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兩個小家伙有意思
薩隆多城東方，大約百余里之外，一處山谷中，一場攻堅戰正在緊張而激烈地進行著。
這里是薩埵族的一處巢穴，規模不大的山谷里，生活著數百上千的薩埵族。
這還是僅僅只計算成年戰士的數量。
雖然說薩埵族的整體實力“較弱”，但那也要看和誰去比。
至少，僅僅只是這一出巢穴的兵力水平，就足以橫掃荒野上絕大多數的幸存者了。
為了清繳這處巢穴，薩隆多城也是近乎不計成本地，派出了超過三百人的“軍隊”。
當然，其中有將近四分之一，都是應征城衛軍、參加考核的人，屬于“湊數”的。
至少，在薩隆多城計算兵力的時候，并沒有將這些“湊數的家伙”考慮在內。
申屠和阿達瑞斯，都是“湊數的家伙”其中之一。
此時，兩人正游走在戰場的邊緣。
申屠時不時找機會停下來開上一槍，阿達瑞斯則作為一名輔助，幫助申屠清除周圍的危險。
申屠不清楚，以往城衛軍的招募考核都是什么樣的，不過這一次，內容是獵殺至少三頭薩埵族，才能夠得到通過。
這種任務，說簡單也簡單。
薩埵族的成年戰士，個體實力大約和蟲族的低階兵種刺蛇相差無幾。
這種實力，對于普通人而言，確實是無比可怕的怪獸。
但對于申屠這樣的輪回者來說，卻并不算是難對付。
同樣的，對于《黑石牢獄》世界里的囚犯們而言，這種程度的實力，也是絕對的墊底。
一個在整體實力中處于較低層次的囚徒，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對付至少兩頭薩埵族。
實力稍微強一些的，就能對付更多。
當然，這是建立在，欺騙薩埵族感知的手段完全有效的前提之下。
但在大規模的戰場上，這種欺騙感知的小手段，由于戰場太過混亂的緣故，雖然不至于完全失效，但也會變得不可信任。
而正面硬碰硬，就完全看實力層次了。
強一點的，在對上薩埵族的時候依然有優勢，而弱一點的，則可能會是勢均力敵。
最弱的那一批，即便是一對一，也要落荒而逃。
更不要提，因為同根同源的緣故，當數量達到一定規模時，由于互相之間能夠默契地進行配合，薩埵族和人類或者其它囚徒之間的實力對比，就會發生變化。
以一個較為普遍的情況來對比。
一對一，囚徒能夠穩穩勝過薩埵族，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對手。
十對十，依然是穩贏不輸，但卻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才能殺死所有的薩埵族。
一百對一百，則會變成勢均力敵，誰勝誰負，都有很大的可能，基本上是對等的概率。
而若是一千對一千，薩埵族就會擁有無比巨大的優勢，幾乎能夠以壓倒性的姿態取得完勝。
當然了，薩隆多城所派出的軍隊，整體實力自然是要遠遠高于這片荒野上的囚徒的“平均水準”。
大體上來說，兩百名城衛軍，對付上千薩埵族，雖然棘手，但通常來說都是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何況，雖然薩隆多城主本人沒有親自到場，但卻也派來了麾下的幾名強者來壓陣。
若是戰局出現不利，這些強者就會出手，迅速對薩埵族的高手進行點殺，從而起到扭轉戰局的效果。
哪怕不去計算那近百名參加考核的“應征者”，這些兵力，對付這處薩埵族巢穴，也是綽綽有余了。
雖然這種規模的“狩獵”，在獵物的反抗之下，獵人必然出現傷亡。
不過，站在薩隆多城高層的角度，手下死上一些人，其實是無關緊要的事。
只要死的人不是多到離譜，反而會是一件好事，至少能夠讓城衛軍時不時地換上一批新鮮血液，保持一定的活力。
至于那些還沒有正式加入城衛軍的“應征者”們，他們的死活，就更加沒有人會在意了。
在這個世界，最缺乏的是食物、是水源、是能夠迅速補充能量的補給品、是身份銘牌，但從來不會缺少人。
一聲槍響，申屠再次轟碎了一個薩埵族的腦袋。
雖然不止一次地和這種種族打過交道，但申屠仍然有些微微的不適應。
想象一下，一群螞蟻，長到如牛犢般大小，甚至還擁有高度發達的大腦，已經學會了使用工具、傳承知識，甚至誕生了自己的文明。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至少，對于任何一個審美正常的人來說，恐怕都會覺得毛骨悚然吧？
至少從這一點來看，申屠還沒有因為輪回者的身份，而變得“不正常”。
被申屠殺死的那頭薩埵族在一百多米外，申屠根本來不及上前去收取自己的“戰利品”，就見一個矮小的侏儒不知道從哪竄了出來，跑到薩埵族的尸體旁，砍下了它頭頂的觸須。
薩隆多城當然不可能去記錄每一個“應征者”的殺敵數量，浪費人手不說，也沒有這個必要性。
無論是對于需要擊殺敵人來通過考核的應征者們，還是對于需要戰功的城衛軍們，證明自己擊殺敵人數量唯一的方式，就是薩埵族頭頂的那一對觸須。
每一對觸須，代表一個“有效殺敵數字”。
至于這對觸須是哪里來的，它的主人是否真的死于某個士兵手里，根本不會有人過問。
因此，在戰場上，搶奪別人的戰利品，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
尤其是像申屠這樣的遠程類職業，就更加容易遇到這種局面。
正是因為這一點，這次的“考核”，實際難度遠遠要比想象中來的高得多。
殺人的數量夠了，但“戰功”不夠，這種情況，實在是太容易出現了。
看到自己的“戰功”被搶，申屠心里冒出一股怒火，槍口下意識地對準了那名矮人。
不過，只是一瞬間，申屠就冷靜了下來，槍口微微偏轉了一個角度。
砰的一聲悶響，在侏儒旁邊不遠，一頭薩埵族的腦袋轟然炸開，白花花的腦漿和黃綠色的體液濺了侏儒一身。
不是申屠脾氣太好，而是申屠不愿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雖然戰斗才剛剛開始，但申屠卻已經判斷出來，自己和阿達瑞斯，想要各自拿到三個“人頭”，完成加入城衛軍的考核，一點難度都沒有。
雖然說這種“戰功”，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很值錢。
在考核開始之前，帶隊的那位強者就已經說過了，無論是參與考核的應征者，還是普通的城衛軍戰士，都一視同仁。
每一份戰功，都可以兌換成相應的資源。
例如食物、例如清水，例如一些稀缺但又無比重要的物資。
按照市政廳公布的兌換價格，若是用食物作為對標的基準，一份戰功，大約相當于十枚身份銘牌的價值。
對于絕大多數的囚徒們而言，已經稱得上是價值不菲了。
更不要說，有許多東西，僅僅只能用戰功來兌換，而不接受身份銘牌的交易。
不過，站在申屠的角度來講，自己不缺補給，自然也沒有必要為這點戰功而眼紅。
若是因為“內訌”這樣的理由，被帶隊的那幾名強者盯上，哪怕不對自己動手，僅僅只是取消自己的考核資格，那也是絕對劃不來的事情。
至于說戰功被搶的這個仇，以后有的是機會，去報復回來。
那個侏儒雖然身形靈活，速度也極快，但實力方面卻并不算出彩。
對于這樣的對手，只要給申屠一槍的機會，就有很大把握重創對付。
甚至于，如果這侏儒沒有什么強力的保命底牌的話，直接秒殺也不是不可能。
這種程度的對手，想要報復對方，有的是機會，申屠也不急于一時。
至少，絕對不會因為對方，而壞了自己的“大事”。
爆掉一頭薩埵族，弄得侏儒一身血液，小小地“惡心”一下對方，已經是足夠了。
渾身沾染著薩埵族的鮮血，在戰場上，這個侏儒絕對會成為薩埵族的優先追殺目標。
這也是申屠無意中發現的一個小細節。
盡管身為智慧種族，但薩埵族在許多行事習慣上，依然保留了類似于蟲獸的習慣，比如會對“殺死自己同胞的兇手”進行不死不休的追殺。
當然，這種身份的“判定”，往往是依靠氣味，并非總是可靠。
這就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細節。
果然，當侏儒被濺了一身體液之后，頓時，就有幾頭距離不遠的薩埵族盯上了他，發出一陣憤怒的咆哮，朝著侏儒撲了上去。
侏儒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回過頭，用充滿怨毒的眼神盯了申屠一眼，似乎是要將這張面孔牢牢地印在記憶之中，隨后便是迅速展開身法，從幾頭薩埵族的圍攻之中狼狽地逃離。
“何必呢？”
申屠聳了聳肩，沒有在意侏儒的怨恨，調轉槍口，瞄準下一個薩埵族。
有了之前的“教訓”，申屠不再去瞄準那些距離自己過遠的目標。
并且，還通過心靈鏈接，對阿達瑞斯做出了吩咐，將“安全距離”從之前的一百五十米，急劇減少到五十米。
即是指，即便有薩埵族靠近到五十米左右的距離，也不需要阿達瑞斯出手，對其進行“驅逐”。
除非距離更近，才會需要阿達瑞斯出手。
五十米，這也是申屠目前的極限。
對于任何一名狙擊手來說，在談論“射程”的時候，都不能僅僅只提最遠射程。
最近射程，同樣也要考慮在內。
因為狙擊槍的特殊性，當距離近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反而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甚至于，過于沉重的狙擊槍，在過近的距離之下，反而會因為不夠靈活的缺陷，成為一個拖累。
事實上，不但是距離特別遠的敵人非常難以瞄準，在距離“特別近”的情況下，同樣也是如此。
因此，每一個狙擊手，都有一個“最近射程”的限制。
只有在大于最近射程、小于最遠射程，這個區間之內，才是狙擊手的作戰范圍。
對于絕大多數狙擊手來說，最近射程通常都在百米以上。
和最遠射程一樣，“最近射程”的范圍越是“大”，狙擊手對敵人的威脅性也就更大。
當然，最遠射程的“范圍大”是指要更遠，而最近射程，在這一點上恰好相反，越近，反而是說明范圍越大。
在“最近射程”這一點上，申屠能做到的極限，要遠遠超過絕大多數的狙擊手。
哪怕是使用噬滅這樣極端笨重，完全沒有絲毫靈活性可言的武器，也能確保在五十米這個距離上保留足夠強的一擊必殺能力。
這也讓申屠在作戰的時候，有了更多的選擇，也能把握更多的機會。
得到申屠的命令，阿達瑞斯立刻調整了自己的策略，很明顯地減少了離子風暴的使用，而且每一個離子風暴的威力也有所降低。
依然保留了對薩埵族的威脅性，但卻不足以讓薩埵族重創。
這種程度的殺傷力，反而會激怒薩埵族，將它們吸引過來。
這正好符合申屠的心意，將“獵物”放得足夠近，在擊殺之后，才不會被其它人漁翁得利，搶走屬于自己的“戰利品”。
雖然說同屬薩隆多城一方，按理說都是自己人。
但實際上，從薩隆多城若有若無中表現出的態度來看，反而更希望看到手下的城衛軍們互相競爭，而不是一團和氣。
噬滅低沉的槍聲第四次響起。
又是一頭薩埵族應聲倒下。
這一次，沒有再被人搶走自己的戰利品，在申屠的掩護之下，阿達瑞斯很順利地收走了這頭薩埵族的觸角。
戰場之外，兩個穿著灰色斗篷的人影，正在遠遠地觀察著這片戰場。
注意到申屠和阿達瑞斯的分工配合，其中一人忽然對同伴說道：“這兩個小家伙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