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影撞壞了三樓的護欄,重重砸在了地上。
大堂里頓時一靜,所有人都驚訝地將目光投向那里,音樂也驟然停了。
“師兄,求求你就讓我走吧!”那被扔下來的修士滾了幾圈,根本來不及喊疼,又立刻朝三樓跪拜。
腳步聲響起,幾個云海宗的修士從房間里走出,站在了眾人面前。
他們皆背負長劍,身著淺藍色道服,胸口處紋了一朵蓬松的白云,氣宇軒昂。
而被扔下三樓的那人,竟也是此等服飾。
只是他身上的衣物臟亂,胸口的白云刺繡也被撕去,似乎另有隱情。
“哼,不知死活的東西!”
一個云海宗修士從上面跳了下來,衣袍獵獵作響,一腳踩在了那人的手背上,反復碾壓。
“都說了傳送陣已經關閉,你還死纏了我們好幾天,真當我不敢殺你嗎?別忘了,你已經被逐出宗門了。”那云海宗修士的聲音冰寒無比,似乎這些天被煩的不輕。
“可師兄…大人,我非去不可啊!我知道還有其他辦法的!”地上的修士吃痛,但依舊咬著牙大喊道。
“找死!”
聞言,云海宗修士的眼神徹底變了,緩緩拔出長劍,就要殺人立威。
在場的眾人都眉頭微皺,畢竟誰也不想在自己吃飯的時候,見到一些血腥的畫面。
但沒人敢出面阻攔,畢竟這臨山城可是云海宗的地盤。
“請住手。”
就在這時,一個女子聲音響起,引的眾人齊齊側目。
云門樓的高層,一個美婦翩翩而下,衣袂翻飛,來到了大堂中心。
“這位道友,還請手下留情。”女子嬌媚地笑道。
見到來人,那云海宗的弟子沉聲道:“孫夫人,難道你要管此事?”
孫傾微微搖頭,掩嘴輕語道:“并非是妾身要多管閑事,只是現在乃用餐之時,若大堂里血污飛濺,恐壞了諸位的雅興…還請道友看在我的面子上,饒恕他一次。”
那云海宗弟子無言,環視四周后,發現確實有不少修士都在看著這里。
隨后,他又想起這孫夫人與自家宗主的關系,當即收起了長劍,對著地下之人冷聲道:“哼,今日看在孫夫人的面子上饒你一命,若再敢糾纏,殺無赦!”
說完,這云海宗弟子便起身一躍跳到了三樓,與幾個同伴回房間去了。
“諸位見笑了,還請莫怪,孫傾自飲賠罪。”
風波平息,孫傾先是對著四周低身致歉,隨后手一轉,一只桃花酒樽就伴隨著漫天花瓣出現在她手中,一飲而盡。
“孫夫人客氣。”
有認識她的修士舉杯回應,雙眼直直地看著她,大堂里的氣氛又恢復到先前的模樣。
孫傾嬌笑,媚眼瞥了瞥地上的男子后,也不理會,腳尖輕輕一點,飛回云夢樓高層消失不見。
遠處的酒桌上,秦蘊看著這一幕,好奇地問道:“哇師叔祖,這姐姐是誰啊?”
“應該是這里的老板娘吧。”徐越看著地上久久不起的男子,腦中不知在想什么。
過了一會兒,男子終于站了起來,失魂落魄地朝門外走去。
周圍的熱鬧喧嘩似乎與他無關,男子孤獨地穿過一桌又一桌修士,最后消失在了云夢樓門口。
徐越微微沉吟,隨后笑道:“老沙,交給你個任務。”
“師叔祖您說!”沙沉峰急忙放下碗筷,神色有些緊張。
這還是他第一次接受任務。
“放輕松,又不是讓你去戰斗…剛才那個人,去盯住他,摸清他的住處,小心點兒。”徐越的聲音有些隱蔽。
沙沉峰看了眼云夢樓大門,重重地點了點后,躡手躡腳地跟了上去。
秦蘊看著他略顯僵硬的步伐,擔憂道:“師叔祖,沙師弟沒問題吧?”
沒錯,她喊一百多歲的沙沉峰為師弟,卻不許人家喚她師姐。
老雙標了。
“沒問題的,老沙畢竟是活了一百多歲的人,閱歷在那兒,這點小事難不倒他。”
徐越從門口收回目光,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隨后繼續觀察大堂里的那些客人。
就這半個時辰的時間里,他已經看到來來往往不下二十個宗門了。
這還不算那些無法統計的散修,不然的話,人流量恐怕更驚人。
“這臨山城怎么會有那么多修士?”徐越暗暗思忖,又想到先前那落魄男子的話語。
云海宗,應該是出問題了。
片刻后,外出打探情報的劉昂回來了,臉上掛著一層陰霾。
徐越見狀,心中咯噔了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劉昂回來后也沒說話,而是坐下自顧自地吃菜喝酒,看的秦蘊干著急。
“劉師兄你怎么了?說啊。”秦蘊催促道。
徐越和劉昂對視了一眼,紛紛看出對方眼中的無奈。
在這人來人往的酒樓里能說什么,大聲密謀嗎?
徐越想了想,索性站起來說道:“走吧,吃的也差不多了。”
劉昂點頭,前去柜臺結了飯錢,又把玄火馬牽回,三人不緊不慢的出了云夢樓。
“蘊兒在門口等著老沙,我和劉昂說點事。”徐越吩咐完,也不看秦蘊的臉色,和劉昂走向街道的深處。
待四下無人,劉昂才壓低聲音說道:“探明了,城里暫時沒有牧天教的人。”
“暫時?”徐越聽出了言外之意。
劉昂點頭道:“嗯,牧天教是這片區域的大教,在各個重要城市都有爪牙,這臨山城也不例外。”
徐越聞言冷笑,當初為了抓捕自己而成立的一個臨時宗門,如今他媽的還變成了大教。
劉昂看了一眼徐越的表情,接著說道:“并且,牧天教與這云海宗來往密切,他們撤走的原因,除了倚帝山帝祭即將開始外,便是云海宗封城了!”
“封城?”徐越一愣,最壞的情況果然發生了。
“沒錯!云海宗關閉了傳送陣,不允許任何修士經過,并且整座臨山城只許進不許出,十分嚴格!”劉昂也面色凝重,將他打探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出都出不去了?”徐越皺眉,有些頭大了。
“嗯,幾個城門口我也去看過了,把守森嚴,滴水不漏。”劉昂沉聲道。
徐越這才明白,今日那守城執事臉上的笑容是何意。
“唉,我就知道沒那么順利。”徐越望天,看著幾只緩緩飛過的白鳥,一陣感慨。
這時,不遠處傳來秦蘊的喊聲,沙沉峰也探查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