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腳下,都恨不得將腳底板邁的冒煙,關久岷兩人才是花了一刻多鐘,居然就是來到了這一個官道旁的小鎮中。
鎮子不大,只有著一個兼營住宿和打尖的客棧。
所以說,若是玄戈營和那胡彪幫主的傳言屬實,那么一定在這里。
兩人才是走到了門口,見得一個頭上戴著斗笠,腰間掛著一把有些奇怪長刀,身后還是披著一條大紅披風的年輕漢子。
就是張開嘴,露出了帶著八顆雪白牙齒的笑容,對著兩人拱手為禮的同時。
嘴里說到:“見過兩位好漢,在下承蒙江湖同道錯愛,人送綽號‘傲之追獵者歌者’,代表玄戈營在此歡迎諸位江湖同道。
不知道兩位好漢,姓甚名誰、又是何等名號~”
“傲之追獵者?什么古怪的名號,怎么聽起來如此不適。”關久岷和張魁對視了一眼后,發現對方心中應該都是這么一個想法。
只是身為一個合格的江湖人,兩人自然知道‘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這樣一點。
面上不見半點古怪,皆是抱拳拱手為禮,嘴里朗聲說到:
“原來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傲之追獵者歌者’,久仰大名、果然不愧是聞名不如見面,風采更勝了好些。
在下江湖人稱‘一刀破山關久岷’,這位是我兄弟,江湖人稱‘賽張飛張魁’”
“久仰、久仰~”歌者也是拱手為禮,在嘴里如此地說道;并且一擺手:“店中已經備好了一些薄酒小菜,兩位盡管自便就好~”
兩人聽罷之后,當即就是向著店中走去。
才是走得兩三步,身后就是傳來響亮的一句:“‘一刀破山關久岷’、賽張飛張魁’,兩位好漢到~”
僅僅是聽到這么一句,兩人越發將腰板挺得筆直,胸膛也是高高的挺起。
心中對于那什么‘傲之追獵者’的名頭,再也不覺得有什么古怪,剩下的僅僅說不出的巨大好感。
覺得這玄戈營中之人,出手大方、說話又是好聽,確實都是一些好朋友。
只是他們哪里知道,這才是剛剛開始而已…
關久岷和張魁兄弟二人,才是走進了客棧之后,又是一個自稱叫做‘射虎將老蛇’的漢子迎了上來。
將兩人在已經坐了數十號江湖人的店中,找了兩個位置讓其坐下。
這一處桌子上,一些分別是乞丐、打鼓唱曲、樵夫模樣的漢子,一個個已經是在滿臉通紅之下,吃得滿嘴都是油水。
坐下之后,大家在一起干上一碗之前,自然是互相介紹了一番,又是紛紛嘴里說著‘久仰大名’這些。
問題是,到了現在這一刻。
看到了在桌子的中間,那一大盆子起碼有著十幾斤的熟牛肉之后,關久岷兩人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
隨后的時間里,許是因為上一次吃牛肉,已經是年前的事情。
關久岷和張魁兩人可是放開了肚皮,一大口牛肉下去之后,又配上了一口酒,那叫一個快活得緊了。
更是快活的是,一盆子熟牛肉吃完后,店小二又是端著一大盆羊肉上來。
在大宋羊肉比起了牛肉便宜了一些,依然是難得的好肉。
可那‘血手人屠’胡彪、胡掌門,卻是帶著‘粉羅剎貴妃’、‘玉面狐貍阿璃’兩位女俠,一臉歉意地來到桌子前。
嘴里說到:“此地過于荒僻了一些,只能尋得百十斤牛肉,剩下無奈用些豬羊、雞鴨這些充數,算是怠慢了各位好漢。
胡某與門下兩位女弟子,在這里敬各位一碗,算是賠罪了。”
說罷之后,連同著那兩位女俠,端起了起碼裝滿了一碗酒的大碗,當著眾人就是一飲而盡,端是豪氣十足。
更為關鍵的是,那兩位女俠生的眉目如畫,端是關久岷此生見得最為美貌的女子。
見得兩人笑意盈盈之下,這一碗敬酒他們都沒喝也是醉了。
一番吃喝之下,關久岷和張魁兩人已經是有了十足醉意,當即就是被一個身高怕不是有著七尺有余的女俠‘撼山象戰象’。
一手一個地輕松提起,就是送入了二樓一間房間中休息。
小二跟隨其后,連帶著將兩人的武器和行李,也是送入了房間之中。
那比起兩人,都要高出了一個多腦殼的戰象女俠出門之時,還是順手扔下了一個小小錢袋,嘴里說到:
“我等馬上就要趕路,這里的房錢已經支付到了明天,兩位盡管好生休息。
自古江湖同道就有著通財之意,所以一點不多的儀程,也算是我玄戈營的小小心意。”
在強烈的酒意之下,關久岷摸了一下那錢袋,能摸出其中應該都是一些碎銀,怕不是有著五兩之多。
心驚之下,他就想起身感謝。
無奈酒勁上涌之下,全身都是疲乏得厲害。
只能聽得在不多時間之后,窗外就是一陣馬蹄聲響起,應該是玄戈營上下已經是騎著快馬離開。
同時傳到了他耳朵里的,還有著一陣隨著馬蹄越遠的歌聲:
“四海皇風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回看秦塞低如馬,漸見黃河直北流。天威直卷玉門塞,萬里胡人盡漢歌…”
就算對于音律一道,關久岷那是七竅通了六竅,根本就是一竅不通。
但也能聽得出來,歌聲中充滿了他這種糙漢子,都覺得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豪邁之氣蘊含其中。
以至于他在隨后的睡夢中,也滿是金戈鐵馬。
吃飽喝足了之后,關久岷和張魁兩人那是一覺睡到第二日天明,才是醒了過來;頓時覺得那是神清氣爽,連日趕路的疲憊徹底一空。
等到下樓之后,從其他吃著大肉包兒(包子)的好漢,嘴里的言語中才是知道。
玄戈營和胡幫主等人,不僅是提前地支付了房錢,連今日早上的朝食也是提前給他們準備和支付了。
油汪汪的豬肉餡大包兒,就著小米粥管夠,一直到吃飽為止。
在吃著這些朝食時候,眾人皆是沒口子的稱贊,玄戈營和胡幫主真是義薄云天之輩。
古有一飯之恩,今有胡幫主的盛情款待,他們自然也是不能忘掉;日后若是他們有所驅使,哪怕是刀山火海、天涯海角,也會是在所不辭的前往。
至少在這一刻,他們是這么認為的。
在吃罷了朝食后,兩兄弟徑直出門開始趕路了。
關久岷和張魁兩人才是在鎮子中走出了百十步,忽然聽得耳邊一陣郎朗的讀書聲,傳到他們耳朵里。
原來到了此刻鎮上的一座私塾,已經是開始上課了。
一群稚子在一年邁的私塾先生帶領之下,搖頭晃腦地正讀著一篇《百家姓》。
想到了昨日的酒宴之中,聽說的一些消息之后;關久岷在張魁的詫異之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將肩膀扛著的大刀放下后,徑直地走進了私塾之中。
恭敬地對著那私塾行禮了一下后,口中問出了一句:
“敢問老先生,可曾知道大唐西域安西軍的來由~”
“大唐安西軍?想不到400多年之后,爾等一群江湖漢子,也還記得這樣一段典故。”那老先生聞言后,眼神就是一亮了起來。
接著長身而已,嘴里就是對著堂下一群稚子,嘴里說到:
“今日的早讀姑且暫罷,先生與你們說說當年大唐西域安西軍,萬里一孤城之下,我漢家一些老卒的故事…”
之后的時間里,隨著那老先生將數百前的舊事,緩緩地說起了之后,關久岷在聽得入神之后,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是淚流滿面。
等到老先生說罷之后,他再度的鄭重行禮后,才是轉身準備離開。
也是這一個時候,才發現了身后已經是站滿了數十號的江湖人,都是雙眼發紅的齊齊對著那老先生行禮中。
“玄戈營上下乃是忠義之后,胡彪幫主又義薄云天,端是當得起一句胡大俠。”
這就是關久岷等人,此刻心中最為真實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