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一些其他情況
就在歌者一臉八卦的模樣，在和胡彪形容著貴妃這一個妹子，如何半夜從楊再興的營帳中鉆了出來的時候。
動靜上有著種種的可疑，還有各種不正常等等的時候，
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的兩人，其實并不知道的是，此刻在他們正南方的位置上，大概距離著20里的金人中軍大營里。
這一支金國的伐宋大軍，包括了所有萬夫長在內，甚至還要加上了一些千夫長；一共有著兩三百號人，統統都就是聚集在這里。
生生將一個中軍大帳，擠得那叫一個水泄不通了起來。
他們這么多人聚集在這里，還是針對著今天這一戰的情況，以及連日以來的雙方戰況，正舉行著一場議事大會。
這場大會，是從晚上九點多鐘，聚集在一起的眾人狠狠地吃喝了一頓后才開始的。
到了現在已經是持續有兩三個鐘頭了，但是看樣子，遠遠沒有到可以結束的時候。
讓完顏宗望、完顏宗翰這些金人統帥，如此鄭重其事舉行了這么一場規模龐大的議事大會，并且持續了這么長的時間。
理由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他們要統一全軍的思想，然后繼續在這里死磕下去唄。
要知道，在本次整個金國伐宋大軍的組成中，原本有著31萬人之巨的西路軍，其實純女真人的嫡系部隊不多。
全部算起來，也不過只有五萬三千人。
不過因為其中有著五千人的鐵浮屠，一萬五千人的拐子馬；剩下的三萬三千人，也是一水有著上好鐵甲、好馬，裝備精良的騎兵。
他們算是整支伐宋大軍中，實力最強悍的一批兵馬。
這還是本次為了伐宋，金國中一眾女真人中的成年男丁都被動員了大半后，才拼湊出來的一個兵力規模。
畢竟在13年之前，女真人的老皇帝完顏阿骨打起兵之初，窮極了手下所有能打的男丁，才是動員了區區的2500人罷了。
這么十幾年過來之后，就算黑三白水間的女真人基本聚集在一起，男女老幼統統地算上，數量依然不過二十幾萬人。
在這里面，還有著相當一部分的新生兒和幼兒。
都是他們在最近幾年時間里，因為搶到了大量的婦人和糧食后，算是爆發式生育的一種結果。
而在以上的五萬三千人女真人中，還明顯分為了幾撥人。
只聽從著完顏宗望，完顏宗翰，完顏宗弼等不同人的命令。
主要所謂的女真人這一個概念，在如今也只不過是一個部落大聯盟而已，在其中也是有著好些不同的山頭了。
這樣一來，剩下的二十幾萬大軍。
基本都是由投降的奚人、渤海人、遼人、漢人，大大小小的軍頭，地方豪強們組成的雜牌軍。
麾下兵力多的一些，可是能有著上萬人、甚至更多一些兵馬。
兵力少一些的，手下全部加起來，也不過只有千余人而已。
總之，這些人也許是為了升官發財，也許是為了子孫博出一個更好的出身，又或者為了在宋得好好的搶上一把等各種原因，臨時地聚集在一起。
各自之中，都有著自己的一些暗自的打算。
若是在正常的情況之下，有著一支最強的騎兵在手的完顏宗望等人，在戰無不勝的情況之下，自然能牢牢掌握著這樣一支大軍。
指揮著這些軍頭和豪強們，不管執行一些什么艱難的戰斗，都不是什么問題。
問題的關鍵，這不是戰事的發展不順利么。
打到了今天為止，大軍都一共死傷了差不多七萬人了；里面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以上奚人、渤海人、遼人、漢人組成的雜牌軍。
女真人到了現在，除了充當著督戰隊以外，根本就沒有出過手了。
傷亡上數字上，都沒有超過一雙手指頭。
而在這傷亡了的七萬人中，里面有著三萬人左右在進攻中當場戰死了，剩下的四萬人逃回來之后，大部分都在受盡了痛苦后，傷口爛成一團死了。
特么！那一個臨死前凄慘的模樣，還不如痛快地戰死。
要說打到了現在，伐宋大軍中的一眾雜牌軍的軍頭們，心中沒有一些什么想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實際上，這些人私下已經在暗中聯系了。
因為他們也知道在這樣一種年頭，手下的人馬才是自己和后背的家族，一個安身立命的最大本錢。
沒有了人馬，他們啥都是不是。
于是完顏宗望等人，在敏感地感受到了軍中那，一股比較危險的苗頭后。
決定了繼續在這里死磕下去，一定要將胡一統這些心腹大患掐死在萌芽中他們，就有了今天這樣一個議事大會的出現。
說白了，還是想要將這些人忽悠起來，繼續地與宋人消耗罷了…
在一眾伐宋大軍的軍頭們，帶著各種表情的審視之下，完顏宗望這一個金人的二太子，率先地站了出來。
指著身前一堆，尚且帶著血跡的武器裝備。
更具體地說，是在這兩天的時間里，他們從宋人手里付出了相當代價，才是搶回來的各種武器裝備。
在略過了頭盔、面甲、胸甲、刀槍等，眾人可以理解的裝備種類之后，對著一眾的火藥武器開始講解了起來。
首先，他拿著長短火銃各一把，嘴里開口了：
“宋人卻是心靈手巧得緊，這些火器也確實讓我等吃了大虧；不過各位也無需過于擔心，這些物品并非沒有缺點。
根據我大金在宋人中的內線，所傳遞出來的情報。
這種開火之后能在巨響之中，還發射鉛丸的鐵管子叫火銃。
短的威力差一些，但是長銃在百步之內能打穿皮甲，六七十步之內可以打穿鐵甲；只要是中銃之后就算不死，鉛彈入體后的鉛毒也很難讓人活下來。
好在經我等的觀察和親身使用，它們也并非沒有什么缺點。
其一、填裝相當瑣碎，宋人那些新軍就算苦練一番后，也需要數十一二個數，才能開始完成一次填裝。
這一段時間中，我方弓箭手都能射出數箭之多。
其二、此物離著越遠、準頭上就是越差，那些宋人之后組成一列同時放銃，才能保證一個足夠殺傷力。
另外在長銃上面雖然能裝上一尖刺，但是那些宋人近戰武技極差，用著這種不過一人高的刺槍戰斗，與我等的刀槍比起來還是差了好些。
所以只要沖破了他們的陣型，余下就是不足為慮。”
聽到了這里，一眾軍頭們紛紛都是點頭了起來，認為完顏宗望嘴里的說法還算比較的中肯。
在眾人點頭的當口，完顏宗望嘴里的介紹，依然在繼續中。
“此物叫做‘手榴彈’，與宋人最早使用的那一種炸藥包道理上差不多，都是靠著那些無形的氣浪和飛濺之物傷人。
不過是做成了這種形狀后，平地中能扔得更遠一些而已。
若是有著一些勇武之士，在它們爆炸之前撲上去，能減少絕大部分的我軍傷亡。
另外宋人手里，還有一種叫做火炮的粗大鐵管子，可惜我等未能搶回來一些；它們能發射一大坨的鐵丸，又或者是大量細碎的鐵丸。
俺承認，此物威力和射程確實驚人，不過此物填裝的時間也需要更長。
在發射一定數量后，還需要等上一段時間才能繼續地開火。”
當完顏宗望說到了這里后，終于算是將一眾火藥武器的優劣給介紹了出來；不得不說，算是非常的有道理。
隨后的時間里，那完顏宗翰也是站了出來，開口補充了起來：
“俺承認，就算知道宋人這些火器的缺點，若是想要打下了宋人營寨，確實要付出驚人的死傷。
不過各位仔細想想，這才是過去了不到一年，胡一統等人就發展成了這般模樣。
若是再有兩三年的時間，會發展到多么驚人？到時候我們女真人自然會被除之而后快，但是你們了？
以那胡一統表現出來的種種，怕是你們一樣會落不了一個好下場。”
在這樣的一個說法之下，一眾軍頭們面面相覷。
他們哪一個不知道，自己手里沾染了多少的血債；說得不好聽一點，入口宋地的時候，他們燒殺搶掠起來可是一點不比女真人少。
真要被胡一統等人壯大起來，自己的下場絕對會凄慘無比。
想到了這里之后，一眾軍頭和豪強的眼前，立刻有點不同了群里來。
在這樣的一個關鍵時候，完顏宗望又是補上了一把火：“若是大家信得過俺這個二太子，俺在這里保證幾點。
第一，只要滅掉了胡一統這些人，這一個天下就是俺們的了；江南富饒之地在座的各位，人人都是能分到一塊地盤。
屆時不管想要補充多少兵馬，打造多少兵刃、盔甲都是沒有？
不過每一人能分到多大的一塊地盤？是一州一府，還是僅僅一個偏遠小縣，就看各位的在此戰之中立下的功勞了。
第二、之后的戰斗中，俺們女真人也不會繼續坐視。
稍后就是排出一個順序出來，大家輪流帶著手下兵馬出擊；并且只要機會合適，俺們的鐵浮屠和拐子馬一定全軍出擊，一戰之下將宋人全滅。”
總之，在完顏宗望等主帥的賣力說明，算是威逼利誘這些全部用上了之后，一眾軍頭們紛紛也算是被鼓動了起來。
達成了明日一早后，繼續狂攻宋人營寨的一個決議。
只是在其他軍頭們紛紛退走，大帳之中只剩下了完顏宗望等數人的情況下，這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后，都能發現對方眼中滿是苦澀的意味。
話說！但凡是有一些可能的話，他們也不想用這樣一種用人命去堆的戰術。
要是他們能有這些火器，特別要是能拿一種火炮，一點點地轟開了宋人營寨，當前是一個最好的事情。
問題是，他們這不是做不出來么。
隨軍那些大金軍器監的大匠都說了，別看那些火銃看起來簡單，但是其中管子、大火的黃片這些難度驚人。
大匠們親自動手之下，也許能做出一些。
但堂堂的一個大金國，怕是一個月的時間下來，也是做不出幾只；至于那種叫做火炮的武器了，根本就不可能做出來。
甚至同樣是做出來的火藥，他們二十斤重一個的炸藥包，威力還不一定有宋人那一種不過十斤重的大。
在這一刻，他們總算是感受到了科技碾壓的那一種絕望。
隨后的時間里，拿著一把猶如藝術品一般的火槍，在手上很是把玩了一番后。
那完顏宗弼指著槍柄上一個狼頭的印記，嘴里滴咕出了一句：“若是能將宋人的工部侍郎狼青，此人吸納進我大金國就好了。
哪怕就是給出王侯之賞，也是萬分值得。”
聽到了這樣的一個說法，完顏宗望嘴里回了一句：“若是有機會的話，想辦法試試招攬一番也就是了。
高官厚祿、財貨婦人，只要他想要的東西，什么都可以給他們，
不過我希望的，最好還是來上一場大雨；想來在大雨之中，那些宋人的火器威力也是大打折扣，才是一個最好的情況。”
說到這里，他徑直走出了大帳，癡癡地看著天上滿天星斗。
他從未想到過，他們滿萬不可敵人的女真人，居然有一日到了需要靠著天氣才能打贏對手的這一天。
第二日，也就是十月初六一大早，經過了思想統一的金人大軍，再度向著朱仙鎮開始了進攻。
還是步軍配合和騎兵，不斷沖擊的那一種。
在一支、又一支的進攻部隊擊潰之后，很快只有又有著一支全新的部隊，又對朱仙鎮開始發起了進攻。
戰斗強度比起了前段時間，一下子就提升了好些。
好在新軍的兩個獨立炮兵旅在暴露了后，從今天開始那也是不再繼續藏著掖著，開始全力地開火了起來。
靠著海量的炮彈和火藥消耗，生生頂住了最為要命的騎兵沖擊。
不過也是從這一天開始，陣地上守軍的傷亡開始越來越大。
反正也是戰斗的雙方，在這樣互相傷害一般的戰斗中，不斷地迅速消耗著，人命在這一個時候變得無比廉價。
管你是什么金人中的刺史、萬夫長，還是網友這些大宋朝廷中的三品大員，在這樣的戰斗中本有絲毫的意義。
一個個的，成為了戰場上的消耗品。
需要說明一下的是，在其他的一些戰場之上。
比如說，在開封城、在相州、在北地的燕山和周邊區域，一些可能規模沒有這么大，但是同樣重要的戰事，也是在同時地進行著。
并且將對于朱仙鎮這樣的一個主戰場，產生了一些非常關鍵的影響…
十月初七，天亮前半個小時左右。
開封城內的一處碼頭上，因為連續好些天沒有睡覺的原因，眼睛紅色像是兔子一樣的狼青和羽漢楓兩人，結伴出現在了這里。
那是因為到了這么一個時候，每天入夜之后就會啟程，開始前往了朱仙鎮運送補給物資的船隊，都會返回了。
前提是這樣一支船隊，不會在半路上被金人全滅的話。
因為在最近幾天的時間里，金人終于發現了他們這樣一支船隊。
然后就在兩岸，布置了大量的弓箭手和投石機；甚至還會在河道中，連接了好幾條的鐵鏈，來上了一個鐵索橫江。
就算他們在船隊中，布置了不少的火槍手，還有小佛郎機炮這些。
過程依然是非常的危險，每一天都會有著最少幾艘船回不來。
果然，兩人才是抵達了這里，就聽到了一陣‘哐當～’的鋼鐵摩擦聲，在沉重的全鐵水門被升起的當口，一艘由車輪槳驅動的飛虎船，就是一頭扎了進來。
看到了在船舷的位置上，那些如有雨后瘋長一般野草的箭支，
甚至是在船身上，好些大大小小的窟窿眼，斑駁血跡這些大戰后的痕跡，就是知道這一趟，船隊一點也都不輕松。
等到了戰船才是剛剛靠攏，一個小校就是跳下了戰船。
從懷里掏出了一封用火漆封好的密信，對著狼青遞送了過來的當口，嘴里也是報告了起來：
“狼相公，這一次我們回來的時候，一共運了九百二十匹戰死的戰馬。
原本還想運送一些重傷員回來，但是去的時候就有五艘小船被打沉了，回來時為了安全就沒有帶了。”
“趕緊組織一些婦人，把那些馬肉處理一下分下去；老規矩，軍屬、工人們優先。”
狼青聞言之后，嘴里順便說了一句的同時，接過了密信之后直接就是撕開，在一個火把之下看了起來。
羽漢楓也是湊過來一個腦殼，很是關注的樣子。
至于船隊的傷亡這些，只能說他們兩個已經習慣，又或者說是麻木了；只要他們手上還有一艘船，就不會停止對朱仙鎮的運送，保證這樣一條生命線的安全。
結果才是匆匆地看完了之后，狼青的嘴里就是恨恨地罵出了一句：“特么！胡彪這孫子干脆是逼死我算了。”
羽漢楓看向了胡彪的表情，那也是一臉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