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兵悍將回來咯!
得陳沐召喚,掃清宿霧島、班乃島的林阿鳳與攻略班乃島的齊正晏等人一道回還馬城,大部分兵馬還駐扎在班乃島,各自帶隨從一路回還,留邵廷達率主力旗軍駐守島嶼。
議事之前,自然是對有功部下的賞賜,功勛自然要回報給皇帝,不過朝廷封賞是一回事,陳帥封賞是另一回事。
“林鳳此次為居首功,地圖在這,班乃島上,把你在臺灣的部下家眷接過來,陳某以皇帝詔書赦免他們,而你們則繼續為朝廷效力。”
往呂宋移民不是說著玩的,大明百姓就算餓死,都少有愿意背井離鄉,更別說遠渡重洋了。何況現在的大明,至少廣東是餓不死的,現在廣東的雇工吸引了大量來自其他省的貧苦百姓,他哪里還有別的力氣去移民過來。
最好的機會,就是趁現在林鳳立功,把他們的家眷弄到這邊,依然以大明百姓的身份生活著。
當然,陳沐沒忘記多提一句,道:“林首領,我知你家大業大,算五千六百家,不要再多,多了那個島也養不起,授你班乃指揮使,準劃四萬畝軍田、一萬畝海田。”
“讓你部下家眷在班乃島休養生息,準你在島上開廠造船、養馬捕魚、挖礦制糖、伐木碾米,每年兩季向南洋衙門交付各類收成五成,你可愿意?”
林鳳都呆了,沒見過人扒皮能扒得像陳老爺這么輕松自如的,明明是招來一大堆白干活的奴隸,偏偏說的像賞賜一樣。叱咤風云的海盜頭子面對走上正軌的希望,像個疲憊的老農張手掐著骨節算了算,搖搖頭。
“陳帥,四萬畝軍田,就算一年產出十二萬石米糧,交你六萬石,還剩六萬石,養活五千六百家。”林鳳艱難地望向陳沐,道:“養不活!”
陳沐瞇著眼睛笑了,“不懂了吧,這沒農時,隨播隨種、隨種隨收,一年種米能熟三季;所以你只需三萬畝軍田就能種出十二萬石米糧,剩下的種甘蔗之類的東西,能做糖;除了糖你還能挖礦、能捕魚、能造船、能伐木,這些東西都能與本地人換米。”
“養活自己,綽綽有余,陳某不是把你們折騰到班乃島求活的,五千六百家軍余人數已過萬人,難道還不能讓班乃島物盡其用嗎?”
陳沐看見林阿鳳的眼睛亮了起來,連忙補充道:“從授予你班乃指揮使起,你就是朝廷四品武官,需約束手下,非戰事不得再行搶掠之事,尤其不得役使當地百姓。”
“可以雇傭,但不能欺辱。”
班乃島上的本地人不少,要是林阿鳳發揮起聰明才智,這地方養活他們絕對沒有問題。
至于齊正晏、隆俊雄的部下,由于多是倭人,賞賜則重銀錢甲具,鎖甲扎甲還有火繩槍,賞下去不少。
待賞賜結束,親信都被屏退,室內只剩陳沐、林阿鳳、齊正晏、隆俊雄四人。
他們這才將目光望向桌案上擺放的日本地圖,這地圖就太糙了,總共的地方不大,還極其模糊。既沒有山川地形、也沒有城磐位置,僅僅是個輪廓而已。
不用說,齊正晏畫的。
他雖然在日本待的時間最長,但沒有系統學過制圖方法,制圖方法在陳沐率旗 軍北上路途中才由鄧子龍教授出去,但那時齊正晏已經遠走日本很久,來不及學習。
“這個地方是九州,上面都有誰,能與誰搭上關系,能搭上關系里面誰最弱,誰最喜歡貿易?”
齊正晏看著地圖就笑了,長崎就在九州島,那是他最早登陸的地方,笑道:“九州有大友、島津、龍造寺三家最大,里面島津最弱,他們也最喜歡貿易,他們和琉球、葡夷貿易最多,還能自己制作鳥銃。”
島津最弱?
陳沐印象里九州應該是島津最強啊!
“那么,誰能幫我們攻打毛利?”陳沐的手向地圖右側挪了挪,挪到尼子家故地如今屬于毛利的土地上,道:“你可以再去聯絡那個山中鹿吧,我們幫他們打下尼子家故地,石見銀山,有問題么?”
齊正晏想了想道:“如能打過毛利,銀山的一部分應當在情理之中。”
“不,不是一部分,是全部。”陳沐理所當然地皺起眉頭,張開手道:“五年,我要整個銀山開采五年,由我的人手、我的技術、全封閉地開采五年,這五年里,你會源源不斷賣給他們一些軍械、絲綢、布料甚至食物。”
陳沐抬手道:“不是白給,要交錢的。”
“如果是這樣,他們應當也會答應吧。”
陳沐攤開手,滿足了。
五年當然不可能把石見銀山挖空,當然也不可能得到陳沐所想要的。
但五年之后石見銀山可以換個主人啊。
“說說大友和島津。”
“島津是薩摩的窮鬼,前兩年才剛統一薩摩,窮山惡水出刁民,一心一意做貿易,但本地出產很少;大友要好得多,和葡夷關系打得火熱,葡夷把那些廢舊兵器賣給他們,比如國崩。”
齊正晏對島津的總結有些出乎陳沐意料,接著就聽見國崩這個新詞匯,問道:“國崩是什么?”
“大友家的叫法,其實就是葡夷販子把從濠鏡私下購入的大佛朗機販到博多去了,叫國崩。”
陳沐撓撓腦袋,一臉茫然,“他們怎么會買得到大佛朗機,衛所流出去的?”
“早年的事,從哪流出去的屬下也不知道,看模樣是大佛朗機沒錯,葡夷的佛朗機都是小的,我就見過咱有大佛朗機,大友家的國崩跟那個一樣。”
陳沐搓著手臉上露出難辦神情,“這就不好弄了,島津有鳥銃、大友有佛朗機,好東西不想賣、壞東西人家有…對了,你說那個龍造寺呢,鳥銃、佛朗機,他有沒有?”
齊正晏想了想,緩緩搖頭,道:“好像是沒有。”
陳沐拍掌道:“好極了,去和他們三家都聯系一下吧,島津窮,我們把絲綢之類的東西賣給他們;給大友賣點火繩鳥銃,找濠鏡的主教讓他幫個忙,說動大友以后幫尼子家打一打毛利。”
“最后,把火繩鳥銃賣給龍造寺,好極了。”
陳沐搓著手興奮非常,道:“庫存的火繩鳥銃,這就差不多能清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