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之后,在平州的西北方向,離著胡彪他們目前駐扎的海陽城,大概有著兩百里遠的位置上。
有著一處女真人,非常典型的騎兵營寨。
具體上,就是表面上看起來非常散漫,不僅是營中流出的空地極多,連營寨邊緣的壕溝淺淺,寨墻也是相當的低矮和稀疏。
但是這樣的一個設置,確實非常方便騎兵的機動,很有一點進退自如的好處。
而此刻在營中最大的一個中軍大帳里,今年已經44歲年紀的完顏婁室,這一個皮膚黝黑、身材低矮漢子。
看著眼前的一眾手下的千戶勐安,百戶謀克等將官,心中充滿了一個出離的憤怒。
一切的原因,都因為就在兩個時辰左右之前,一群連戰馬都沒有,看起來無比狼狽的潰兵出現了。
是從海陽城逃走的那些潰兵,如今靠著雙腿經歷了千辛萬苦后。
到了今天,終于是逃回了這一個大軍所在的區域中了。
然后完顏婁室在一番詢問之下,就從這些潰兵們的嘴里,得知了平州的海陽城被宋軍打下了不說。
甚至連自己的次子完顏斡魯,都死在了那里的一個巨大噩耗。
話說!自從起兵抗遼之后,幾乎是戰無不勝的完顏婁室,目前心氣正是最高的一個時候,哪里能承受住這樣一個巨大的屈辱。
當即之下,就是打算召集手下的一眾兵馬,一起殺去海陽城將那些宋軍,還有城中的平民屠了,為自己的次子報仇。
只是面對著完顏婁室這樣的一個打算,他手下的一眾勐安、謀克這些,卻是紛紛都有了不同的意見。
比如說,大軍如今還沒有徹底打下北安州。
若是貿然出動的話,大軍會被遼兵斷掉了后路。
又或者,他們女真與大宋當前還是屬于盟友,之前派遣完顏斡魯帶著兩個半謀克的兵力,越過北安州進入平州的做法;確實是他們有點背棄了盟約,有點不厚道 哪怕被宋人殺了,也有一點咎由自取的味道。
當然了,完顏婁室其實知道以上的種種,都是一些托詞和借口。
關鍵的原因,還是他們這一支伐遼的偏師,一路打到了北安州后,這些勐安和謀克們認為搶夠了。
不斷地攻城略地之下,就連最低等的戰士也是收入豐厚。
現在也是搶了十頭以上的牲口,還有更多一些數量的奴隸和婦人、糧食、金銀、絹布這些。
于是,習慣了白山黑水區域的他們。
對于越往南就越發炎熱的天氣,在本能上就很有一些的不習慣;想要帶著掠劫的收獲,回去好生的享受一番。
偏偏當前所謂女真人這樣一個概念,僅僅代表著多個部落的聯盟,還不算是一個嚴整的郭嘉了。
一眾勐安、謀克等,大都是一些部落的頭人。
他們的手下,基本上也是部落中的成員,其他人很難指揮得動。
所以完顏婁室,雖然名義上是這一支女真人偏師的大軍統領,但是還真不能強行的命令這些人聽從召集南下的作戰命令。
一番的勸說之下,完顏婁室惱火了起來。
勐然地起身之后,抽出了腰間的一把匕首,重重的砍在了身前的桌子上后。
口中罵到:“看看你等那一點出息,縸莫你堂堂一個黑石部的首領,我女真的勐安大將;不過是搶了五六十頭騾馬,奴隸和婦人加起來也不過百十人,這就滿足了?
我告訴你,此地一路向南。
在大宋的都城汴梁就有著百萬人居住,你想想看若是打下那里能搶到多少的奴隸和財貨;用這些供養你們黑石部后,最多十年下來又能強大到何種模樣?
就算打不下汴梁,只要打下宋人的大名府、河間府這些大城,你本次出征的收獲也能多上十倍。
宋人不過是一些連遼人都打不過的廢物,就算偶爾小勝,也是十倍以上的兵力才能僥幸獲得,他們憑什么享用這些?
而這些人,天生就是我們女真的奴隸,又哪里能有資格真正當我們的盟友。”
在這樣的一個說法之下,一眾大軍的勐安、謀克等,臉上紛紛都是出現了一種叫做野心的東西。
只能說,胡彪他們在雄州城外的一戰。
最少在女真人這里,真沒有取得多大的一個效果。
當決定了繼續南下平州后,在隨后的時間里,完顏婁室帶領的這一支大軍,先是派出了兩百多人,押送著眾多的戰利品先行返回。
尚且還有著2500左右的大軍,就開始準備直接殺進平州城的事宜了。
在次子慘死的仇恨之下,婁室下達了進入平州之后,不用封刀的一個命令…
當時間來到了七月十一日下午的時候,前往后方報信的人終于是回來了。
他們帶來了一系列的好消息,比如說:大宋官家、童貫等人,不僅是全盤答應了平州張覺的要求。
封張覺為拜泰寧軍節度使,知平州。
另外胡彪等人需要的糧餉、軍械等補給等,因為需要民夫有限,目前運送過來的一切,只能優先供應著進攻燕京城的大軍,還有郭藥師的常勝軍這些。
但也不是說不給,只是會稍微晚上一些罷了。
屆時就會派登州水師,采用海運的手段一一地運送過來。
胡彪等人的話,自然也是人人受到了封賞,胡彪只要已經是五品的官員了,只要再升一級就能脫下綠油油的綠色官袍。
不過對于這些大宋未免的職務來說,胡彪等遲早要離開這一世界的眾人,心中倒不是如何在意。
但是岳飛的話,被封為了從六品的右武大夫,勝捷軍的都虞候,比起原本歷史上,不知道提前了好幾年就嶄露頭角了。
在收到了這樣的一些消息后,張顯等人算是放下了最后的一點擔心。
哪怕是心中一直有些不放心的胡彪等人,終于也有興致,來舉行著一場盛大的慶祝酒宴,算是犒勞一下自己,玄戈營的戰士,還有海陽城中的百姓…
是夜,城中升起了好些堆的大火,之前繳獲的牛羊全部宰殺了,連酒水也是一起的搬了出來。
大鍋的燉煮了之后,除了當班值守的人員外,剩下所有人都是放開肚皮吃喝了起來。
只是在老蛇大口喝應該是米酒范疇的濁酒時,耳邊忽然就是傳來了一句:
“老蛇,我、我來敬你一碗,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老蛇扭頭一看之后,頓時很有一點樂壞了;因為牛逼哄哄對著自己說出這么一句話人,居然是阿璃這一個妹子。
好家伙!這一個妹子不知道已經喝了多少。
反正不僅雪白的臉蛋上滿是潮紅色,就連站在那里都有點搖搖晃晃的厲害。
問題是就算這樣,這妹子手里還端著一個起碼裝了大半斤酒的土碗,貌似要找自己拼酒了。
話說!這妹子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在疆省廝混的?
另外,有哪一個老爺們,是不喜歡灌妹子酒了,哪怕對這妹子并沒有什么想法。
“等等啊,我先給自己滿上,不然說我欺負你。”瞬間就是來勁了的老蛇,拿著壇子給自己碗中的酒倒滿了。
但是在一碗干下去了后,老蛇驚訝地發現了阿璃似乎更醉了,可依然沒有倒下。
為此,他提議了一句:“要不連干三碗?”
阿璃沒有說話,直接就是將自己的大碗倒滿,見狀之下的老蛇,那是立刻就來勁了;只是他不知道,在酒場上最大的一個錯覺,就是對方馬上就要醉了。
最終,當老蛇一下子就從凳子上縮下了地面的時候,看到了阿璃嘴角那一個如同偷到雞狐貍一般的笑容后,才是反應了過來:
不好!自己上當了。
另外還是隱約地記起,貌似幾天之前自己因為一點小事,好像是得罪了這一個白毛妹子;可誰能想到那么一點小事,這妹子能記得這么久。
果然,絕對不能惹女人。
總之在這一天晚上,只有阿璃、戰象、阿芬三個女人沒醉倒。
阿芬那是照顧了喝得爛醉了臭老屁一個晚上,結果一滴酒都沒喝;阿璃和戰象兩人是放倒了所有男人后,那是還沒有徹底喝醉。
(以上阿璃的酒量是她自己宣稱的啊,真實性作者不保證)
只是在這樣一個歡樂的夜晚中,他們不知道一場巨大的危機,正離著他們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