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跨馬游街
當一眾網友，人人都是帶著或輕、或重的酒意，穿上一襲錦袍之后，本次的君臣奏對就算是徹底完成了。
忽略了貴妃這妹子喝大了之后，一直在胡彪懷里不斷掙扎著。
不僅是勁還挺大的，嘴里也是一直嚷嚷著，一定要給大家證明一下，自己蜜桃那啥上面真中了一箭，現在還有老大傷疤，絕對不是忽悠大家這樣一點。
還有整個奏對的具體過程，也與大家最初預想的情況，很是有些不一樣的這一點。
總的來說，當奏對就此告一段落了之后，似乎在場的所有人都對今天的一切，感到了很是滿意。
比如說：
唐憲宗李純這個皇帝陛下，通過了今日的一番生動表演，成功在大唐軍民的面前，表現出了自己是一個仁慈、賢明的皇帝形象，很是收買了一番人心。
崔群、郭鑄等朝廷大員，或真、或假表達了一番自己的善意，也算是初步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而圍觀的大批百姓們，則是看到了一場精彩的大戲。
不管是開頭之中，胡彪那一些杜鵑泣血一般的奏對內容；還是在后面‘一處傷疤一杯酒’，這樣一種豪邁的過程。
以上的種種，無疑都給他們今后無趣、艱難的生活中，增加了一份老大的談資，可以讓他們能吹上好幾年的那一種。
甚至就連胡彪等人，也對今天自己的一切表示非常滿意。
哪怕就算目前為止，有關于他們的封賞具體是什么還沒有下來。
但是眼見著今日皇帝和諸位朝廷重臣，一個熱情的反應，想來隨后在他們商議一番后，封賞絕對不會輕了就是了。
唯一的問題是，他們之前的身份太低了一些，不過都是一些普通的軍士而已。
就算是連升五六級，也沒有辦法進入朝廷重臣的程度。
不過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因為以今日的情況來看，他們高低也是屬于‘簡在帝心’的一個程度了。
今后安西軍若是要重建，他們這些人絕對會是其中必不可少的骨干力量。
以他們的本事和簡在帝心的地位，想必有著一個火箭一般的升官速度，遲早能控制這樣一支大軍。
若是當今朝廷，沒有重建安西軍的打算，而是打算在其他方面安置一下他們。
出現這樣一個結果，其實也沒有多大的關系。
雖然他們當初從龜茲城出發的時候，攜帶的大量白銀、金沙、香料，珠寶玉石這些財貨，基本上都是被在追殺中被遺棄了。
但是一些從現代位面，刻意所帶過來的玻璃珠子和工藝品，那可是全部放在了空間戒指、包袱中，好好地保存起來了。
因此，完全能拿出一部分出來，賄賂一下相關的官宦和權臣。
不說通過這樣的手段，可以弄到一個某某節度使的身份；哪怕只弄到了一個類似百里侯一般的縣令職務，能讓他們一展拳腳。
只要假以時日，以他們掌握超越了這一個時代一千多年的知識和技術，也都能夠逐漸弄成一個巨大的基本盤出來。
用當前現代位面，網絡上正在流行的穿越來比喻的話，一般會叫做《穿越三年，XX縣步入了小康》，又或者是《穿唐五年，XX實現了現代化》。
想到了這里，一個個網友們心中的心情，也很是不錯了起來…
奏對完成了，甲卸了、酒也喝完了，因為到了此刻，李純這一個皇帝陛下也是準備離開了。
只是在他臨行之前，正打算與胡彪等人說點什么的時候。
一個神策軍，也就是等于當前大唐禁軍部隊的將領，湊到了李純的耳邊之后，就一陣小聲的嘀咕了起來。
在聽完對方的稟告之后，李純臉上明顯是遲疑了一番。
才是在嘴里，對著胡彪等人開口說了起來：
“原本諸位軍士從西域一路萬里而回，想來早就是疲乏得厲害，打算安排你們去早點府邸中休息，設宴招待之事且放在日后再說。
結果不成想到，因為剛才奏對和卸甲時的動靜太大，城中好些百姓聞訊后，目前正向著開遠門趕來。
人潮擁擠之下，搞不好就會出亂子。
剛好你等久居西域，也從未看到長安的繁華，不如就此在神策軍的護衛之下，騎馬在城中游覽一番如何？
也能讓城中百姓，看看我大唐百戰而回的勇士，到底是如何的一種風采？”
聽到了這樣一個想法后，胡彪等人臉上紛紛涌現了狂喜之色。
讓他們反應這么強烈，不僅是因為大唐期間的新科進士們，只會有資格參與由皇帝在曲江邊上舉辦的一場宴席，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曲江宴。
在宴會開始前幾天，他們雖然也會騎著高頭大馬，在朱雀大街上招搖而過；其中好些人，甚至在這一個過程中，被達官貴人選作了女婿。
只是這樣的游街，還是屬于自發的行為。
那一種真正官方進行組織，正兒八經的跨馬游街。
尚且需要等到差不多兩百年后的北宋時期，蔡齊這一個新科進士，才算是第一個吃到了螃蟹的幸運兒。
所以說在今日，他們不僅能搶了蔡齊這方面的第一人榮耀。
還能一舉兩得，用著這樣一個無比榮耀方式，好好看看他們魂牽夢縈長安城，到底是一個什么模樣。
當即之下，胡彪的嘴里就是開口，連忙地答應下來：
“謝謝陛下，如此榮耀之事，我等自然是愿意。”
“如此甚好，你們在此稍待一會，自然會有人安排此事。”說罷之后就是掉頭，在大量宮女、太監、神策軍的眾星伴月之下，下了高臺之后就徑直離開了。
在他轉身的那一刻，胡彪等人就連忙跪下。
算是送這一位貌似手段和能力方面，其實都相當不錯，但是在原本的歷史上，最終卻是皇帝迷戀求道和服用丹藥，死在了宦官手里的陛下離開。
一兩分鐘之后，那汾陽郭家的族長郭鑄也是找來，雙方寒暄了幾句之后，胡彪等人將裝著郭昕骨灰的小壇子雙手鄭重送上。
也算是將帶回來的眾多骨灰，妥善地送回了第一份。
這一點，是原本歷史上所沒有出現的；僅僅是這一點，似乎胡彪他們這一趟任務，就不算白來了一趟…
隨后胡彪等人等待的時間，并沒有持續多久。
大概是一二十分鐘之后，一名應該是中級的神策軍將領，帶著一臉親切的笑意，向著走上前來。
嘴里開口就是一句：“諸位安西軍的兄弟，且隨我來。”
代表著胡彪他們這些土包子，即將進入了新科進士一般，跨馬游街的環節。
不多時，他們人人騎上了一匹傳說中的五花馬；具體上就是把馬的鬃毛剪成花瓣形狀，一共剪成五瓣就叫傳說中的五花馬。
甚至在每人的胸口，還是戴上了一朵大紅花；配合他們身上的錦袍，打扮得簡直如同一個新郎官一般。
不過就在眾人即將動身的那一刻，心中想到了什么的胡彪。
嘴里忽然提出了一個讓一眾神策軍將士，很是有些懵逼的要求：
“這位將軍稍待，可否讓其他兄弟去幫我等將戰馬之上，那些包袱拿過來一下，還有將那胡人小子也一并帶過來。”
“自然可以。”那神策軍將領聞言之后，當即就答應了下來，揮手讓手下的神策軍戰士，滿足了胡彪的愿望。
只是在一小會之后，看到了那些因為長期在趕路之中，風吹日曬、霜雪的磨礪之下，外表上早就是臟兮兮的包袱。
還有周耀祖，這一個有著四分之三胡人血脈，所以看起來與常人無異的少年。
那神策軍將領，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出了一句：諸位安西軍的兄弟，請容我少見多怪一下，在你等如此榮耀的時刻為何帶上這些？”
“這些包袱中的東西，全部都是我安西軍老卒的骨灰，他們生前不知道多少次與我等說起，長安是何等的繁華。
我想在此刻，他們比我們這些人，更有資格游覽這繁華的長安城。”
聞言之后，胡彪先是如此的解釋了一句，隨后的時間里又是指著周耀祖，繼續的解釋了起來：
“至于此子，雖然面目上有些像是胡人，但絕對是我們唐人。
他阿翁和阿爺兩人，皆是我大唐不良人在西域的暗樁，五十余年下來父死子繼、子死孫從，奉命潛伏在西域，從未忘記過身上的責任。
若不是沒有他們幫忙，我等怕是早就死在半路，成為一襲枯骨了。
所以他同樣有資格，代替他阿翁和阿父兩人，游覽一下臨死之前，也是念念不忘的長安城？”
聽到了這樣一個說法后，那神策軍的面色也是無比鄭重了起來。
對著胡彪等人，重重的行了一個叉手禮后，嘴里說到：“各位安西軍的兄弟們高義，是我淺薄了。
在下李載義，現為神策軍某都中，任錄事參軍事一職，
今后在長安城若是有事，不妨去尋我靖安坊中尋我，不說能一定幫上大忙，也一定盡心盡力。”
當‘李載義’這一個名字，落在了胡彪等人耳朵中后。
一眾新手菜鳥們，因為對于中晚唐的歷史還不熟悉，倒是沒有多大的一個反應；胡彪等一行老鳥，卻是忍不住眼神都亮了起來。
因為若是他們沒有認錯人的話，此人應該是那一個今后會大破奚族和契丹人入侵的晚唐名將。
而神策軍某都的錄事參軍事，不過是七品的官職。
所以說這李載義還沒有混出頭，正是一個加深關系的好時候。
想到了這里，胡彪等人當即是越發熱情了起來，若不是當前還要來上一場跨馬游街，他們都恨不得與其燒點黃紙，結拜成異姓兄弟才好。
不過就算這樣，在眾人的刻意交好之下。
才是一小會的時間后，那李載義就是覺得胡彪等人，真心是一些忠肝義膽、有本事、說話又好聽的好漢子。
眼見著已經耽擱了一會，一把牽住了胡彪那一匹‘五花馬’的韁繩。
嘴里大喝出了一句：“等日后有暇，我們再一起喝酒吃肉；現在且先讓我為胡兄弟牽馬，游覽一番我大唐的長安城。
李某也算是長安土著，剛好能為你們解說一些其中門道…”
就這樣，胡彪等人在一兩百名神策軍的開路和護衛之下；在兩側無數熾熱的眼神中，還有歡呼聲里，驅馬一路走向了開遠門。
在這一刻，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他們感覺了自己的人生，簡直達到了巔峰有沒有？
到了城門口的位置上，他們看到有著一面古樸的石碑豎立在那里，碑上有八字銘文，其文云：“西極道九千九百里”。
正是太宗朝名臣虞世南，奉天子之命手書，意為“此去西域，不過九千九百里”；以示遠行之人，不必懷萬里跋涉之憂，是安行人之心也。
而等他們剛剛穿過了光線有些昏暗的城門洞，算是正式踏進了長安城之后。
忽然間，眾人的眼前有些睜不開了眼睛來，因為在二三十分鐘之前，風雪忽然間就停了下來。
隨后的時間里，頭頂厚厚的烏云也是逐漸地散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個驚人的巧合，反正剛好在胡彪等人從城門洞中出來的這一個時候，久違的陽光照耀了下來，將整個長安城照耀一片金燦燦的。
讓這樣一座城市，變成了一座金子打造的城池一般。
像極了在西域的那些胡人嘴里，口口相傳了好些年的傳說中，那一個天上神國一般的黃金之城。
與之同時，系統那一個熟悉的冰冷機械音，也是在大家的腦海之中響起：
“恭喜胡彪指揮官大人，恭喜玄戈營戰隊的各位成員，還有本次才參與了任務的所有網友。
本次任務第一階段，所有的要求全部完成。
并且抵達長安城的成員，一共是31人，高出了系統最低要求的25人，達到了6人之多。
所以根據事先發布的相關任務獎罰規定，在本次任務徹底結束之后，在具體的評分和獎勵上，將提升3個小等級。
第二階段的任務，請耐心等待，將在被觸發之后正式發布…”
別看系統說提升等級，都是小等級。
但是相差了一個小等級，眾人估計起碼是有著上千之多的點數，以及少說也是五六個盲盒的差距，已經是很大的一個獎勵了。
更別說一共提升三個小等級，還有更高概率多一些高級盲盒。
于是在這樣一個系統提示下，眾人原本就是美妙的心情，在這一個達到了頂點的程度；然后接下來，就是一串的巨大失落。
首先是系統那貨，真心是太孫子了一些。
在眾人想著本次的任務獎勵，完全可以好好期待一下，因為心中很是有些美滋滋的時候，忽然系統的聲音又是再次響起，在眾人腦海里補上了那么一句：
“親們、在這里溫馨提示一下你們。
想要真正拿到這樣一份獎勵，必須你們完成了所有的任務，并且有人活著返回了系統空間才行～”
明明知道，系統這孫子所謂的溫馨提示，完完全全就是在惡心著自己；別把那貨當人，別往心里去就好。
可是就算這樣，依然讓眾人的心中由此蒙上了一層巨大的陰影來…
其次在很快之后，胡彪等人就算是知道，心中為什么會有著這樣一種，讓他們異常不舒服的陰影了。
果然，如同傳說中的一樣，長安城很大、人很多。
說上一句長安城，是當今這一個時代，這一個星球上最大、最為繁華的城市，都絕對是沒有之一這樣的說法。
可惜的是，習慣了金色的陽光，這樣一層美好的濾鏡之后。
等到看清了長安城一些真實的模樣后，一股讓他們幾乎全身都要癱軟的無力感，紛紛涌上了眾人的心頭。
破爛的城墻，破爛的民居，糟糕的街景。
雨雪過后，寬闊的朱雀大街上卻滿是泥濘、垃圾、甚至還是污穢之物，難怪好些長安百姓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初春，就穿上了高高的木屐。
寧可腳丫子冷一些，也不想踩到這些玩意。
而過程中，一個個正在向著他們熱情揮手的長安百姓，看起來大都很是有些瘦弱、嚴重營養不良的樣子。
身上的衣服不說破爛，但也是看起來陳舊、顏色土氣。
露在衣服外面的臉蛋、脖子、雙手之上，滿是臟兮兮的油泥。
以至于在他們這樣衛生條件之下，他們所加工出來的胡餅、羊湯、糕點、魚燴、葫蘆雞這些想念了好久的美食。
食物的香味傳到了鼻腔后，胡彪等人遠遠看了一眼，也是沒有了一點食欲。
話說！自從進入了大震關，他們一路過來也經過了好些城池和集市時，就看到了過類似的情況。
只是在當時，他們心中依然抱著那一種‘只要到了長安就好了’的心思。
以為長安城的一切，絕對不會是這樣；但是現實的殘酷情況，無疑是狠狠地打了他們一巴掌，讓他們無比地失望了起來。
甚至想起了他們昔日美好的期待，安西軍老卒嘴里的美好回憶，胡人嘴里美好的傳說。
頓時讓他們心中，不由得充滿了一股說不出的憤怒。
哪怕他們理智告訴他，到目前為止長安城已經被安祿山、吐蕃人、涇原兵變攻破過三次了。
加上了大唐的國力嚴重下降，眼前這一個模樣才是正常。
他們腦殼中，依然有著一個巨大的憤怒吼聲不斷響起：不對、不對！大唐的長安城，絕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