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那些激情燃燒的歲月 不知道是鄭老的記憶力驚人,還是對于當年那些影響了他一生的事件,實在是過于的記憶深刻了一些。
總之,哪怕在時隔了一甲子的,漫長歲月后。
當他緩緩說起了那些往事的時候,一切的經過過程和脈絡,清晰得就好像昨日才發生的事情一般,是那樣的歷歷在目中。
那一年,我才只有十六歲,離著滿十七歲還有三個多月了。
要是用現在的標準,還算是一個孩子了,結果就遇上了土人暴亂,四處殺人的事情。
等到事件平息了之后,我就從從回了一趟家里,才是發現住在了泗水鄉下的父母、同村的鄉親,居然全部都在土人的手里遭受了大難。
整個村子都被土人們,一把火燒了一個干凈,什么都找不到了。
而在整個土人暴亂期間,那些與我一樣滯留在了‘八達’旅館的同學們,大都是這樣的一個情況,如今都成了孤兒。
好在被胡門主等人一戰之下,徹底打怕了的荷藍人;這些欺軟怕硬的家伙們,不僅開放了華裔學校今后的辦學權,還緊急賠償了一大筆的錢下來。
這一筆錢中的相當一部分,在泗水城華裔們的一致同意下,用來組建了一筆保障基金。
算的專門用來照顧在這一場暴亂中,失去了家人的老幼的生活。
得益于這一點,我們這些孤兒今后在學校讀書、吃飯、住宿等都不成問題,不時還有鞋襪、衣服、日常用具、零花錢下發。
聽說只要成績好,就能一直讀書下去,哪怕去當時最先進的陰法德等地區留學,也不用擔錢財上的事情。
只是大家都是一些少年,陡然遇到了這樣的人生變故,一時間哪有心情繼續讀下去。
用當時同學們私下的話來說,叫做:南洋雖大,可是世道如此艱難,哪里又能安心的讀書?
很快事情就有了變化,記得在6月16日這一天下午,我正在學校的宿舍中,同幾個舍友在宿舍中,很是還有些心不在焉地溫書了。
忽然就看到了黃耀宗,對的!就是之前總正的負責人,現在已經退下來的那一個黃耀宗、黃老頭。
他像一陣風一般地沖進了宿舍,對著大家大喊了起來:
“同學們,好消息啊!我剛剛在街上聽說了一個好消息,說是玄戈營的胡門主,如今正在八達旅館那邊招兵了。”
聽到了這樣一個消息,大家第一時間里就帶著狂喜的情緒,就向著黃耀宗圍了上去,催著他趕緊把事情說清楚。
因為經過了土人暴亂的事情,當時怕是泗水城的娃娃都明白一個道理:
只有自己的手里有槍,擁有著一支屬于自己的子弟兵,才能在保護自己的家當,甚至是自己和家人的小命。
而我們這些在之前時間里,有幸接觸過玄戈營的人員,更知道的一點:
只有身后有著一個強大的郭嘉,那么他的游子不管走在哪里,都能夠挺著胸膛做人、做事,得到所有人的尊敬和文明的對待。
不是因為當地人他們有多好、多善良,而是害怕身后的郭嘉來主持正義。
但是那一個旗人大爺當家的大青朝廷,明顯是徹底指望不上了。
怎么辦?既然他不靠不住、那就推翻他,建立一個能指望得上、靠得住的新朝廷。
只是那些吃著鐵桿莊稼,將四萬萬其他各族同胞當成了家奴一般的八旗大爺們,絕對是不會主動退下去的。
只有靠著手中的武器,將他們趕下去、讓他們自食其力。
在大家的連番催促下,黃耀宗說起了如今在泗水城,甚至是整個南洋華裔中,已經開始隱秘流傳起來的消息:
“玄戈營的胡門主說了,要招募一批人手組建新軍,還有擴大玄戈營艦隊的規模。
這些新軍和艦隊,準備用來干什么的,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當時聽到了這樣一句后,我整個人高興得都要跳了起來;可是聽到了黃耀宗后面的一些說法后,一顆心都涼了起來:
“只是這次的招人,胡門主有著一些硬性要求。
其一、必須是身高162公分以上,身體健康、沒有任何的隱疾;其二、必須認識三百字以上,會說官話、忠誠中華家。
其三、年齡則是必須18歲以上、35歲以下,若是有著特殊才能,年齡能放寬到45歲以下~”
以上的這些要求,第一條和第二條還好說,宿舍中的眾人都能滿足。
可是必須滿18歲這一點,宿舍里最大的林棟,如今還差了4個月才能達到要求了;豈不是代表著大家,都沒有辦法去參軍,跟著玄戈營推翻腐朽的大青了?
這、這么能行?我在心中一著急之下,嘴里就喊出了一句:
“走,一起去八達旅館求求胡門主,求他一定要收下我們;向他保證我們雖然沒有成年,可是打仗一定不比成年人差上半點…”
在八達旅館里,我們沒有見到胡門主。
據說胡門主,最近已經是連續加班了好幾天,難得今天趁著下班時間和安娜女士去海邊游泳,稍微地放松一下。
好在很快之后,就見到了騰倉管大人,正在遛他的那一只藏獒了。
圍上去、一番請求之下,騰倉管大人倒是答應了我們的請求;讓我們明天一大早就來這里,找鋒睿大人報名就好。
只是在今后的時間里,一定要做好了吃苦的準備,可不要哭鼻子。
眼見著愿望達成,我們一行人都是高興得緊了。
隨后,在林勇提議今后大家就是玄戈營的戰士,都是堂堂的男子漢了,應該做點男子漢的事情。
所以,晚上就不回學校食堂吃飯了,干脆在外面找個地方好好地喝酒吃肉一場,也算是慶祝一下。
聽到了這一個說法,生怕還被其他人當成孩子的我們,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然后,一人湊了一些零錢。
就一起去了城南老街如今還開著,生意好像還挺好,不過當時只有三四張桌子的‘八閩飯店’,叫了好些便宜酒菜好吃喝了一頓。
現在我還記得,那一天晚上一起參與的人。
有我、黃耀宗、謝明禮和謝明義兩兄弟、林棟、林勇、周建平、章華才,剛好是一個宿舍的八個人。
大家大口地喝著酒,拍著胸膛說了好些未來一定要如何、如何的暢想,未來大家若是有幸再次在這里,一定讓其他人刮目相看的大話。
說到了這里之后,鄭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后,臉上多了一絲莫名的笑容。
整個人看起來,好像都年輕了幾歲一般。
這樣的一幕,就連在一旁默默聆聽著的趙慧芳,也是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因為在這一刻,她的腦中出現了這樣一幅畫面:
在那樣一個種花家,面臨著正向深淵不斷滑落、眼見著就要萬劫不復的當口。
一群一臉稚氣的少年們,卻義無反顧地站了出來;打算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扛著這樣一個民族的未來。
也許行動上看起來相當可笑,可是卻讓人肅然起敬。
在這樣一個很是讓人上頭的畫面之下,趙慧芳在鬼使神差之下,在手上的小本本上寫了一句詩:
須知少年凌云志,曾許人間第一流。
寫完了之后,想得到了鄭老在以上說出了數個名字中,有些因為從小就經常在新聞中聽到,所以熟悉無比的。
但是還有幾個,居然是非常陌生之后。
意識到了一點什么的趙慧芳,小心地問出了一句:“鄭老,除了你和黃、周等三位,其他幾位我似乎沒有聽說過他們名字,難道他們已經…”
雖然趙慧芳嘴里的問題沒有徹底問完,不過鄭老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
帶著很坦然的語氣,回答了一句:
“有一些同學,確實比較早就犧牲了,還有些因為從事一些特殊工作,這些年換了太多的名字之后,原來的名字早就不用了。
不過對于我們這些人來說,姓什么、叫什么,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輝煌了數千年的種花家,不應該被奴役和殖民,可以挺直腰桿站在這樣一個世界上。”
說到了這里之后,許是覺得氣氛過去嚴肅了一些。
他像是一個頑皮的老小孩一樣,又開口笑道:
“小趙,這里再給你說一件趣事,我看你們央媽做節目的時候,完全可以播放出去嘛!那天黃老頭喝醉了,回家的路上抱著一棵樹說是他的床,怎么也不肯放手。
還是我們幾個人,掰開手指頭、強行給他抬回去的了…”
“放屁、鄭老頭在放屁,那晚上喝醉的人明明是他。
然后抱著一個那種老式路燈,說著什么‘吳婉君’我喜歡好久了,等混出一個人樣之后,一定回來去吳家提親了。
這樣一個笑話傳出去之后,好長一段時間里讓吳婉君看著他都跑,別人也不好意思繼續追求了吳婉君。
不然的話,就憑他鄭老頭那張鞋拔子臉,能將我們的校花最終給拐跑了?”
前某部門的負責人黃耀祖,帶著一副極度不忿的表情,在嘴里罵罵咧咧中,爆出了一個巨大的猛料來。
讓聞言之后的趙慧芳,還有她同行的那些攝像師和助理,一時間臉上憋笑、憋得相當難受。
現在的時間,又過去兩個小時之后了。
很遺憾,她們對于鄭老的采訪沒有完成,那匆匆的遺憾結束了;因為才到預約一半時間的時候,他忽然接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電話,有著一些突發事件要處理。
具體是什么,以她們的地位也無權知道,也明知的知道什么也不該問。
但是也知道今天的采訪,只能是到此為止了。
幸運的是,雖然鄭老今天沒有辦法繼續采訪,但是他讓身邊的工作人員,臨時聯系了一下人同樣在泗水城養老的黃老,黃老也答應了這一處采訪。
于是,他們又坐上了那一輛中荷混血小哥的出租車,來到了黃老的住所。
與鄭老那邊情況一樣的是,黃老居住的莊園面積也不大,也說不上如何的豪華;僅僅算是南洋華裔中產之家的水平,依然保持了良好的艱苦樸素作風。
不同的是,黃老的小莊園就在海邊。
緊挨著的地方,就是泗水城最著名、也是最漂亮的帕拉沙灘。
只要坐車到了這里后,隔著老遠就能看著一個巨大的牌;在牌上一個穿著比基尼的漂亮女士,那眼神俏皮中帶著深情,那是說不出的傳神。
這位女士的樣貌,是那么讓趙慧芳熟悉,因為正是歷史書上的玄戈營胡二統門主,那個著名的未婚妻安娜女士。
甚至大家公認著一點,若是胡門主不急流勇退,她說不定就是皇后娘娘,最少也是一個貴妃。
哪怕時隔六十年之久,這個上的原圖還是黑白照片。
但是依然能看到在安娜女士,連她這一個女人都羨慕的顏值,以及嫉妒、恨的火爆身材曲線。
話說!這樣一張黑白照片,還有一個流傳極廣的故事了。
據說當年安娜女士,人在泗水城的那一段日子里,經常來帕拉沙灘這里游泳;感覺穿著原有的衣物不方便后,就制作了世界第一款的比基尼出來。
原本也沒有想著推廣,但是被山姆大叔家《扭約時報》,一個原來打算來泗水城采訪土人暴亂事件的記者。
無意中看到了安娜女士,在沙灘上看著胡門主的眼神后。
靈機一動間,就將這樣一個畫面給抓拍了下來。
等到回去,才是在頭版頭條發布了這張照片后,得益于玄戈營傳奇一般的名聲,立刻就是在整個西方世界,引發了一個巨大的轟動和流行風潮。
所以,安娜女士不僅是比基尼的發明者,這玩意的出現,還被譽為‘一百年來服裝界最大的發明’。
那位記者甚至還在二十年后,為此拿到了普利策獎。
當然了,這樣的一點冷知識對于今天的采訪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收拾好了心情后,趙慧芳等人在海邊見到了黃老。
這個在白發蒼蒼的外表下,卻是精神極好的老人,
他在看過了他們之前的采訪記錄后,嘴里就嚷嚷出了開頭的一句。
爆出了一個也不知道能不能播的猛料,整得趙慧芳這樣一個資深記者,一時間都有些不會了…
在短暫的吐槽過后,黃老在輕柔的海風中繼續開口。
將鄭老嘴里未完成的故事繼續了下去,同樣對于當年發生的那些事情,黃老明顯也是記憶猶新,說起來之后的條理和細節相當清晰: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一行人帶著宿醉去八達旅館報名了。
有著騰倉管大人的許諾,我們倒是成功在鋒睿大人那里成功地報名。
可是看著我們精神不振的模樣,鋒睿大人當即就讓我們在門口罰站;人來人往之下,大家感覺臉都丟光了,恨不得挖了一個大坑鉆進去。
然后,在一周之后的某個晚上,我們就坐著船秘密出海了。
不過出發的時候,當時一起報名參軍的同宿舍八人中,同行的只有我、黃耀宗、林勇、周建平、章華才等五人。
其他謝明禮和謝明義兩兄弟,哥哥跟著家里學過一些中醫,如今被醫院的人挑走了,弟弟則是去了工廠。
至于林棟的話,則是去了玄戈營艦隊。
因為用胡門主他們的話來說,每一個人都有著一個更適合自己的崗位。
而推翻腐朽的大青朝廷,除了需要足夠多的戰士之外,其他的上面也很重要。
根據玄戈營與荷藍人簽訂的那一份條約,當時我們是不能在整個爪哇地區訓練部隊的,最少不能明目張膽的進行。
所以,船隊此行目的是爪哇東部,離著陸地足有3000公里遠,一處目前根本就是沒有人跡的無人荒島:阿納布魯島。
也是到了這里之后,我們才發現島上已經有了一兩千人了。
后面一兩個禮拜的時間里,也一直陸陸續續地來人,最終讓島上達到了驚人的一萬多人。
阿納布魯島這里的風景很美,有著大片的原始雨林、豐富的野生動植物資源,偏偏就沒有任何的人跡,生活條件也非常艱苦。
一到了晚上后,那蚊子可是鋪天蓋地的數量驚人。
被窩里,時不時也會出現一條辣條。
但是沒有關系,在鋒睿、熊三等一眾教官大人的帶領下,我們早上訓練隊列;傍晚和晚上,學習一些為什么而戰的道理,還有一些理論上的知識。
白天的時間里,則是拿著各種的勞動工具。
在原始雨林中開出了一條條的大路,平整出了大塊的平地,將整個訓練場地和生活用的木屋,這些一點點地搭建了起來。
不怕小趙你笑話,當時還是少年仔的我們,以前哪里干過這些。
才是兩天下來,滿手和滿腳都是血泡,肩膀被磨破、頭臉上也開始被曬掉皮。
不過沒有人叫苦,因為我們能夠看到營地和訓練場,一點點從無到有被建設了起來;心中就像是有著一團火燃燒著一樣。
甚至在勞動的時候,我們還大聲地唱著歌,在歌聲中根本就不知道累和苦。
在聽到了這樣一些內容后,趙慧芳忍不住悠然神往了起來。
都恨不得自己早生上五六十年,也趕上那樣一個波瀾壯闊的偉大時代。
確實,如今在各種物資方面,已經所不知道充沛了多少。
可是在精神層面上,卻遠遠沒有六十年前這些老前輩,他們那樣的富有;因為他們那一個時代,真是一段激情燃燒的歲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