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逸之用著腳跟不斷的踢打之下,他胯下的一匹棗紅馬不斷加快了速度,很快之后就是狂奔起來,進入了一個高速的沖鋒狀態。
馱著這樣一個西廠的廠公,一馬當先向著10點鐘的方向,飛快地支援了過去。
只是戰馬的鐵蹄飛馳下,那些被烈日暴曬到相當干燥的地面,不斷在黃胖子眼前掠過的時候。
黃逸之清晰地感受到,嘴巴里有著一種又腥又甜的感覺;并且因為身體隨著馬背的起伏和顛簸,那是越發明顯了起來。
頓時這貨就在心中,很是有些恨恨不平的罵出了一句:
“瘋了、這些金人瘋了,都死了這么多人的,怎么還是這么陰魂不散~”
之所以在黃廠公的心中,有著這樣的一個感慨。
那是在今天一個上午的時間里,不提猶如一條長蛇一般拖出了七八十里長,整支北伐大軍的行軍隊列中,戰隊其他人所負責照看的區域。
光是他負責照看的這一截,在今天一個上午的時間里。
前前后后算起來,就一共是遭遇了五次金人的襲擾。
其中有著三次,那些游弋在行軍隊伍之外遮掩的新軍騎兵部隊,在眼見著不敵的情況之下,不得不釋放了一個求援信號。
在這樣的一個信號之下,黃胖子就不得不帶著一票精銳騎兵,如同是救火隊一般地支援了過去。
靠著他們及時地支援到位,倒是成功地擋住了那些金人騎兵。
斷絕了這些金人小股騎兵,繼續向著更深處滲透進來,從而延遲大軍行軍速度的意圖。
到了如今這么一個上午的時間下來之后,大軍已經是前進了二十五六里;算起來若是一天下來的話,預計也能前進五十里左右。
一天行軍五十里,這個效率坦白說少是少了一些。
不過真要這樣,還是能在二月二十六七日之前,讓北伐大軍正式抵達了燕京城下,勉強還是一個能讓大家接受的結果。
關鍵的問題是,不管是放出去遮掩大軍的新軍騎兵部隊也好,他們這些救火隊一般的支援部隊也好。
為了保障這么一個每天五十里的行軍速度,他們付出了太多。
比如說,今天才是半天的廝殺下來,黃胖子就感覺體力上消耗得厲害。
全身肌肉很是酸麻得厲害,戰馬的馬力也是消耗了大半;讓他也真有點不知道,若是下午金人也是如此襲擾力度的話,他們該如何才能堅持下去?
至于這貨,此刻嘴巴里那一種又腥又甜感覺。
應該是在上一次的戰斗中,一個金人的勐安百夫長被他一馬槊戳死,高高挑起來、砸出去之前,將手中的一柄鐵骨朵砸了過來。
哪怕在危機之下,黃胖子的側了一下身子。
讓鐵骨朵斜刺刺地砸中了左邊的胸口,并沒有十成十地吃了這么一擊。
不過想來也是被砸出了一些內傷,以至于如今時不時就有著一股不大的血水,從胸腹中泛起、泛到了他的口腔之中。
那感覺,真心是又腥又甜。
若是換在了現代位面,這么嚴重的傷勢指不定會被送進醫院,一套各種什么光的檢查下來之后,還要被住院觀察十天半個月的。
問題是在當前的環境下,黃逸之知道是一切不可能的。
正如胡彪那一個死撲街,當初在會議上咬著后槽牙,對他們宣稱的那樣:
“從明天開始,老子不管新軍的騎兵部隊死多少人,也不管各級軍官的傷亡有多大;甚至是哪個相公、將軍,死在了戰場上。
你們只要有著一口氣,就必須給我將那些金騎兵給攔住,不能擾亂的行軍速度。
每天行軍五十里,這樣一個速度只能多不能少?”
所以黃逸之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蠕動了一下嘴巴;在‘呸~’的一聲之中,吐出了一大坨血紅的口水。
然后繼續往前,大概在兩分鐘的時間后、
就能看到了三百多名金人騎兵,在殺穿了本方一個騎兵營的阻攔之后,當前正向著五六里之外,一個步軍隊列正在快速沖過去的場面。
想都沒有多想,黃逸之就是帶著手下徑直地堵了上去。
一場金人襲擾的騎兵部隊,與大宋騎兵的遮掩部隊,雙方之間標志性的遭遇戰,在轉眼后就是爆發了起來。
整個過程怎么說了,短暫、但是血腥無比…
當眼前的一眾對手,離著自己越來越近的時候,黃逸之動了起來。
提著馬槊的右手不動,左手放開了抓在手里韁繩后,飛快從腰間抽出了一柄上好了膛的短銃。
緊跟著,他身后的一百多名騎兵,同樣是這樣一個動作。
肉搏之前最少先來上一發火槍,這幾乎已經是整個大宋新軍騎兵,與對手接戰之前的基本操作了,所以沒有什么值得好說的。
值得說明一下的是,當黃胖子看到了在這兩百多人的金人騎兵中,居然有著一個女真人勐安千夫長打扮的人物。
頓時在眼前,就是一亮了起來。
主要是純正的女真人,他們如今在總數上才多少人?
這樣的勐安千夫長,都能屬于女真人中高層了,怕是全部加起來也就只有數百人而已;干掉了一個就少一個,以女真人那點人口想要補充都難。
現在被看到了,哪有放過的道理。
帶著這樣的一個想法,在雙方沖在了最前面的人員,離著只有三四十步遠距離的時候,黃逸之在吼出了一句‘開火~’的當口,也是扣動了指尖的扳機。
他身后的一眾戰士們,最多也就是慢了半秒鐘的時間,也是紛紛扣動了扳機。
頓時上百發的鉛彈,就對著當面的金人騎兵招呼了過去。
可惜的是,女真人能在北宋末年彗星一般的迅速崛起,并非不是沒有道理;他們在學習、總結等方面能力,真心是相當強悍。
在與新軍廝殺了這么多次后,一眾的金人騎兵早就學精了;根本沒有與這些宋人,拼一下馬背上遠程火力的想法。
在吃了好些次虧后,他們哪里還不知道一點:
他們手中的馬弓,雖然射程比起了宋人短銃更遠了好些,可是根本就沒有辦法射穿宋人身上,那些用百煉鋼打造的上好盔甲。
若是使用投槍、飛斧、鐵骨朵、流星錘,這些投擲武器的話,倒是能對這些宋人造成足夠的傷害。
可關鍵的一點是,以上這些投擲武器的射程,遠遠沒有宋人短銃開火那么遠。
往往在他們手上的投擲武器出手之前,就被宋人的短銃像是打傻狍子一樣,從馬背上打落了下去。
因此在黃逸之等人開火的那一刻,能夠清楚地看到這樣一幕。
那些沖在了最前面的金人騎兵,在他們舉槍的那一刻,就是齊刷刷地向著馬背上低俯了下去。
甚至還有一些騎術優良的金人,將身體向著馬身的一側躲了過去,在他們眼前來了一個馬里藏蹬。
因此這一輪短銃的開火,大部分都是打空了。
不過只是擊中了十七八個金人,讓他們慘叫著落馬,很快就被身后的戰馬從身上踩過,戰果很是有些差強人意。
不過再怎么說,也是干掉了十幾個對手。
對比起了金人一方在短銃開火下,那一種只能挨打、不能還手的結果,算是他們首先占了一波的便宜。
火槍開火了之后,黃逸之忍不住在心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感嘆著戰場上,真特么是一個最好學習的地方;這些金人成長的速度真是有些驚人,都找到了一些如何應對短銃的手段了。
當然嘴里感嘆歸感嘆,黃逸之也沒有忘記在嘴里,又是吼出了一句:“舉槍~”
在這樣的一個命令下,他身后的戰士們紛紛松開了左手的鳥銃,將手中的特制騎槍紛紛的舉了起來。
所謂的特制騎槍,其實就是他們在之前的任務里。
慣用那一種在槍頭下一點位置的槍桿上,截斷了一些的那種五米多長槍。
這玩意一旦是刺中了對手,就能靠著槍頭斷掉的過程,卸掉絕大部分的沖撞力;但這一支騎槍,也算是立刻就廢掉了的一次性武器。
在新兵騎兵部隊中,依然是使用這一種一次性的武器,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就算是黃逸之所帶領,這些充當救火隊的騎兵們,他們已經屬于騎兵師中的精銳了。
但是經過了區區三個多月,這么一點時間的加強訓練后;馬戰能力,對比起了對手還是差了好些。
不要說能比擬了純正的女真人,就連北地漢人、遼人、奚人這些出身的金兵,都有著相當的不足。
無奈之下,就只能使用這種一次性武器了。
最少這一種騎槍足夠長,能在對手夠到自己之前,就將其捅翻下馬,之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嘛。
轉眼之后的時間里,雙方的人員就是撞擊在了一起。
身為一個資深菜鳥的黃逸之,手中的馬槊揮舞之間,分別將兩個金人捅下了戰馬,猶如一個箭頭一般的殺進敵陣。
在這一個過程中,耳邊也是槍管折斷的‘卡卡~’聲不絕于耳。
每一聲的槍桿折斷聲,都代表一個金人被長長的騎槍刺中后,被驚人的力道強行地捅翻落馬。
當然了,也有著好些新軍騎兵,同樣是紛紛落馬了。
金人騎兵仗著在馬上驚人的靈活,只要閃過了新軍戰士仗著高速刺過來的一槍后,揮舞著手中沉重的兵器,就能將對手干脆打下了馬背。
總的來說,戰斗到了這一個環節,雙方之間的戰斗還能打了一個平手。
但是很快之后,隨著好些新軍扔掉了手里斷掉了一截的槍桿,抽出了長刀、單手斧、鋼鞭等各種副武器,進入了毫無花哨的馬戰搏殺之后。
他們的傷亡,一下子就是大了起來。
往往在他們擊中金人之前,就被金人虐菜一般地砍翻落馬。
最終,從黃逸之等人扣動了扳機開始算起,最多持續了八九秒鐘的時間之后,雙方的隊伍就是對沖而過。
在對沖而過后,那些金人再也沒有繼續向前沖的打算了,斜刺刺繞了一個大彎后,開始主動撤離了這里。
讓這樣一場騎兵之間的戰斗,在剛剛才是開始的情況下,又就此地結束了。
算是在黃逸之,這一個西廠廠公的帶領之下,他們這一支戰場救火部隊,再一次覆滅了金人一方,想要延遲他們行軍速度的狼子野心。
只是因為戰馬已經相當疲憊的原因,示意著不用追了的廠公大人。
看著那些金人騎兵,瘋狂逃竄的一個背影,黃逸之的心中確實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高興一個毛線了?在剛才比起老爺們一個哆嗦,都長不了多少、極短時間的廝殺下,雙方出現的傷亡那叫一個觸目驚心。
如今在雙方交錯而過的那一段地面上,一共是倒下了一百三十幾人,還有十幾匹的戰馬;都是在七八秒的時間里戰死的。
另外還有著數十匹戰馬,在失去了背上的主人后,本能中就是停下了。
它們在滿地的尸體,還有殘肢斷臂中尋找著自己的主人。
而在一眾戰死的人員中,金兵一方大概戰死了八十來人;新軍騎兵的情況好一些,也有著五十幾人落馬。
這代表著,黃逸之原本不過只有百十人的手下,如今又是少了一半。
唯一值得慶幸的糗事,金人一方那一個帶頭的女真人勐安千夫長,因為脖子都被黃逸之用鋒利的馬槊割斷了一大半。
此刻被一匹戰馬拖在了地面上緩緩移動著,早就是死透了。
不過為了干掉這一個對手,黃逸之在肺部的位置上,又被對手狠狠地刺了一槍。
以至于現在嘴里那一種又腥又甜的味道,不僅是越發的濃郁了起來,每一次張嘴開始呼吸的時候,都吐出了一些細密的血色泡泡。
在正午的陽光照射之下,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美感。
“阿璃!我的寶,看樣子你們家老爺們,怕是沒有機會在燕京城下與你會合了。”
想到了什么之后,這一個被觸發了蘿莉控屬性的猥瑣肥宅,默默看向了北方的燕京城方向,在嘴里滴咕出了這樣一句來。
也算是做好了,今天、又或者明天,反正這幾天自己會領盒飯的心理準備。
帶著這樣的想法,這貨將那女真人千夫長的尸體,從卡住了馬鐙上取下來、扔掉,換上了這一匹馬力更充足的戰馬。
一邊往嘴里倒著云南白藥,一邊派人去向胡彪求援。
具體上,就是讓胡彪將麾下的警衛營,派遣一個連過來補充給自己,不然自己都沒人可用了。
另外還有關鍵的一點:一定要找出了完顏阇母在哪里,然后想辦法干掉,不能陷入金人的節奏…
總的來說,以上黃逸之這貨所遭遇的這樣一場戰斗,確實相當的慘烈。
但是說白了,僅僅是自從了金人一方改變了戰術之后,每天最少數十次廝殺中,算起來非常平常的一場罷了。
其他充當著救火隊的老鳥,情況就算比他好一些,也沒有好上多遠。
在每一次的廝殺中,雙方之間的規模和傷亡數字都不算太大。
但若是將總體的傷亡數據統,還有戰死地將官計起來,那就是相當的恐怖了;不管是金人一方,還是大宋新軍騎兵一方,都是同樣得如此。
也就是看哪一方,最先是堅持不下去。
這不!就在當天晚上的深夜時分。
在金人一方已經是換了地方的宿營地中,作為這一支襲擾大軍副帥的完顏渾黜,不顧肩膀上的一處傷口還在不斷滲血了。
依然是帶著很是疲倦和沉痛的表情,對著完顏阇母這一個統帥匯報了起來:
“阇母,今天我們又死傷了快三千人,還有六個勐安千夫長;若是算起了開戰之后的總體損耗,我們現在已經死傷了上七八千人。
勐安千夫長、謀克百夫長這些,更是戰死了上百人之多。
其中大部分,都是我們女真一族的勇士了。
但是付出了如此慘重的傷亡,俺們不過拼掉了宋人三四千的騎兵,不到千人的步軍,還有稍微延遲了一些他們行軍的速度而已。
因為那些宋人的車陣嚴整,只要是靠近了一點后,槍子和炮子就是如同雨點一般落下,俺們根本就是沖不進去。
傷亡如此慘重,僅僅是為了讓宋人遲幾天抵達燕京城,俺看根本就是劃不來,不如俺們撤軍吧?”
聽得了這樣一句后,完顏阇母在想到了什么之后。
臉上的表情甚至比起了幾天前,還要更加地堅定一些。
嘴里不容分說地說到:“不行,俺雖然不知道那些宋人的騎兵,為甚如此豁出了性命遮掩一眾步軍行軍?
明明他們只要如同之前那樣,靠著車陣火力支援,就能輕易打退我們。
無非是遲上一段時日,就能抵達燕京;哪怕燕山一眾妖人因此被皇帝陛下剿滅了,他們也不至于這么拼命才對。
不過既然宋人如此拼命,就是想要快速行軍,俺們偏偏就不能如他們所愿。
傳令下去,明日再加大一些襲擾的力度,要讓那些宋人們一天下來,也走不了二三十里遠的路程。”
聽到了這樣的一個命令后,作為金人一族后輩的完顏渾黜,不得不在完顏阇母這一個老將的堅持之下。
也硬著頭皮,將明日加大襲擾力度的這樣一個命令傳遞了下去。
可以預見的是,明日雙方的死傷會更大一些;最終還是看誰,最先頂不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