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著三四里之外的位置上,一支由手下親衛作為骨干、加上了保靜軍精銳,一共五十人騎兵。
在數倍規模的遼人圍殺之下,最后剩下的寥寥數人。
也是被上百的遼兵精騎,徹底淹沒了之后。
北宋西軍的靈魂人物,保靜軍節度使、陜省五路都統制、兼涇原軍經略使,如今已經是71歲高齡,被尊稱為老種相公的種師。
在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后,心中那是情緒那是相當的復雜。
除了對于當前情況焦急、恐懼等等之外,還有著相當的一份后悔。
是的!種師道他后悔了;他沒有想到過自己帶領著大宋最為精銳的西軍,出于在本次伐遼之戰中保存實力的原因,最終會導致了眼前糟糕的一個結果。
不僅是全軍大敗之下,不知道會死多少人,西軍也會是元氣大傷。
更重要的是,連他本人現在也遇上了大麻煩。
話說!今日的一切變化太大了,連這一個久經戰陣的老將現在回想起來,也是很有一些無語之中。
原本當遼軍精騎忽然殺來的時候,他心中還是成竹在胸。
早就有了防備的他,指揮著麾下大軍依托嚴陣以對,相信只要那遼兵碰上幾次釘子,自然會罷手。
這樣一來,等到率先出發的輜重部隊安全抵達了雄州城下,他們再緩緩退走就是了。
可自從北風刮起,緊隨著不久之后一場突兀的冰雹落下,導致了他帶著的斷后部隊陣型大亂的時候。
因為自身豐富的作戰經驗,明顯看出了一場慘敗無法避免的種師道,就默許了自己麾下的親將,帶著騎兵護著自己撤退了。
不曾想到,那些遼人居然是如此擔心。
不僅對他麾下亂了陣型的步軍一路追殺,那耶律大石本人更是親率精騎對自己狂追不已,擺出了一定要將他拿下的架勢。
結果在一路上不斷地廝殺中,原本環繞在他身邊的兩千多名精騎,到了現在只剩下了一千二三騎了不說。
如今還被那耶律大石,親自領著數千精騎,圍在了這個無人的小村之中。
不是他不知道遁入這村中,就會被遼兵死死困住,實在是之前被追得緊了,才是相當無奈的一個做法。
只能是遁入村中,苦守待援罷了。
剛才被絞殺的那一支小隊騎兵,就是他仗著一點僥幸的心理,派出去雄州城求援,又或者收攏其他大軍來救援的使者。
可惜的是,隨著這些一隊使者的全部戰死,貌似最后一絲的可能也算是破滅了。
也就會在這一個時候,只見原本死死圍在村子周圍的遼騎,村口位置忽然就是放開了一個口子后。
數十騎緩緩地上前,直到離著村口一箭之外的距離后才是停下。
從那一面大旗,還有為首人打扮的模樣來看。
哪怕那人還沒有開口,種師道就是知道那人絕對就是本次將自己打得大敗的對手,遼國開國皇帝耶律阿保機的八世孫,耶律大石這一個契丹人。
想到了某些事情后,種師道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甲,向著村口迎了上去。
最終雙方距離著不過一箭之地,彼此地停下對峙了起來。
種師道心中猜得一點都沒錯,那人開口之后清晰傳到了耳中的話語,證明了他心中的所有猜測:
“耶律大石,見過老種相公了;從軍伍一道來說,相公也算是久經戰陣前輩了,自然是看的出來當前爾等大勢已去,絕無僥幸可言。
不過老種相公也無需擔心,某作為后輩自不會行那無理之事。
不如與我回營一起把酒言歡,也可讓某好生請教一下。”
別看耶律大石嘴里,以上一番話說得非常好聽,但說白了無非也是讓種師道投降,成為一個奇貨可居的俘虜罷了。
其中有關于安全方面的保證,種師道也相信不會有假。
如今早就是山窮水盡的遼國,就算打贏了這一仗,也不可能繼續與大宋繼續打下去;無非是趁勝讓大宋主動求和,能讓他們回頭對付女真人罷了。
只是一旦是他降了,他們種家上百年的名聲和經營,也算是徹底沒了。
所以聞言之后,種師道口中澹澹回到:“老夫癡活七十有一,就是立刻死了也不算夭折,就不去貴軍營中叨擾了。”
算是用這樣一句,將自己寧死不降的態度,當場表明了一個清楚。
隨后也不待那耶律大石繼續勸說,帶著身邊的一些親衛,就是向著村子中退了進去。
只是才一回到了村中,想到了此時的境況如此艱難,他手下親衛頭領勐然就是跪倒了下來,嘴里帶著哭腔說到:
“老種相公,不如讓俺親自帶兄弟再沖一次,小人就是豁出了性命,也一定將你被困如此的消息傳出去。”
聞言之后的,種師道嘴里回了一句:
“來不及了,全軍做好準備突圍吧;與其被遼兵困死在這里,還不看看能沖出去多少人;諸位都是我西軍中的骨干心血,能多活下一人、就多活一人吧。”
說罷之后,用力緊了一緊身上的腰帶,讓原本有些彎曲的腰桿子挺立得筆直,再也不見之前絲毫的老邁。
只是那耶律大石更加干脆,不等老種相公等一行人準備好后,出動地沖出小村。
在他也是稍微退后了一點之后,嘴里一聲令下,一眾屬下除了五百來名親衛護在左右,剩下的兩千多名精騎拍打著胯下戰馬,潮水一般向著村中殺了進去。
讓村子中的一眾宋軍,不得不苦苦抵擋了起來,一時間哪里還有機會突圍……
胡彪等一行人,在騎著戰馬奔出了大約五六里路遠之后,就發現了應該是耶律大石,所率領那一支大軍的行蹤。
他們能感覺到在自己2點鐘方向,距離著七八里的位置上。
那里有著大量戰馬奔跑時,所產生的一些動靜;根據當前的戰場環境,除了耶律大石之外應該不可能是其他人。
唯一的問題是,當前耶律大石等人所在的位置,好像與那保靜軍的都虞候朱千軍,嘴里的說法稍微有些出入。
可就算這樣胡彪他們一行人,也是決定過去看看再說。
因為這一路過去的路上,擔心遇上了遼兵的探子,從而就被耶律大石率領的大軍提前發現,導致本次的行動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所以胡彪等一行人,那是越發地小心了起來。
好在白溝河到雄州,這一塊廣闊的區域之中,雖然都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
可是因為戰爭等眾多原因,導致了百姓大量的逃亡了;以至于只要一下子官道,荒野中到處都是一個人高的野草。
借著這些野草的掩護,胡彪他們放慢了行跡之后,一路上也是成功的靠近,并沒有被遼兵們提前發現。
最終,他們來到了距離著耶律大石所在的大軍,應該只有著兩里多的路程后。
胡彪等人終于是停止了前進,偷偷從野草中探出了一點腦殼,開始仔細觀察起來。
只是才匆匆看了幾眼,看清了眼前的情況之后,這些人的嘴里,紛紛就是罵出了一句‘臥槽’的粗口來。
因為他們能夠看到,在數里之外的一個小村之中。
一批人數不少的宋軍,目前被死死地圍在了其中。
從村子里高高豎起的大旗來看,其中被圍住的人,居然是大宋西軍中的靈魂人物,老種相公種師道。
而圍住了他們的人員,則是耶律大石親率的數千精騎。
胡彪他們其實并不知道,是原本歷史上的此戰之中,就有著這樣一種王對王一般的場面出現。
最終老種相公非常走運的,還是成功逃出了一條生路。
還是因為他們這些人的出現,才在某個細小細節的改變之下,最終才是造成了眼前的局面。
不過眼見著在陣陣號角聲中,起碼一倍兵力以上的遼兵,已經向著村子四面沖了過去后。
村中的一眾宋軍們,目前只能苦苦抵擋的情況。
若是他們不快一點出手,大名鼎鼎的老種相公,怕是沒有辦法如同歷史上那樣,享年75歲了。
等于說,他們又遇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