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擁無語。
不知過了多久,大地微微震動起來,顧小虞掙脫他的懷抱,“六界門開了,咱們出去吧!”
兩人手牽手走出花海,悄悄站在人群后面,遠遠地觀望。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完全打開的六界門吸引,根本就沒發現后面又多了兩個人。
所有人都靜靜地觀望,沒有一個人敢先上前嘗試。
可怕的安靜維持了沒多久,一個長須老者越眾而出,郎聲道,“各位都是天選之人,資質絕佳輩,怎么被區區一道破門嚇住了?哪位愿意一試,我出一千金幣!”
“我出兩千!”
“三千!”
很快,懸賞金額漲到了十萬金幣,終于,一個身穿長衫的少年走了出來,“我來!”
眾人齊刷刷向他望去,少年伸出手來,“先把金幣給我!”
很快,幾十張金票遞到他手中,少年收起金票大步走向六界門。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盯著他邁出的每一步,生怕錯過任何細節。少年六界門前停下,回頭看了眾人一眼,哈哈大笑,縱身躍起,飛入六界門中消失不見。
“這就行了?”
“有這么簡單嗎?”
“絕對不可能,我親耳聽說,不合格的人會被彈出來…”
眾人正你一我一語地討論著,忽聽一聲大叫從門內傳出,接著人影一閃,那少年從門中飛出,嗖的一聲摔到遠處的草地上。
眾人吃了一驚,扭頭看過去,只見少年從草地上爬起,四下觀望,對不遠處的人群視而不見,張開雙手大笑道,“哈哈!金幣!好多金幣!發達了!發財了!”
他邊喊邊撲到草地上,拼命往懷里抓草葉,“金幣!都是我的…我的金幣!”
“他瘋了!”
“的確瘋了,把爛草葉當金幣,不瘋才怪!”
少年手腳并用,草屑紛飛,身前很快堆起了大片草葉,他一頭扎進去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
“死了嗎?”
“不知道!”
“暈過去了吧?!”
膽子大些的人靠近過去觀察,揮手道,“快來看呀,他死了!”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死得太奇怪了,快來看!”
一聽說死相奇怪,呼啦啦都跑了過去。曾小魚問道,“要不要過去看看?”
顧小虞搖頭,“不用看,此人貪心太重,滿腦子金幣,死了也會變成金幣。”
果然,幾個力氣大的人把少年從草堆里拖出來,發現他的頭變成了一枚碩大的金幣,五官成了金幣上的花紋圖案。
眾人議論紛紛,距離六界門也遠了很多,仿佛那不是一道通往至圣寶地的星光大道,而是一座食人魔窟。
直到這時,才有人發現一直站在原地沒動的那對金童玉女。
“你們兩個不去試試嗎?”
有人開始慫恿了。
“放屁!”曾小魚不管顧小虞如何拉他,大怒道,“你們這些垃圾,有一個算一個,怎么上來的?只知道拿別人當墊腳石,就你們聰明?就憑你們這種損人心態,一個都別想過去!”
眾人被他罵得目瞪口呆,愣了好久才有人回應道,“你有本事,你去啊!”
眾人立即附和道,“對啊,你去啊!”
“去就去,跟你們這群垃圾人站在一起,真他媽臭!”曾小魚拉起顧小虞向前走去。
顧小虞急道,“小魚,你干嘛啊?”
“我等不了啦!”曾小魚大步邁向六界門。
以他的性格,被動接受不好的結果遠不如自己去爭取來得痛快。
來到門下,曾小魚握住顧小虞的手,十指相扣,鄭重地說道,“小虞,等一下無論經歷什么,你都要記住一點,咱倆的手絕對不能分開!我,曾小魚,就算被轟得只剩一根手指,也要握住你的手!”
顧小虞眼圈泛紅,“好!你也要好好記住我,不許把我忘了,更不許丟下我不管!”說著惦起腳尖送上深情一吻。
身后傳來一陣陣噓聲,有人大罵道,“跑那秀什么恩愛,還不快進去?”
曾小魚抱緊顧小虞,兩人同時閉上雙眼,縱身一躍跳入門中。
耳邊風聲呼呼做響,虛空中好象有無數只手拉扯著兩人,試圖把他們分開,可是曾小魚和顧小虞拼命抱緊對方,任憑風聲再大,外力再強,就是不肯放松哪怕一分一毫。
顧小虞如何感受他不知道,可是曾小魚卻經歷著一場從未有過的痛苦,那是一種被強行分割骨肉的鉆心之痛,若不是兩人口舌相交,從彼此獲取一些自身之外的力量,他恐怕早就崩潰了。
無休無止的外力仍在不斷加強,就在曾小魚意識即將模糊的那一刻,腦海中忽然華光萬丈,那顆通靈寶珠又出現了。
仿佛在暗夜中開了一道門,兩人仿佛飛絮般被吸了進去,然后就是重感全無的飄蕩。
也不知過了多久,飄游停止了,一道亮光閃現,眼前出現了一座色彩斑斕的彩虹橋。
過來了?!
曾小魚和顧小虞相視歡呼起來。
他們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顧小虞激動萬分,捧著曾小魚的臉眼中含淚,“你是我的小魚!”
“對!”曾小魚也死死擁著她,“你沒有忘記我!”
顧小虞淚水奪眶而出,“六界門竟然放過了我們,太神奇了!”
曾小魚用力點頭,其實他心里清楚得很,并不是六界門放過了他們,而是通靈寶珠給他們兩人開了一道后門。
顧小虞越說越激動,在曾小魚嘴上連親數下,“我還以為我會忘了你,嚇死我了!”說著撲地他懷里失聲痛哭。
曾小魚也是感動不已,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這個美麗女子對自己刻骨銘心的愛戀。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曾小魚仰望天空,正準備發出一聲吶喊,卻忽然愣住了。
天空中似乎有一張臉正對著他,那雙明亮的眼睛仿佛要把他的心思看穿,他打了個冷戰,再回神時那張臉已經消失不見了。
轟的一聲巨響,一張扭曲的臉出現在一丈開外的虛空中,仿佛被擠壓在一面鏡子上一般,那人五官都被搓成了平面,然后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扯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