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點,是有關于胡彪等人,一些身后名方面的事情。
在那一戰之后,于闐國上下算是徹底被嚇壞了,國主廣德將王子送去了洛陽為質,徹底地投靠了大漢。
但班超考慮到了一點:
胡彪等人,是在沒有朝廷旨意的情況下,私底下的肆意招兵買馬,還折騰出了這么多人馬的事情,絕對是犯了朝廷的禁忌。
畢竟在封建王朝來說,第一敏感的事情就是謀反。
不是你想不想,是不是無意造成的,而是有沒有這個能力。
光是私藏甲胃到一定數量都是死罪了,更何況胡彪他們拉出了一千多號兵甲犀利,敢為他們效死的手下。
所以這樣一個事情暴露出去后,對于胡彪等人的身后名,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情。
基于這樣的一些考慮,有關于那一場他們與匈奴人的血戰,在班超對于給竇固、皇帝和朝廷的奏報中,以上的一切可以說之只字不提。
唯一提及的就是,大漢軍候胡彪、胡一統素有勇力、機智出眾。
惜在平定于闐國之亂中,與麾下楊東籬、挨踢、旭風、鋒銳等31名戰士,與匈奴使者團戰斗中陣亡。
請陛下不吝封賞,厚厚撫恤這些大漢勇士。
于是胡彪他們所做的一切,最終在中原地區的史學家筆下,就在某些偏門的史書上,多了一些只字片語的記載。
比如說:
胡彪,字一統,長沙郡人,素有勇力、機智出眾,永平十六年追隨班超出使于闐國時,以軍候職位戰死,被明帝追封為軍司馬。
挨踢,幽州津諸人,一心為國、忠勇無雙,永平十六年追隨班超出使于闐國時,以隊率職位戰死,被明帝追封為軍候。
銳鋒、河南郡人…
而匈奴人的話,他們這些游牧民族哪有什么史官可言,對于這樣的一場總體傷亡不高的戰斗,很快就被遺忘了。
只有在紅白山周圍,那些當初派出了炮灰,跟隨著光頭盜行動的小部落。
才一代又一代人對著自己的后代們,講述著光頭盜得首領們看著很兇,但是交易上非常公平。
講述著阿璃神女,是多么的人美心善。
講述著那一場讓日月都無光的血戰,講述著當初他們跟著光頭盜的時候,日子過得是多么闊綽。
而隨著西域地區眾多的天災、戰爭、瘟疫的流行。
導致了這些部落,也逐漸在歷史長河中一一徹底的消亡了之后,胡彪他們所做的一切,就徹底被掩蓋在了西域漫漫黃沙之下。
第三、是有關于班超后續,傳奇般的一生;胡彪等人的戰死,并沒有影響班定遠后續的故事和輝煌。
第二年,也就是永平十七年。
匈奴人扶持龜茲國主坐大,龜茲國主派兵攻破了疏勒國后,不但殺死了老國主,還立龜茲人兜題為新國主。
算是讓匈奴人,間接地掌握了疏勒國。
聞得消息,班超帶人來到疏勒國都城外九十里后停下,派麾下的護衛田慮,單騎前往疏國招降兜題。
當時田慮眼見著兜題絲毫無投降之意,直接劫持了兜題出城。
后班超重新立老國主的侄子‘忠’為新國主,疏勒國旋即平定了下來。
永平十八年,漢明帝駕崩。
焉耆國乘大漢大喪的實際,圍攻西域都護陳睦,將其殺害;龜茲、姑墨等國也屢屢發兵,進攻大漢屬國疏勒。
班超與疏勒王忠互為犄角,首尾呼應,在盤橐城據守,苦苦堅持。
建初元年,漢章帝劉炟即位,朝廷認為陳睦已死,擔心班超獨處邊陲,難以支持,于是下詔命班超回國。
聞訊之后,疏勒國舉國惶恐。
班超見狀,當即就是斷絕了回國的念頭,重新擊破尉頭國,斬殺了六百多人,才使疏勒再次安定。
建初三年,班超征召各屬國的士兵一萬多人攻破姑墨國,斬殺了七百人,將龜茲孤立。
建初五年,班超上書給章帝,分析西域各國形勢及自己的處境,提出了平定西域各國的主張,也就是最早‘以夷制夷’的策略。
對于班超的策略,章帝非常滿意。
平陵人徐干與班超志同道合,請求奮身異域,輔左班超;朝廷當即任命他為代理司馬,派他率一千人去增援班超。
在這一年,西域大國烏孫倒向了大漢。
建初九年,朝廷又派和恭為代理司馬,率兵八百增援班超,這一年疏勒國主忠反叛,占據烏即城。
班超用一把玻璃珠子的重金,賄賂了月氏王,收回烏即城。
隨后還有元和三年、四年,永元二年、三年等時間里,班超都在西域有著種種精彩的表現。
在他的種種手段之下,最終讓西域五十余國,都臣服于大漢。
這么說似乎也不對!因為在利益驅使之下,將聯合、投靠、反叛這些當成家常飯的西域胡人們,鬧出了太多的情況。
班超身處其中的每一天,都是無比的精彩。
當然了,其中也是涉及了無數的艱辛和困難,換成常人早就崩潰了;只是就算在最為困難的時候,班超也從未想過退縮。
不僅是因為當年他棄筆從戎的豪氣,還有他總覺得自己身后,背負了戰死的胡一統等手足們,一定要為國統御西域的夢想。
永元七年,朝廷為了表彰班超的功勛,下詔封他為定遠侯,食邑千戶;后人稱之為“班定遠”,就是因為這一個事件。
永元九年,班超派甘英出使大秦(羅馬帝國),甘英至西海(波斯灣)而還。
之所以這樣,那是他們在岸邊被當地土著騙了,說是需要等大半年的時間,才能找到船渡過波斯灣抵達羅馬帝國。
原本這樣的一點,胡彪他們是打算臨行前告訴甘英的,可在系統提前的傳送之下,他們根本來不及說。
永元十二年班超上書和帝,請求返回故鄉,
他的妹妹班昭也上書請求把班超召回,奏章送達后,和帝被感動。
于是召班超回朝,至此班超已經在西域共待了三十一年,其間中原的皇朝換了三任皇帝,他也從一個中年帥哥,熬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
永元十四年八月,花費了一年多的時間后,班超回到洛陽,被任命為射聲校尉。
多年征戰之下,班超的胸肋本來就有病,入朝不久后病情加劇;和帝聽聞后,派遣中黃門慰問,并賜給他醫藥。
同年九月,班超在洛陽逝世,享年七十一歲。
據說在死前,依然還叫著‘一統’、‘楊東籬’、‘鋒銳’等數十個名字,原來這么些年,他從未遺忘過胡彪等人。
朝廷感到憐憫,派使者專門吊唁致祭,賞賜極為優厚,墓葬位于今河南洛陽孟津。
根據班超的遺愿,在他的墓前豎起了36個凋像,正是他最初帶著前往西域的36人。
需要說明一下的是,胡彪他們驚訝地發現,那些凋像中有著一部分,與他們的模樣不說一般無二,也很有一點相似。
因為班超在當年的一戰之后,就把他們的樣貌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