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用藝術賺錢,不用藝術殺人

　　東方皇宮夜總會。

　　靚潘坐在包廂內，陪著幾名江湖上知名的大老不時舉杯，相談盡歡。

　　他如今雖然仍然是這里的睇場，但實際上大多時間都已經不出現在這里，重心都放在財務公司那邊，大寶的財務公司委托他收債，他按照比例抽取傭金，只是盛家樂關于七間公司的委托，他就已經賺了數百萬。

　　睇場每月收入那十幾萬睇場費，已經不值得讓靚潘繼續守在這里，今晚是幾名江湖大老提前打招呼，話要特意過來捧場，所以靚潘才過來陪幾人一起喝幾杯。

　　幾個大老正說起靚潘最近在江湖上崛起，夜總會的兄弟就進來小聲說：“靚潘哥，大摩哥和小寶過來了，說是要同你飲幾杯。”

　　靚潘對盛家樂最初曾經有些不滿，他認為自己拿盛家樂做兄弟，但對方拿自己卻只是不值得信任的外人，后來盛家樂特意請他吃飯，主動道歉，而且之后又是名車，又是財務公司，讓他賺那么多之后，那些不快也就已經煙消云散。

　　當初自己只是個睇場的頭目，如今開名車，戴金表，外面很多江湖人提起他，都快要把他與Tiger相提并論。

　　“各位，慢慢飲。”盛家樂過來，靚潘自然不能再陪幾個人，又敬了幾人一杯之后，起身出來，跟著手下兄弟來到盛家樂的包廂。

　　“靚潘哥！”小寶笑著打招呼。

　　盛家樂坐在沙發上正剝著開心果，盛家樂的律師彭玉樓則坐在旁邊的位置上朝靚潘微微點頭。

　　“有事就講啦，我才不信你真的來同我飲幾杯。”靚潘看盛家樂那副模樣，就知道對方不是特意來飲酒，他們之間飲酒，從來不會安排律師在場，再看對方臉上有酒色，多半是某一處喝了些，又想起有事與自己聊，這才跑過來。

　　盛家樂擰開一瓶水喝了口：“喂，你之前講有個朋友要同你合作拍電影，那個朋友呢？”

　　“都已經過去很久，早就拍完殺青，四百萬本金，最后分到四百八十七萬，賺了八十幾萬。”靚潘想了想，開口說道：

　　“不過那部片據說在南灣賣的不太好，所以后面就沒有再合作。”

　　盛家樂來了興致：“如果我請周潤發，程龍之類的做主演，拍電影，是不是會有有人來買？”

　　“當然，一群南灣老站在你公司樓下求你高價賣給他，但程龍這種大明星，你怎么拿得到檔期，嘉禾都不會放人。”靚潘撇撇嘴：“你不是聽某個電影公司的老板或者監制吹水，就信他能請來程龍罷，有可能嘅，一定是騙你的錢。”

　　盛家樂潤了潤喉嚨，呼出口氣，看向靚潘：“吶，靚潘哥，我如果同你合作拍電影，我負責拍三十部周潤發，劉德崋這種大明星主演的電影，你負責聯系你那位朋友賣片花，能不能把片花賣掉？”

　　“三十部？這種明星的片子當然能賣掉，但你現實些，嘉禾都不可能拍三十部這種大明星的電影，我看你真的是飲醉酒。”靚潘坐到盛家樂身旁，遞給對方一支香煙，又幫他點燃：“你專心做報紙啦？”

　　盛家樂叼著香煙，雖然呼吸帶有酒氣，但臉色卻已經恢復平靜，此時對靚潘說道：“電影其實可以換一種思路來拍。”

　　靚潘都懶得再開口，只是無語的點點頭。

　　“比如，我們對南灣片商講，有三十部明星電影，實際上我們只拍九部明星電影，

　　槍戰片三部，動作片三部，古裝片三部，但我們讓編劇寫三十部電影劇本，找些龍套演員拍其余二十一部片，槍戰片，動作片，古裝片每種各七部。”盛家樂對靚潘說道：

　　“再找厲害的導演與剪輯師，把九部明星制作加上二十一部爛片，剪成三十部明星主演的電影，賣給南灣人，一部明星片花按照現在平均價格一千一百五十萬算，三十部就是三個億，九部電影的總成本我來之前問過我公司的制作人，明星片酬多付些，其他廉價些，可以控制在每部八百萬港幣，九部成本也就是七千兩百萬，剩下那種沒有明星的電影，每部一百多萬就能拍出來，算總成本兩千萬，加一起總開支一個億足夠，但我們是預售，拿到明星檔期就能讓南灣片商付款，所以實際上就是收三億，拿一億出來拍戲，落袋兩億兩千萬，而且東南亞發行權雖然價格不高，但三十部的話，應該也有兩三千萬收入。”

　　盛家樂說完，旁邊彭玉樓剛喝的一口酒，頓時噴了出來。

　　自己老板做生意真的是劍走偏鋒，剛剛按照堂堂正正的手段把報紙做起來，綜藝節目做起來，就因為被唐百欣勸告不要去澳門，現在直接準備做電影？

　　而且又是按照做漫畫生意的方式，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讓整個行業倒霉？

　　哪怕彭玉樓不是電影行業從業者，都聽明白了盛家樂的想法，既然片花只需要保證電影是明星主演，南灣人就能付錢，那盛家樂就一定能保證三十部電影都是明星主演，至于是不是好看，那就要看那二十一部電影演員的演技，能不能讓導演與剪輯師把明星橋段與他們縫合在一起。

　　之前香江電影公司也會做這種事，但那屬于間斷性喂南灣片商大便，十部電影中最多有兩三部，可能是這種請來明星但壓縮成本粗制濫造的片子。

　　自己老板現在是準備代表香江各個電影公司，一口氣喂南灣片商三十坨大便，南灣片商就算是錢再多，也不可能有這么好的胃口消化三十坨大便，這分明是一步到位，把各家制作公司循序漸進向南灣片商在美食里摻大便的節奏直接加速到最高點，沒有美食，只有大便，搶先賺下最多的錢，然后把來自南灣片商的怒罵與斥責則大方的與全體香江電影同仁均攤。

　　不夸張的說，彭玉樓覺得這一招使出來并且得手的話，香江電影明星三年內都不用考慮片酬會有所增長，三十坨大便，最少要兩三百部電影去慢慢抵消南灣片商的怒火。

　　問題就在于，盛家樂只負責貢獻三十部爛片，賺到錢就繼續做正當生意，南灣片商對香江電影瞬間拉滿的惡感，則需要讓香江所有電影公司自己去用漫長的時間消化。

　　靚潘也聽明白了盛家樂的話，此時表情扭曲的看向盛家樂：

　　“大老，你擺明當南灣人是羊牯來的，這哪里拍電影，分明宰肥羊，你不怕南灣片商吊死在你眼前，你都要考慮以后電影明星看見你都想砍死你。”

　　“話不能這樣講，片花是這樣啦，搞藝術是有風險的嘛，至于成片賣不賣座，不關我們事，可能是他們自身宣傳沒有做好，也可能南灣的民眾審美太差，不懂欣賞香江電影藝術，各種因素都可能導致三十部電影的票房不太好，不過穩妥起見，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最好賣給那些沒有背景的南灣小片商。”盛家樂對靚潘說道：

　　“賣出一部給南灣片商，就分你一百萬，其他事不需要你管，只需要幫忙賣片花。”

　　三千萬！靚潘頓時覺得盛家樂講的有道理，反正南灣片商的錢被其他電影公司賺也是賺，那不如他和盛家樂賺進口袋，反正大家都在拍爛片賣給南灣人，盛家樂這樣做也沒有違約，要求的明星有，電影時長符合要求，按期交付拷貝，那就不會違約。

　　唯一有些小瑕疵就是，大摩單次賣的電影數量有些多而已。

　　數量多，那也是盛家樂真金白銀能拿出來去付定金，談妥明星檔期，又不是空頭支票，同樣有付出。

　　“我即刻幫你找南灣片商。”靚潘對盛家樂說道。

　　盛家樂對靚潘用悲天憫人的語氣說道：“多找些，一家南灣片商買三十部這種電影，我擔心他承受不住，畢竟我們只是想用藝術賺錢，不是用藝術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