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人道

　　龍冢之中，廣闊無邊，天地之間，卻充滿一種滄桑古意。

　　很顯然，這龍冢在悠悠時光中橫渡，不知經歷了多么漫長的歲月。

　　到現如今，卻依舊保持完整，那龍冢如一方真實的大界，就這樣在無邊水浪中浮沉。

　　張子陵一道神魂占據真龍軀殼，此后就宛若一只真正的真龍。

　　但在這龍冢之中，張子陵并未感覺到半點親切感，那一種若有若無的排斥力，在不斷增強。

　　按照這種增強幅度，要不了多久，張子陵就會從這龍冢中被逼退出去。

　　但對于強者而言，彼此交鋒，不在于時間的長度，哪怕只是轉瞬之間，都可以分出生死，決定成敗。

　　而這龍冢，到底太過僵化，并非真正生靈，就算一界廣博，浩瀚如天意，而天意高遠，在局部上，并不能占據有多大優勢。

　　張子陵眸光如電，洞徹了龍冢的真實，就見那一具真龍軀上，帝氣浩浩蕩蕩，如一條洶涌的時間長河，由此崩亂萬古歲月。

　　整個龍冢之中，轟然一聲炸開。

　　無數具龍尸，栩栩如生，宛若生前，而此時那些龍尸之上，同樣有一絲絲一縷縷帝氣流淌開來。

　　張子陵心中微驚，“這如何可能？這些真龍生前，居然都距離破劫成帝，只有一步之遙？”

　　“若這樣算來，那天地水三元統合天地，真龍執掌水元權柄的輝煌時代，又是何等恐怖？”

　　張子陵蹙眉，“這不合常理，所謂修行，并非越古老越強大，除非有人橫渡了時間長河，將自身印記追溯到天地初開之時，但這歸根結底，只是瀆道者的作為，并非原本就從古老史前修行而來。”

　　“持這種想法的，多半是認為越古老，天地大環境越好，修行起來更容易，越容易攀登到巔峰。”

　　“這固然有道理，但只是一部分因素，太過古老，修行法不全，一切都在摸索中，倒未必真的有多強大。”

　　“只不過，真龍執掌水元權柄，相當于施展天地偉力，或許會是例外。”

　　“那無盡蠻荒歲月前，都無法長生嗎？”

　　“明明仙古之前，就有仙出現，這樣來看，一切都似乎充滿著迷霧，很不正常。”

　　張子陵輕嘆一聲，“那些仙，其源頭在何處？”

　　每一具龍尸，其上帝氣浩蕩，如崩裂三千大界，隱隱約約中，可見無窮金黃色大光，如一道道秩序神鏈，冰冷而帶著不可揣摩的恐怖偉力，就這般流淌而下。

　　張子陵注視著那些龍尸，雙眸之中，宛若有億萬星辰墜落，有一方方位面破碎，化出混沌光來。

　　這是極其恐怖的場景，張子陵以此時無上偉力，溝通冥冥之中無上大道，逆亂了輪回，貫通了萬古歲月，像是觸及到那蠻荒歲月前的舊景，親臨到史前。

　　有真龍背負山海，亂天動地，只不過，張子陵只是隱約間能看到一點殘缺舊景，想要知道更多，那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時間太過久遠，一切都已葬下，張子陵輕嘆一聲，心中頗是感嘆。

　　“古往今來多少帝與皇，都化作塵土，這世間誰能永生？”

　　這或許唯有荒天帝才有答案，但這之前張子陵所見的也不過是荒天帝留下的一道殘影，其真身早已遠走。

　　張子陵這一道神魂，融合真龍軀殼，感受著真龍體內無窮澎湃的偉力，激蕩出億萬道神光，貫穿天地間，這一刻，張子陵如神似魔，如大道親臨。

　　“轟！”

　　無數大道碎片，化作無盡旋風一般，在張子陵周身旋轉。

　　有秩序的鎖鏈，放出金燦燦大光，如一道道神霞，噴涌著神力，向著四周擴散開來，如橫推了三千大界，逆亂了古今輪回。

　　“嗡！”

　　天地在崩裂，混沌光在炸開，地水火風洶涌而出，而那無數龍尸，猛然間震動，像是有一靈不昧，不容人玷污。

　　這里化成一方厄土，有滔滔偉力，在向著張子陵這真龍軀沖擊而來。

　　這整座龍冢，都在化光，如一輪金燦燦大日，化出無窮神焰，在這神焰之中，真龍軀一寸寸化成飛灰。

　　這真龍軀固然強大，在張子陵一道神魂占據真龍軀殼之后，更是掌控周身一絲絲一縷縷帝氣，將自身保護的很好。

　　但此時整座龍冢都化成厄土，這其中像是有極為可怕的厄難。

　　“你這是在自毀。”

　　鄭素英嗤笑，“自作自受，龍冢豈是這般輕易可以進入的？”

　　“那具真龍軀殼被你占據，若你借助真龍軀殼對我等出手，那反倒是讓我等作難，沒想到你實在是不夠聰明啊。”

　　張子陵聽到鄭素英這話，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龍冢之中有危險，我如何不知？”

　　整座龍冢在發光，此時這一方元海，有無窮水浪，就此被蒸干。

　　天地之間，水浪化作云光，浮蕩九重天。

　　而就在這時，天地在冥冥中生出不可測的變化。

　　無窮虛空，出現一根浩瀚天柱。

　　那天柱，無比高遠，廣博，充滿滄桑氣機，天柱之上，浮現紅塵萬象，濁世迷離，卻有一種不可言說的偉力，流淌開來。

　　尊貴不可言，偉力如驚濤拍浪，沖擊山海。

　　“人道天柱！”

　　張子陵心有明悟，“龍冢本身不算什么，那只是真龍埋骨之地，固然有著非凡之處，但世間像這種禁地，多如牛毛。”

　　“一紀元一尊帝，在這一紀元都有布局，留下種種手段，妄圖土灰之中逆死局。”

　　“單純只是龍冢自身的機緣，不值得我冒險，但沒想到，我分出一道神魂占據真龍軀之后，感覺到龍冢中的非凡機緣，是與人道有關。”

　　“這一紀元，人道攀升到巔峰，事關世界晉升，只不過，龍冢之中會有怎樣的機緣，值得人道本身注重呢？”

　　人道就如天道一樣，本身是沒有靈智的，只有本能。

　　最根本的目的，就是本能中尋求壯大，但人道本身是可以被蒙蔽的，沒有靈智，看不到長遠利益，就可以被蒙蔽。

　　但輕視人道，卻又不可行，至少其具有力量，一旦受到人道反噬，那處境就會十分兇險。

　　人道如此強大，張子陵想不通龍冢跟人道能有什么關聯。

　　陡然間，張子陵心中一動，“莫非與祖龍有關？”

　　“這世間真龍，無盡蠻荒歲月前的真龍，與黑龍皇開辟龍門之后的真龍，并不一樣。”

　　“或者說，一者為古老龍，一者為今世龍。”

　　“這本來不算什么，但黑龍皇使用人道始序，化出祖龍身，成為人道的根基之一，這與人道之間的關聯，就密不可分了。”

　　“轟！”

　　只見龍冢之中，那些龍尸在抗拒，渾身帝氣流淌，有一種生者的力量，在全面復蘇，這諸多龍尸，恍若恢復到生前，在逆亂萬古歲月，逆天歸來。