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就是夏杰的另一個兒子,中州東部大將軍夏朝風。
曾小魚忽然有一種奇怪的錯亂之感。他本來應該是中州的人,可現在卻站在東州的土地上和中州人對話。
夏朝風一眼便看到了曾小魚身后馬車上的夏杰,他翻身下馬,快步跑了過來,撲到馬車前叫道,“父親!”
他的父親除了兩眼含淚之外,做不出任何有意義的表示。
“誰干的?!”夏朝風抽出寶劍指向曾小魚,“說!”
曾小魚目光在他那把五十斤子母劍上掃了一眼,淡淡地說道,“我奉天帝之命護送族長回歸,可是你爹歸鄉心切,和他的手下祭起遁符先走了,我也是在路上撿到他們的。”
夏朝風咬牙道,“此話當真?”
曾小魚笑了,“二公子英明神武,慧眼如炬,擁有洞悉一切的本事,天下無人能及,我小小一個曾小魚,能騙得了你嗎?”
他一連串馬屁下來,夏朝風神色一緩哼道,“雖然你說得都對,可是…他們怎么會掉下來的?”
曾小魚來到他面前低聲道,“可能是思兒心切吧!”
夏朝風一愣,不解地看著曾小魚。曾小魚以更低的聲音說道,“族長為了尋找你兄長費盡千辛萬苦,思念成疾大病一場,體力不支也是有可能的。”
夏朝風神色一變問道,“找到我大哥了?”
曾小魚搖搖頭,“二公子盡管放心,你大哥再也回不來了。”
夏朝風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逝,故作悲傷道,“我大哥…他怎么了?”
曾小魚道,“死了!”
夏朝風眼睛瞪了起來,“誰干的?我要為兄長報仇…”
“行了吧!”曾小魚撇嘴道,“當著真人不說假話,戲演演就得,過頭就難看了。還有你爹,最好別讓他清醒,否則…他會一直想念你大哥,沒你什么事!”
夏朝風神色變幻,過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你…為什么要讓他活著到這里?”
曾小魚向他身后指了指,“你有百萬大軍在這里,我敢不讓他活著嗎?不過你放心,你爹現在既不能說話,也不能寫字,你想干什么還不全憑你一念之間?”
夏朝風點點頭,“好!曾小魚,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來人!把族長帶回去。”
夏杰悲憤的目光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千萬般不情愿之下被幾個士兵推走了。
車走遠了,夏朝風正準備回到本隊,曾小魚低聲道,“朝風兄,我曾小魚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后面這群大頭兵的上司,您能不能賣我個面子,把你的百萬大軍后撤八十里啊?”
“八十里?”夏朝風猶豫了一下說道,“實不相瞞小魚兄弟,我家的事只是個借口,我中州天帝早就想…到東邊看看了,所以…我不能撤兵,至少不能撤那么遠。”
曾小魚問道,“能撤多遠?”
夏朝風伸出五根手指,“五十里!”
曾小魚為難地想了一會兒說道,“好吧,五十就五十。另外,匪患和你們有關系吧?”
夏朝風道,“其實…沒什么關系,他們都是烏拉山上的人,我們只是向他們提供了一些給養和行軍方位。”
曾小魚道,“朝風兄,我要你一個保證,五十里之內不能進來。”
夏朝風若有所思,“你想剿了他們?”
曾小魚極為鄭重地說道,“沒錯!”
夏朝風帶著他的大隊人馬果然守信,后撤五十里,把曾小魚這邊的將領們都驚住了。
曾小魚也不管他們如何看法,把林甲叫過來吩咐道,“立即放出風去,就說新任西北大將軍到了,聲音越大越好。”
林甲會意,帶著幾十個人駕馬遠去,曾小魚則在烏位山口前擺起了中軍大帳,特意把一面大旗插在帳前,他弄把凳子坐在旗下,和左中書兩人品茶聊天。
“你想把山賊引過來?”左中書猜到了他的想法,曾小魚點點頭,“與其滿世界找他們去,還不如讓他們自己送上門來。”
左中書沉思片刻說道,“據我所知,烏拉山上只有一伙象點模樣的山賊,就是有馬三爺之稱的馬三,大概有兩千多人的樣子。”
曾小魚一聽差點沒把剛喝下去的茶水吐出來,他把林甲叫到身邊問道,“匪患到底有多少人?”
林甲撓撓頭說道,“他們一般都是晚上摸過來偷襲,不知道有多少人。”
左中書道,“那就錯不了了。馬三這伙人最擅長搞夜襲,我覺得你還是回去補個覺,等晚上的時候再對付他也不遲。”
曾小魚卻搖頭道,“我敢打賭,這位馬三爺等不到那個時候。”
果然,一杯茶還沒喝完,烏拉山口那邊便傳來一個粗豪的聲音,“東州的娃娃兵們,老子又來討肉吃了!”,話音剛落,一只勁箭破空而來,直奔曾小魚面門。曾小魚不躲不閃,抬手把箭抓在手中扔到地上,高聲道,“你家小魚爺爺就在這里等你們!”
林甲等人一聽這個聲音,立刻都變了臉色,緊張地說道,“咱們趕緊撤吧!”
曾小魚眼睛一瞪,“撤?往哪兒撤?這是老子的地盤,誰撤一個我看看?”
林甲等人面面相覷,紛紛轉過身蹲了下去。曾小魚不解,“你們這是干什么?”
他話音剛落,一片黑云從山口外飄了過來,還伴隨著嗡嗡的低鳴聲,曾小魚心頭一跳,他一眼就看到了黑云中跳動的黑點,大叫一聲趴下,當先撲倒在地,四肢攤開,把臉藏了起來。
林甲等人一見吃了一驚,竟然毫不猶豫地照做起來。
黑云臨近,無數馬掌大小的馬蜂眨眼間席卷天地,低空盤旋數周后,轉而飛上高空,化作一團黑云漸漸遠去。
曾小趴在地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大地的震顫,陣陣馬蹄聲由遠及近,他一躍而起,大叫道,“都給老子起來!”
左中書拉著他的胳膊起身,吐了幾口唾沫罵道,“這么多沙子!”
曾小魚沒有說話,面前不遠處密密麻麻地站滿了騎兵,目視過去少說也有八九百人,一個個兇神惡煞般瞪著他。
一個黑臉漢子打馬走出,高聲道,“誰是新任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