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張榜處對面,一棟閣樓之側。
“看到那些人了沒有?待會兒三哥直接帶兵過去沖上一番,只要不鬧出人命,隨你怎么下手。”
林辰對一臉興奮張飛指了指正在鼓噪的眾人。
“啊?”
張飛看到那些人后,卻是猶豫了:“這些皆是儒士裝扮,非是豪族便是世家,軍師為何要…”
這就是他歷史上能被劉備任命為司隸校尉的原因了。
跟關羽相反的是,張飛輕下民而重士大夫。
這樣的人,絕對是最適合當司隸校尉的。
司隸校尉的意思,在漢代一直以來都是中樞區域。而這樣的區域,一般而言都是士大夫云集的。
像是關羽那樣輕士大夫而重匹夫的,反倒是做不好這種事。
“三哥不去?”
林辰臉色一沉,轉身便要走:“不去也好,我這就去找興霸回來。”
“不不不!”
張飛一看林辰生氣,連忙搖頭道:“軍師啊,我不是這個意思,主要是想問問,你跟這些人,到底有什么仇?若是能解開…”
“跟我?他們跟我有什么仇?”
林辰怒噴道:“若非為了陛下的大業,我至于跟這些人發生沖突?”
哦,懂了!
張飛這下連話都不說了,當即便帶著數十精兵沖了過去。
你們跟軍師有仇,那咱們可以商量一下。
可你們要是跟劉備有仇…
嘿嘿,對不住了,咱張飛可不慣著你們。
“哎呀,你是誰?”
“黑大漢,又是如此的派頭,手中還拿著丈八蛇矛,你是張飛!”
“殺人啦,殺人啦!”
“張飛打人啦,張飛打人啦!”
這些世家豪族的子弟,雖然大多都學過一兩手功夫,聚集起來的兵也算不錯。
可那也得看和誰比。
要是跟林辰挑選出來的百戰精兵,再加上一個猛張飛…
就算他們的人數再翻一倍,也照樣是不夠看的。
或許,在這當中有些人本領超凡,真到了野外,雙方兵馬相同的話,他們不見得就會輸。
但這里是京城,如今統屬于劉備麾下,他們當中的聰明人真不敢鬧的太過分。
尤其是在一些聰明人看出張飛不下死手后,就幾乎只是指揮手下保護自己了。
“鬧啊,繼續鬧啊。”
直到這個時候,林辰才站了出來。
望著眾人的怒氣哼哼的目光來襲,他陰陽怪氣道:“怎么?還有不服的?若是不服,可以再來啊!”
“另外,諸位若是覺得我林子源不行,乃至覺得陛下…”
他沒說出來,但意思表達了出來:“大可以就此離開河洛,我林子源絕不會出半句阻攔之語。”
“你林子源做錯了事,吾等連說都不能說了?”
楊修在眾人即將被打垮時站了出來,冷笑道:“若如此,你林子源當真是好大的威風!”
“我道是誰,竟能牽連這么許多人,甚至連朝廷都沒有驚動,原來是楊老太公之子啊。”
林辰上下打量了一番楊修,道:“這樣吧,既然你楊德祖都開口了,林某便全當敬重老太公了,林某有何問題,你直接說就是。”
“好,那我就說了!”
楊修臉色一沉,道:“修想問者二…”
“一,為何要廢除推舉制,以科舉制代之?且先試言之。”
“一個個問嗎?”
林辰笑了笑,讓人拉來了個凳子,坐上去后道:“原因很簡單,因為這種制度有錯,似你楊德祖這等人都并非孝廉,難道還不足以說明這問題的嚴重性?”
“詭辯!”
楊修一指林辰,隨后似乎認可了一般,適時地問出了第二個問題:“二,為何為難吾等經學子弟?”
“這是什么話?”
聽到這句誅心之言,林辰迅速收斂笑容,嚴肅道:“科舉制本就有經學子弟考核通道,你楊德祖卻言我為難經學子弟,此話…過分了些吧?”
“并非如此。”
楊修搖了搖頭,凝視林辰道:“修之意是說,為何要開一工科,還不讓吾等經學子弟報考?”
到現在,六科雖然還沒開始首次考核,不過考核的方式,卻已經算是下發了。
以楊修的聰明,當然看出了林辰所推廣的科舉制度當中的一個‘重大漏洞’。
那就是工科。
這一科,要報考之人首先就得要有一技之長。
有一技之長的人,甚至連不識字的都可以報考…
這不是在開玩笑,又是什么?
“這樣吧,本尚書就用問題來回答你這個問題。”
林辰想了想后,指著自己的鼻子對楊修道:“你楊德祖以為,我林某人如何?可否配得上尚書之職?”
“雖不愿承認,但林尚書確實乃是天縱之才,自然配得上。”
楊修可以否認一切東西,唯獨不會否認天才,因為他自己,就是一個天才。
“那就好了。”
林辰似乎松了口氣,轉而才笑著道:“那我若是告訴你,我便不識字呢?”
“怎么可能?”楊修當場瞪大了眼睛。
眾人也在這一刻都炸了。
“林尚書竟不識字?”
“林尚書玩笑了,誰人不知,您在陛下軍中之時,便常與陛下寫信聯絡?”
“這個玩笑不好笑,林尚書還是別鬧了…”
他們的語氣當中,竟然充滿了祈求。
仿佛在說,你林尚書牛批,我們不鬧了還不行?咱別說這么可怕的話。
“這就是事實。”
“林某之前不會否認,現在不會否認,以后也不會否認…”
“林某,曾經因家貧,而無力讀書。”
“我這一身所學,大部分都是在隨著陛下之后,才逐漸地融會貫通的。”
“就連字,也是一點點學會的。”
林辰說到這里,笑著道:“若是諸位不信,大可以去打聽打聽,且看看我當初在盱臺之時,可曾有過代筆之事?當初啊,陛下麾下的寫寫畫畫之事,向來可都是侍中簡雍代之的。”
“因此…”
他感慨過后,笑瞇瞇地看著楊修道:“因此我知道,大漢如此廣闊的疆域中,必然不僅有我林子源一人,我也絕不能放任這等人歸順了逆賊,不然的話…”
“怕是會出亂子!”
說著,他又指著自己的鼻子道:“德祖以為,似我這等人,若是為禍,會引出多大的亂子?”
“修,自會詳細查驗林尚書所言虛實,若林尚書所言乃是事實…”
楊修沒有回答,而是鄭重地對林辰行了一禮后,凝重道:“從此之后,修,絕不會再對科舉置一詞,言一句!”
“諸位呢?”
林辰點點頭,轉而掃過了張榜處的那些人:“諸位還想著繼續鬧下去嗎?”
“若是還想的話,我林某人還是那句話,你們大可離開,將來…”
他深吸口氣,微笑道:“將來,或可在戰場見面,到時…你們就知道我這種人有多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