖也不留,二人的關系畢竟處于低谷,沒太多好說的。
告別了這個身著嫁衣的女子,徐越心緒萬千,走向了孤身一人的麒麟子。
“徐叔。”
看著徐越迎面而來,麒麟子還是和之前一樣,認真見禮。
“怎么說,小子,現在還想要殺我嗎?”
對于麒麟子,徐越則是一改之前的謙卑,畢竟對方可能是現場唯一一個輩分低于他的人了,那些大佬對自己的稱呼,也終于可以套用到對方的身上。
“想,但我有自知之明,也知什么叫大局為重…不過,日后若還有機會為我父親報仇,我不會放棄的。”麒麟子坦然承認,而這個回答,徐越也并不意外。
“不錯,有當初玉衡的那份坦率!那你就好好加油吧,有動力,才會有進步,我等著你…對了,這兩樣東西,你拿著。”
徐越笑著說完,就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個紅色的光團,遞到麒麟子手中。
剎那間,血光沖天,驚到了不少人,就連遠處的那些天玄境巔峰,都不由自主地看來。
“這是…啊!”
麒麟子猛地雙目一震,緊接著就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渾身也冒出熊熊血光,像是燃燒了那般,非常恐怖。
“徐越!你做什么!”
遠處,一聲怒吼傳來,段牧天急速而來,以為徐越在攻擊麒麟子。
“段叔!別過來!我…沒事!”
麒麟子急忙伸手制止,同時一邊忍受著烈焰焚身的劇痛,一邊死死盯著光團里的東西,簡直不敢置信。
“撐住,渡過此關,今后你的修煉之路將一馬平川,再無任何桎梏!”
徐越沉聲提醒,麒麟子也明白這一點,青筋暴起,咬牙點頭。
沒錯,徐越給麒麟子的東西,就是之前在虛空戰場遺跡中,誅殺了那邪諸之后,獲得的麒麟精血!
麒麟子雖身懷祥麟瑞體,但這畢竟只是一種體質,他的本質還是人族,無法與真正的麒麟媲美。
但現在,若他能扛過麒麟精血的威壓,再將其煉化,從今以后,世間就會出現第一個最像麒麟,卻又秉持著本我的人族修士!
幾息后,紅光漸淡,麒麟子通紅的雙目慢慢褪去,呼吸也逐步平和。
徐越欣慰,這孩子,扛下來了。
“多謝徐叔。”
麒麟子對著徐越鄭重一拜,他此時的心情,非常復雜。
對方明知自己變強后會找他復仇,卻還是毅然決然地贈送了此等神物,就像長輩對晚輩的關懷,不計得失,不算利害。
但就是這樣,才讓麒麟子不知道以后究竟該怎么做了,他真的要一意孤行,為那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報仇嗎?
“好了,別想了。”
就在麒麟子迷茫時,徐越笑著開口,打斷了他的思路,道:“你只需遵從本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還有這東西,拿回去。”
徐越遞上了一支純玉的笛子。
“這是?”
麒麟子一愣,他不認識此物,卻能從上面感到一種無比熟悉的氣息。
“這是你爹的遺物…回去交給你娘親吧,希望能給郁紋一些寄托。”
“多謝徐叔…”
徐越低語,麒麟子也默默點頭,收下了玉笛后,再抱一拳,轉身離去。
待他走遠,徐越才轉頭,看著近處的段牧天,神色驟然冷下,寒聲道:“既然你都來了,我便問你一句話。”
“哼,我與你,沒什么好說的。”段牧天冷笑,顯然不想與徐越過多交流。
“放心,我也不想與你多說,只問你一句而已…當初,你我關系情同手足,你為何會在最后關頭叛變,我已不想深究,只想問,若當時我把你所感興趣的功法術訣全部交給你,你還會像之后那樣做嗎?”
聽到聲音,段牧天陷入了沉默,就連遠處的陸九州牧初璇等人,也紛紛看來。
這是一個困擾了曉組織百年的疑問了。
天地寂靜了一瞬后,段牧天幾乎沒做太多的思考,就給出了答案。
“會。”
聞言,徐越瞥了他一眼,一邊邁步離去,一邊緩緩道:“你若說不會,我一輩子都看不起你。”
段牧天眸光閃動,有些出神,一襲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看著徐越離去的背影,頓了頓后,還是帶著莫名的語氣開口說道:“你…好好對如煙。”
“與你無關。”
徐越頭也不回的走了,此時的他,已經徑直來到一個人身前,看著對方儒雅隨和的笑臉,和牧初璇之前所做一樣,手一揮,撐起一片禁制,將這里的感知盡數隔絕。
“左青玄,有一些事,我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