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越走了,走的時候甚至沒有驚動秦蘊等人,只是騎著玄火馬悄悄遠去。
離別時分的眼淚,是他最不愿見到的場景。
漫步在古樹下的小鎮里,徐越走馬觀花,幾乎沒有停留,徑直離開了這東部區域的集散地。
按照孫登的提醒,他此時已經不再用厲沉海的面容了,而是換成了彥祖的帥臉。
就連坐下的玄火馬也變回了蛻變前的模樣,極為低調。
再次走過那以樹干為體的木橋,玄火馬停步,吭了一聲,詢問徐越該往哪兒走。
徐越沉默了片刻,看了眼巍峨的倚帝山,說道:“我本想找一條路,可沒有任何線索…隨意走走吧,這么久了,也不知道這里變沒變。”
玄火馬得令,慢悠悠地邁開蹄子,向著遠處走去。
重新回到那青石板鋪筑的大路上,徐越呼吸著周圍的新鮮空氣,心情平靜。
周圍行人漫漫,全是服飾各異,行為不同的各宗修士。
他們有的和徐越一樣,正在四處觀光,有的則剛從不渡林方向下船而來,匆匆前往自己宗門的集散點休整待命。
“往那邊走。”
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徐越指了個方向,那是南部區域修士的聚集點。
遙遙看去,南部區域的地理結構和東部區域就不一樣了。
徐越沒走多遠,腳下的青石板就變得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甚至到了后面,路幾乎已經沒法走了,只能運轉靈力,御空而行。
隨后,一座小山就出現在天邊,和東部區域的古樹差不多大小。
看那模樣,南部區域的宗門應該都在上面了。
徐越騎著玄火馬一路飛行,身邊不時有修士御劍遠去,但他依舊保持著勻速,似乎是來游山玩水一般。
直到中午,他才屹立于南部區域的小山之上,想了想后,張開了因果視野。
“封妖第七禁·因果禁正在觸發,宿主可觸世間因緣,亦可斬因線,禁因果。”
因果線出現,徐越分辨了一下,隨后認準一個方向飛去。
“果然都在這里。”
看著聚在一起的魁山宗、桃空山等人,徐越輕笑,心中的一塊小石頭終于放下了。
他原本還在擔心,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石開衛機等人受到針對。
如今看來,大家都還算安好。
“咦,怎么不見御風宗的于意真?應該是出去了吧。”
徐越搖了搖頭,也并未多想,又在空中佇立了片刻后,轉身離去。
他并不準備下去相認,畢竟由于身份的原因,眾人已經不可能再像在臨山城那樣并肩作戰了。
下方,石開猛地抬起頭,看著上空人來人往的修士,有些摸不著頭腦。
“石兄,怎么了?”衛機走來問道。
“沒有,只是感覺剛才有什么人在看我們…罷了,錯覺吧。”石開擺了擺手,繼續低頭忙手中之事。
衛機點頭,來到崖邊,單手負后,看著下方的山地,遠處的山林,感慨道:“這倚帝山還真是雄偉壯闊啊,可惜于兄不在,否則我等還可以在此把酒言歡。”
聞言,石開手上的動作一滯,面帶不解道:“你說于道友到底怎么了?都到蒼云山了,卻又突然回去了。”
“不知。”
衛機搖了搖頭,嘆道:“還記得他離別時說的話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宗已沒有去帝山的必要了’,想來是發生了什么變故吧。”
“哼,生生死死都過來了,什么變故那么嚴重,為什么不與我們說!”石開憤然,咬牙說道。
“哎,于道友或許有自己苦衷吧,更或許,他不想害了我們。”
衛機看著遠處的倚帝山,感覺自己是那么渺小,在雄雄大勢前,隨時都可能被碾得粉碎。
徐越花了整整兩天的功夫四處閑逛,終于是將這一小片區域走完了。
要他來評價的話,北部區域的風景是最好的。
也許是毗鄰天州那塊人杰地靈之地,北部區域那邊可謂仙峰瑤池,祥云遍布,仙鶴與神鳥齊飛,宛如一片仙境。
而西部區域則平庸了許多,一座座營寨拔地而起,如同軍隊一般駐扎在一片平原之上,簡單又粗暴。
至此,四個方位的修士集散地全部被他走遍,徐越也對這附近的地形和態勢有了一定了解。
但這還遠遠不夠,因為這一片區域對整個倚帝山來說,簡直微不足道。
甚至還有許多宗門根本就沒有去所謂的修士集散地,而是自己在帝山上找了駐扎營地,靜待試煉開啟。
而且他想找的那條路,依舊沒有找到。
“算了,上山看看吧。”
再次回到那個可以共享地圖的十字路口,看著前方的數百條青石板大路,徐越選了一條,驅馬而去。
雖是上山之路,不通往任何一個修士集散地,但四周的人流量絲毫不減,與其他幾個方向沒有絲毫區別。
硬要說不同,便是這里的修士,修為普遍比之前遇到的要高。
漸漸的,前方的路開始變窄,分叉,深入林中,周圍的樹木也越來越高大,幾乎遮蔽了天空,只有樹葉隙間中有陽光射來。
“這里的濕氣比之前重了不少啊,又熱又悶。”不遠處,有同行的修士說道。
“帝山浩瀚,雖只是一山,卻有著四季的不同變化,我之前從后山而來,那里有一片山谷還飄著雪咧。”有修士接話,惹得眾人輕笑不已。
再往前,青石板鋪筑的大路便干脆消失了,分為數百條羊腸小道,通向倚帝山各個區域。
有修士早已有了目標,默默地低頭遠去,也有人站在原地,雙眼帶著迷茫,不知何去何從。
修士們開始分化了,大家都走上了不同的路,不知還能不能相見。
徐越也停了下來,思慮過后,朝著一條筆直的上山之路走去。
看那模樣,這條路似乎直通山巔,徐越雖不抱什么希望,但還是想去嘗試一番。
起初,還有不少人與徐越同行,都選擇了這條小路。
但隨著山路漸深,腳下的路徹底消失了,青石板不在,只剩下泥土與雜草混合的鄉間小道。
再看周圍,薄霧彌漫,陽光遮眼,一個個同行者早已不見蹤跡,就算遠處有人影晃過,卻也好像不在同一位面,可見而不可遇了。
坐下的玄火馬開始不安,徐越則面色平靜,認準這條路繼續往上山走。
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也許一天,也許兩天,一片樹葉飄到了徐越面前,雖然很小,卻在冥冥之中擋住了去路。
“前方乃帝山重地,閑雜人等,禁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