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6章 龍靈
黑暗退去，光線回歸。
寧濤從一千七百多年前的陰墟里出來，他還保持著抱著寧玲的姿勢，可他的手里什么都沒有。他的眼淚一顆接著一顆地往下掉，根本就止不住。
“寧哥哥，你這么啦？”青追的聲音傳來，她本來是盤腿坐著的，寧濤回來，她跟著站了起來，然后就看見了他在流淚。
寧濤神情呆滯，好像根本就沒有聽見她在跟他說話。
青追著急了：“寧哥哥，你怎么啦，發生了什么？”
寧濤這才回過神來，但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只是伸手將青追抱住。
青追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她心中很好奇發生了什么，可看到寧濤這個樣子，她也沒有繼續追問。她也抬起手來，抱住了寧濤的腰。
兩人就這樣抱著，好幾分鐘后寧濤才松開青追。
這卻不是他從失去雪未央和寧玲的殘酷事實之中走出來了，而是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你的經》的第二句。
天地生我時，父母離我去。
這句經文能讓他從悲傷之中走出來，當初他也是利用這句經文從失去父母的悲傷之中走出來的。
“青追，陪我走走吧。”寧濤說。
“嗯。”青追輕輕應了一聲，什么都沒問。
寧濤用大日葫蘆收了鎮時塔、建樹板和云礦石，身上“掉落”的東西也都一一穿戴身上。那之后，他領著青追向山坡下走去。
青追默默地跟著寧濤走，還是沒問他發生了什么事。她心里顯然是想知道的，可是寧濤不說，她也不會刨根問底來追問。在寧家五虎中，寧濤最疼愛的也就是她，因為她心里全都是他，也總是為他考慮，哪怕是他的一些莫名其妙的感受也不例外，而為她自己考慮的時候很少，甚至沒有。
山坡上沒有路，長滿了青草，有些開了花，五顏六色。
寧濤順手摘了一朵苜蓿花，別在了青追的耳朵上，然后對她笑。
青追也笑了，那笑容陽光般明媚。
寧濤又拉著她的手往下走，這才打開話匣子：“你為什么不問我為什么哭了？”
青追說道：“你那么傷心我還問你，那你豈不是會更難受。我想，等你緩過來之后會告訴我。”
她就是這么溫柔，善解人意。
當然，這世上就只有一個男人有福銷售，那就是不日星君。
寧濤一邊走一邊說道：“這一次我找到尋祖丹的丹靈了，原來她叫南門尋仙。她說我是唯一一個對尋祖丹過敏的人，所以每一次去陰墟她都會出現在我的身邊。其實，也就是說，我每一次進入陰墟，她就像是我的坐標。”
寧濤說道：“這個我待會兒跟你講，我先跟你講講我與她之間的故事…”
走走說說，他將這七日發生的事情從遇見出門尋醫的小棉襖說起，一直說到他離開她們。這期間，劉關張三兄弟和呂布，還有王允和貂蟬的故事只是簡簡單單地說了一下。
青追說道：“寧哥哥，既然你是她命中注定要 等的人，你們也在一起做了七日夫妻，那你為什么不把娘倆帶回來？你擔心我不高興嗎，不會的，只要你開心，我就開心。你剛才哭得那么傷心，我也難過。”
寧濤搖了搖頭：“我帶不會她們，因為那里是陰墟。”
他又把遇見馬面的經過講了講。
青追沉默了，還真的是，她能感受到寧濤的心里有多么悲傷，她也開心不起來了。
寧濤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將大日葫蘆取了下來，念了一句法咒，然后輕喝了一聲：“放！”
虛空一顫，一大塊真龍涎香從大日葫蘆里放了出來。
可是，那并不是真的真龍涎香，只是一團虛影，一出來就在陽光下消散了，什么都沒有留下。
“這…”青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她明明看見了那塊真龍涎香，可是一出來就消散了，就連一片灰燼都沒有剩下。
寧濤苦笑了一聲：“果然是這樣的啊，陰墟里一切都只是影子。你動它才會動，你走了，它就不動了，消失了。”
那么，神墟又是什么樣子的，會不會也是這種情況？
顯然不會，因為那些科技修真法器和儀器都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并沒有因為來到這里就消失了。可畢竟沒有去過，這樣簡單的比較也說明不了問題。
下了山，寧濤在一片樹林前停下了腳步。
這里原本有一條河的，可是現在沒有了，那座橋也不見了。
雪未央的茅屋也不存在，那本該是屋子的地方生長著一大片竹子，也不知道是后人栽種的，還是當年那片樹林繁衍到了現在。
他感覺不到雪未央和寧玲的存在，可她們卻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他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她們，還有過去七天所發生的事情。
“我們回去吧。”寧濤說。
青追輕輕應了一聲：“嗯。”
想再多也沒用，這世間的事就是這樣，那怕你手段通天，執掌萬里江山，卻也有你做不到的事，得不到的人。
一道方便之門打開，寧濤和青追來到了天家采補院。
善惡鼎中金光氤氳，鼎上的人臉笑容滿面。
那是因為青追來了的緣故。
寧濤徑直來到了善惡鼎旁邊，探頭看去，鼎底鋪著一層神晶，看上去數量可觀，但比起這只鼎的容量卻還是少得可憐。鼎里除了神晶，還有大量的沒有煉制的靈魂能量的材料，其中至愛能量明顯比以前多許多。
雪未央雖然“靜止”了，可那七日她給的至愛能量卻都在這里。
寧濤的眼眶微微濕潤了，輕聲說了一聲：“謝謝。”
他盤腿坐了下來，運行天家采補術煉制神晶。
青追就站在旁邊看著。
這一次又煉制出了不少神晶，但距離填滿善惡鼎這個終極目標卻還是差得天遠。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不過，這批神晶煉制出來之后，鼎壁上的一日一短的命線倒是穩定下來，不再“一日一短”，估計要十多日才會一短。
青追也看見了，激動地道：“寧哥哥，它不動了。”
寧濤仔細看了看命線，又看了看鼎里的神晶，金光燦燦的神晶讓他想起了一件事，若有所思地道：“青追，你現在是蛟龍女，你有沒有金色的能量？”
“金色的能量？”
“對，就像是這神晶所發的光，但還要純凈濃郁一些。”寧濤做了一個比較貼切的描述。
青追想了想才說道：“我沒有，不過我聽姐姐說，我們蛇化龍之后，只要俢練到妖仙的級別，或許有可能出現龍靈，或許就是你說的那種金色的能量吧。”
“龍靈？”寧濤取過真龍骨骸的龍靈骨，但龍靈一說卻還是第一次聽到。
青追說道：“姐姐說，萬物皆有靈，人有人的靈性，強弱不一，所以每個人的發展也不會一樣。龍作為神獸，它的靈性就很可怕了，宛如實質。這也是龍為什么那么強大的原因，龍有靈，甚至能帶動一山一水的靈氣，讓某個地方也具有靈氣靈性。”
“龍脈？”寧濤想到了這個。
“對，傳說神龍死后就會化作龍脈。”青追說道：“不過，我們這支小蛟龍肯定是不行的，蛇化龍已經是我們造化的極限了，而神龍，那是在真龍之上的存在，我們這輩子都到不了那個程度。”
寧濤說道：“不要妄自菲薄，我們家青追肯定能俢練成神龍，到時候我騎著你，你帶我去九天遨游。”
青追莫名臉紅，聲音也變小了：“你還騎少了么？”
寧濤：“…”
正正經經聊事，也有翻車的時候。
“對了，你見過龍靈嗎？”寧濤轉移了話題。
青追笑了笑：“我哪里能見到，我聽姐姐說，龍靈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要它認同你才會出現。不然，這世間的人又有幾個見過龍？蛟龍都罕有人見到，更別說是真龍了，那神龍更是想都別想。”
寧濤心中一動：“那有沒有一種可能，真龍的龍靈見到某個有緣人，鉆進他的身體呢？”
青追微微愣了一下：“這到沒有聽說過，你回去問你姐姐，她去過的地方多，見識也多，或許她知道。”
“那我們回家吧。”寧濤說。
龍靈這種事情虛無縹緲，他確信他先后兩次被龍靈上身，可靈性這東西誰能拿出來給誰看？更何況，倘若那真的是龍靈的話，他也做不了主，根本就那不出來給青追看，繼續分析聊談，不過也是兩個瞎子在談論某朵花應該是什么顏色。
一道方便之門打開，青追先進去，寧濤回頭看了一眼善惡鼎，他忽然想起了南門尋仙的話，心中暗暗地道：“幸好沒說有龍靈上了我的身，要是被這家伙聽見，它會不會對我采取什么措施？她說不要相信它，下次還是不要在這里談重要的事情了。”
防范于未然，小心一點總歸是好的。
寧濤也進了方便之門，隨后方便之門關閉。
就在方便之門關閉的時候，善惡鼎上的人臉睜開了眼睛，斜瞅著鎖墻，鼎里冒出了一個嗡嗡的聲音：“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